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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学锋:打 赌

 故人旧事2020 2022-08-05 发布于重庆

        打                赌

                     文/饶学锋

    小区里的棋牌娱乐室里面有不少人斗地主,打猪羊弟和打长牌,偶尔也看得到下象棋,围棋的,但最多的则是打麻将的人,麻将这项活动对于男女老幼都是一种简单易学的一种娱乐技艺,输赢也不光靠技术,运气成份也相当大,而且很容易上隐,看到这些情况我觉得自古以来但凡人都喜欢博奕,现代人退休之后,工作之余搞一下这些活动都属于正常的,无可厚非。
    记得我从儿童时代起就喜欢打赌,比如几个孩子在一起经常比谁的作业完成得快,当然比赛开始后,孩子们手中的笔在作业本上龙飞凤舞,看似行云流水,最先完成作业的人,自然是趾高气扬,但是作业本上往往字迹潦草,鬼画桃符像曲蟮滚沙,算术答案漏洞百出,真是目不忍睹。
    渐渐地我们长大了,打赌的题目更加广泛,也开始打赌输赢有点赌注了,几颗干胡豆,几颗干花生,几个纸烟盒,几张纸画等,比如打赌看谁跑得快,谁跳得远,谁掷石头掷得远,谁爬树爬得高甚至看谁的尿飙(撒)得远等等。
    记得1964年夏天(我已13岁),嘉陵江涨大水,带着泥沙的嘉陵江波涛汹涌的江面比平时宽了许多,整条江面早已封渡,没有任何船只,我们五、六个崽儿前往老鹰岩下河边看波涛汹涌滔滔江水的壮观场景,到了河边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观看涨水了,其中一个卖冰糕的人也夹杂在人群中卖冰糕,那个年代看到冰糕真是垂涎欲滴很想吃一支,当闻到一点冰糕味时,馋虫都快从嘴里爬出来了,无奈身无分文,我们几个孩子中长得最乖巧的童冶福(外号“夜壶”,有的人叫他“铜夜壶”,更多的人就叫他“夜壶”)身上有一角钱,夜壶把那一角钱摸出来说:“我这里有我妈给我买洋火(火柴)的钱,干脆拿来买冰糕,但只能买到两支,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够吃,我想我们几个人中谁能游过嘉陵江,再游回来两支冰糕给他一个人吃,”我对他说:“你家没洋火发火怎么办,”他说:“没关系,在隔壁接火就行了,”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都跃跃欲试,再看看这波涛汹涌滔滔江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下水游到对岸去。

    由于我从小习武练功,在几个人中算身体最强壮的,不光力气大,身上一股一股肌肉更是显眼,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但看到垂涎欲滴的冰糕使我胆量陡增,马上说:“你们不敢游过河,我去,但是铜夜壶两支冰糕要买起哟,”夜壶说:“说话算数,”于是把身上的背心和裤子脱下来交给夜壶,只穿了一条当时很格式的侧面栓带子的红色游泳裤,“噗咚”一声一个鱼跃纵身跳入江里,只觉得波涛汹涌的江水寒冷刺骨,因为正是嘉陵江源头上融化冰雪的季节。
    在水里虽然感觉到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也顾不上寒冷,奋力的向对岸游去,河水流速很快,一直把我往下游方向冲走,我在水里不停的改变泳姿,有时一个浪子劈头盖脑的打来,使我也吃到了一两口带有泥沙的江水,感觉游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游到对岸,那个地方已经是李子坝,中南橡胶厂的下面江边了,躺在河边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上游走去,说实话我真不想再次不水游回对岸,但已是骑虎难下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打算再次下水游回老鹰岩河边。

