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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女人之娇媚

 平溪江渔夫 2022-08-06 发布于湖南

读完这篇文章,肖哥又感动到不行了,请原谅我的矫情!

谈女人之娇媚

文/杨冬梅

图/肖正中

几个月前。

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长者在闲聊时问我:“为何处于风华正茂的你没有一点女人的娇媚和活泼呢?”

这个问题倒真是把我问住了!

没有活泼倒是可以理解,由于身体和心情的原因,那段时间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有时连说话都懒得张口,更别提活泼可爱了。

只是这“女人的娇媚”让我匪夷所思!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过了三十又半快四十的我还从没考虑过自己作为女人该具有的基本特性。

看来真是白活几十年!

于是,我微笑着自嘲:“看来我真得去字典里好好查查!”

这段时间,字典倒没查,但我一直留意着身边的每一位女性朋友,到底谁具有这娇媚特性最显眼逼真呢?真想知道这具有娇媚的女人该是咋样的,这女儿的娇、女人的媚,又是怎样体现和散发着的。

人间烟火四月天!

四月,草长、莺飞,是盛开的季节,又是缅怀的日子。

那天给祖辈们挂青时,我多次示意小妹,给我留着一套纸钱来。

不愧为姐妹同心,小妹是理解我的,她明白我是要独自去看看在另一个山头的小姑——我心中的小天使了!

也就是决定去另一个山头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我这“女儿的娇”曾出现在何时了!只可惜因女儿脚踩进了泥水里没有去成。

都不记得上一次去看小姑是在十几年前了。

只记得小姑离开的那一年我刚好九岁,她十八岁!

离开的那一天,是我读小学三年级下学期期中考试的日子。

那个日子我从没有有意识的要去记忆,可每当我想起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出现——1990928日(农历)!

刚好是收晚稻的季节,前一天爷爷和叔叔他们都去了大姑家,因为头一天是大姑新房子进火的大喜日子,家里就只剩奶奶和小姑在,以往我都是和小姑睡的,刚好那几天小姑感冒了,我就回家去了。

好多年之后才知道那不是感冒,而是一种名叫出血热的病。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死于这种病。只是当时家里穷,去不起医院。

那天晚上小姑病情严重的时候,奶奶去村子里的风水先生那儿讨了一碗水喝,说是喝下去病就可以好了。

可小姑喝了之后,马上口喷鲜血,头一扭就闭上了眼,再没醒过来。

这些都是后来听大人们谈论时依稀听到的。

多年以后才流行着打预防疫苗,听说只要打过疫苗的就不会再得那种病。

现在已经不曾听到过这种病名了。

很多年前的那个早上,不到七点,我正站在家门口前坪的那些美人蕉、四季青旁,一边吃着猪油饭,一边想着今天的考试一定要细心。如果因为粗心做错了题,小姑又会说我粗心大意、骄傲自满的。

就在这时,邻居八奶奶背着扯猪草用的竹筐子从我家门前经过,妈妈正好担着桶去挑水,八奶奶走近妈妈细说着“桂玉,你自红巾昨天夜里死挂了!”

站在不远处端着饭碗的我听到这一噩耗,突觉天塌了下来,眼前黑压压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心里反复嘀咕着“我今天的考试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该怎么办?”

眼泪不由地往下掉,手不停地在碗中搅着筷子!直到现在我都在怀疑自己,为何当时没有直接跑去奶奶家?是害怕还是逃避?

我只是放下碗筷,背上书包,去找八奶奶家的春花一起上学去,从奶奶家过道门口过时,眼睛往里瞅了一眼,里面冷静异常!

在八奶奶家门外,我看到奶奶跪倒地上扑在长凳子上哭泣着。看到奶奶哭,和春花走到马路上时我也放声哭了出来,但马上又止住了,只是和春花说着“小姑昨天还说今天考完试到学校来接我去上街的!”

