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念着的人,总有一天会相遇 文/肖正中 今天上街。 在双龙路民政局马路对面,遇到一个女人。 戴眼镜,穿碎花蓝色休闲衣,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气质高雅。 我想跟她打个招呼,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擦肩而过。 我怕她不理我,令我尴尬。 也怕她理我,然后问我是谁,同样会令我尴尬。 还怕她搭理了我,也认出了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更是尴尬。 毕竟,我们只是35年前认识过,后来再无任何交际。 35年是多长的时间啊,可以河东河西,可以沧海桑田。 可是,35年了,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叫TYR。不但记得她的名字,还记得和她曾经交往过的某些点点滴滴。 你一定会问:你们曾经恋过,或者,是你单恋过? 没有,真没有。 那一年,我十五岁,或者十五岁半。 她十六岁,或者十六岁半。 从洞口九中初中毕业后,身边日夜相处的同学们一下子都消失了,玩得最多也是最好的后来只有唐学平同学。 唐学平是我结拜的兄弟。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结拜了四兄弟,老大杨期炎,老二唐学平,老三汪少成,老四是我。 毕业之后,老大至今都没再联系过,老三偶尔还会在县城里见面。 唐学平家在龙安桥,我家在渡头村,离得不远,我们村里的人上街都要从他家门口经过。 所以,毕业后,我们仍然经常在一起玩。 唐学平交际广泛,懂得比我多,接触的世界也比我丰富,有时候说的话很有哲理和艺术感。他经常和我讨论一些很有深度的问题,妙语连珠,我回家后就把他说过的精彩之处写在本子里,成为自己的知识。后来在和别人谈人生的时候,就把这些句子和观点搬出来,让别人觉得我也很有深度。 那时候,经常有成群的女孩们在他家里玩,一起帮他妈妈粘糊火柴盒,好像是5厘钱一个。 这些女孩子都长得很好看,就是不怎么好看的也有一种很特别的城里人的气质。 她们都是县城里的女孩子,多数人的父母在县政府里当着这样或那样的官儿。 TYR是其中之一。 记得那时候,TYR戴着茶色眼镜,皮肤白晰,身材高挑,说一口带着普通话腔调的洞口话,特别特别好听。 记不清从哪一次开始,我就和她单独在一起聊天了。 我们走过长长的河堤,走过县城灰头土脸的街道,来到她在梽木山的租房里。 我问她为什么不住家里? 她说在跟她父亲吵架,准备断绝父女关系。 我说你至于么,一家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说她实在受不了父亲的专断蛮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总是被他们安排好了。自己就像一粒棋子,每走一步,都是下棋人在移动。 我说你可以跟父母好好交流啊。 她说:他们从来都不听我的,总认为我什么都不懂,应该听父母的话。我老家是东北的,父亲一直在部队里,是个非常严厉的军人。后来转业到了洞口,他仍然把部队里的那一套命令式习惯运用在家庭里,从来说一不二。 有时候我心里很痛苦,却无处诉说,我跟父亲吵过很多次了,他都是以高压政策把我压下去,嘴里还说是为我好。 你看我的手,手腕上的伤疤,我自杀过好几次。有一次,我用刀片割了手腕上的血管,看着血静静地流,然后脱了衣服洗澡,我是想让伤口沾水感染,这样就能死得更快些,即使送到医院也更难救活。 我坐在澡盆里,看着血一直在流,几乎染红了整个澡盆里的水。 最后我看到满天的星星一起坠向我,好美好漂亮的场景。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四周是雪白的墙壁,我仍然没有死成。 那样的夜里,听着TYR的故事,窗户外面有滴滴答答的雨声,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走进了琼瑶的小说里,特别不真切。 那时候,我们都爱看琼瑶小说,为小说里的人物悲喜交加,这种情绪多多少少被带到了现实里,影响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之后,我们还在她的租房里,有过好几次走心的深谈。 有一夜,停电了,小小的房间里异常寂静,我们看不见彼此,只有她的声音在黑暗里缓缓地流出来,有如一针一线穿扎在我心坎上。 窗外,月光如水。 末了,她跟我说,她从来没跟人敞开心怀说起过这些事情,我是唯一一个。 后来呢? 后来,TYR去读了技校,之后在县药材公司上班。 而我,再次复读初三,上高中,从此跟她再无任何交际。 前不久,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一句话:心里惦念着的人,总有一天会相遇。 这话一下子戳中我心里。。。。。。 好了,不写了,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似乎更能表达我的心境,就以这首歌来结束这篇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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