    一直沿着河边向上游走了很久才到化龙桥,又一次跳入嘉陵江的激流中,乘风破浪奋力前行,由于先从对岸游过来时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以至于现在在水里总感觉到力不从心,除了采用蛙泳和自游泳(大把)外,经常采用仰泳姿势,这样可以用自身的浮力节省体力,但因为是脸朝天上,阳光刺眼,有时闭着眼晴,但时不时巨浪打来,吃到几口江水,在嘉陵江里漂了很长时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上岸,这时已经漂过了老鹰岩,到了福民面粉厂河边的缆车旁,息了一会,站起来迈着艰难的步伐步履蹒跚的往上游的老鹰岩河边走去,到了老鹰岩下,几个伙伴见我走路东摇西摆,踉踉跄跄,急忙跑过来把我搀扶着,让我在石头上坐着,夜壶跑过来,一只手拿着衣服,一只手拿着冰糕说:“你在河里游了这么久,我们看起都骇人,生怕你出事,还好总算游回来了,卖冰糕的人早就走了,我只有把冰糕买起,不然你会说我说话不算话,两支五分一支的豆沙冰糕,早已经化了”,这时他把那两支已经干瘪了的冰糕纸盒递给我,我看里面那两块木块块倒完好无损,上面的冰糕早已融化不见踪影,木块上还巴了眼屎大小的几粒豆沙,于是我还是把用生命打赌赢来的两支冰糕的木块块放进嘴里,虽然没啥味道,但还是呡了许久许久。
     1969年虽然那时我没啥文化,但还是属于毛主席所说的知识青年,和全国成千上万知青一道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在广阔天地当了两年二不挂五的新农民,在农村除了和社员一同下地劳动,也常和一些农民社员打赌,记得那是1970年冬天的一个早上,天特别冷,大家在生产队的大堰塘旁边的地里挖土,堰塘的水面已经结起了2mm(2毫米)厚的冰,见社员们因寒冷口里冒着白色的雾气,在劳动中有说有笑,我们两个知青都没有说话,闷到脑壳挖土。
    这时平时在生产队比较活跃的周志强(外号:莽子)对我们两个知青说,我赌你们哪个知青现在从堰塘的这边游到对门去,赌一天的工分,这些社员马上议论起来:“这么冷的天,任何人也不敢下水,”但也有人说:“这个重庆来的知青身上的肉起砣坨,看来胆子还是很小,哪里敢下水哟,”我一听到这话,居然有人藐视我说我胆小,心里自然不悦,马上对着莽子说:“既然你要赌,我今天就游过去,不过要两天的公分,我游过去之后,我们两个知青就逛街去了,你今天的工分记在我头上,明天的工分就记在元元头上,你看行不行,”莽子正在犹豫,其他社员都异口同声的说:“要得,要得,知青不敢下水,是提虚劲的,莽子你和知青打赌,肯定要赢两天的工分,3角多钱哟,”莽子听大家的怂恿,马上对我说:“要得,如果你游不过去要拿两天的工分给我哟,”我说:“说好了上船,愿赌服输,”于是对旁边的记分员张二娃说:“二娃你也听到的,工分的事就照我们说的办怎么样?”张二娃本身就是个怂恿者,自然表态完全同意。
于是我向元元说:“不要挖土了,把两把锄头收起来,一会上街去逛,”于是我走到堰塘边,把衣服长裤子和解放鞋脱下来,递给元元拿着,穿一条火烧窑裤(内裤),在堰塘边准备下水,这时社员们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路,在塘边看热闹,我摸了摸水面上的冰,像薄薄的玻璃一样,于是我用拳头把它砸烂,然后下水,只觉得堰塘里的水寒冷刺骨,我咬紧牙关,边用拳头砸烂薄冰,一边向前游,但速度很慢,社员们见状,都叫我不要游了,赶紧上岸,有的社员幸灾乐祸的说:“赌了两天的工分哟,看你怎么办?”我也感觉如果照这样的速度游不到对岸,可能早就冻僵了,于是我想干脆潜在水里,用潜泳的方式游到对岸,于是我深深的吸一口气潜到水里,这时岸上的社员吓了一跳惊呼:“知青不行了,沉到水底去了”,“救命啊!啷个办哟”,“快去找根长竹杆,来捞一下”。
大家七嘴八舌慌作一团,无奈堰塘边的人虽然很多但全是旱鸭子,只有知青元元会游泳,但他心中有数,晓得我的水性,了解我曾被学校派去江北区忠怒沱游泳站当过义务救生员,知道我在潜泳,经过在水下的潜泳好不容易游到堰塘对岸,在水下把薄冰砸烂,悄悄的把头露出来,听到对岸社员们闹麻了,于是我大声说:“莫闹了,我已经游过来了,”社员们听到我的喊话个个都感到惊愕,刚才是一片哗然瞬间茫然一片,紧接着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叫元元扛着锄头,我们两个知青高兴的回到我们的知青住所一一抬头见天的茅草房,穿好衣服,上街去了,路过堰塘边社员挖土的地方,社员们不但说知青了不起胆子大,还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到了街上我们2人在馆子吃了4碗小面(0.32元),喝了半斤白洒(0.30元),一盘卤鹅肉(0.30元),一盘凉拌黄瓜(0.05元),吃得酒足饭饱,也算是打了一次牙祭,一共用了9角7分钱,心里特别高兴。
     我自幼习武,力大无比,在农村的两年经常和农民社员打赌(每次赌注是一支香烟)搬手劲,扭扁担从未遇到过对手,赢了无数支经济烟,加起来可能有几盒了,也应该价值几角钱,现在看来几角钱不算个啥,但在那些年也是不简单的事,虽然这些事已时过境迁,现在想起来还依然如故,仍然还感到自豪!
 
作者近照及简介:

饶学锋,1969年下乡到铜梁插队落户,1971年招工到重庆101化工厂工作,后为重庆川庆厂,化工局下属企业,曾经有3000多职工,地址在渝北区洛碛。2011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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