走进考场时我依然心情平静,依然像往常一样做着题,只是记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记得回到家时听到大人们在议论着要找道士来(就是那种专为死人,特别是年轻的死人穿衣服抬身的那种),而且当天就要埋到山里去。我就好想去看看小姑,去看看死后的小姑,到了山里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于是,我放下书包往奶奶家跑,只见大人们来回地走动着、忙碌着,家人们的表情木讷着、凄惨着!从弄堂里望一眼摆放着小姑躯体的那间屋,看见爷爷和五叔各自坐在小椅子上,椅子离小姑躺的床不到一米。

爷爷在不停地抹着泪,五叔眼神呆滞,肢体散架。

我好想过去,可还是没有勇气。我从隔壁的房间冲了过去,走到外面,看到装着小姑躯体的黑棺木就摆在坪地上,下面安放着两根长凳子,像是早上奶奶哭过的那根!

我就这么来回跑动着,当听到那道士说要快点换衣衫的时候,我鼓起勇气箭一般地从屋中央冲了过去,跑到屋外面,但还是不敢直视小姑的模样,只用余光瞟了一眼,那算是最后一眼吧!

印象中,小姑嘴角还流着很多的血,一直流到脖子下面,身上仍然是那件粉红色的格子衬衣。

站在离棺木不远处,我默默地看着那道士把小姑抱进棺木,嘴角还是留着血,手耷拉着、僵硬着。

我好想过去擦掉小姑嘴角的血,但没有勇气走近。

这时听到那道士大声呵斥道“你自哪个把指咯了咯血擦搞野好啦,咯多哽人!”

这时,爷爷颠簸着过来,不知从哪里扯出了一件衣服在细心地擦拭着,脸上没有了表情,眼角已没有了泪!

看着那道士在众人的帮助下将棺木盖上后,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家了的!

只记得从那晚上开始,院子里的家家户户早早地关门睡觉,有的还在大门上安着镜子,有的在枕头下放着菜刀,妈妈也是这么做的。

那一年,院子里陆续死掉的年轻人有三个,有一个是奶奶屋后家的,不到十二岁,和院子里其他的小伙伴们到水库洗澡时掉进漩涡淹死了。

好聪明的一个小伙子,不仅学习期期考第一,还帮爸妈记数持家。

还有一个是生出来到死就一直啃着手指头、流着鼻涕的那种,也有十五六岁吧!

听大人们议论,如果不那样做,晚上那些死去的年轻人会来家敲门。那时,我心里想着,如果小姑真的还会来家里,那该多好啊!

但那时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阻止妈妈那样做!

那一年,老爸不在家,和三叔、六叔他们外出潮州打工了。

后来等老爸回来的时候,奶奶又守着老爸悲伤了好久!

其实,我一直想问大人们,如果不放镜子,小姑真会回来吗?小姑就这么走了,走的是那样彻底!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当我特别特别想小姑的时候,我总是想着能在梦里见见小姑,我还特意白天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小姑,就盼望着晚上能够梦到小姑!

可小姑走后从没进过我的梦!我至今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出生的时候,小姑才九岁,我一岁的时候,小姑刚好十岁。

爸爸有两个妹妹,小姑是他们那一辈最小的,而且是爷爷上煤窑挖煤时摔断腿以后生的,所以也是他们那一辈最受宠的。

但小姑最宠的是我,我记得小时候曾有多次,小姑和二娘总是为了带我还是带友弟多次发生过口角,但小姑还是最疼我。

记得我小时候头发没多长,她就上街买红绸子给我扎头发,还给我买漂亮的裙子,但我从没看过小姑扎过花、穿过裙子,也不知道她那些钱从哪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小姑就两件衣服,一件是粉红的格子衬衣,一件是浅蓝的卡基布衬衣,其他的就是大人们穿剩的,小姑经常用缠上黑毛线的橡皮筋扎个不长不短的马尾辫。

我上幼儿园后,小姑就给我买好吃的两毛五一包的沙琪玛,有时候上街买了好吃的还给我送到学校来,可我从没看她自己吃过。那时我也从没问过小姑要不要吃或吃了没有,总是很自然地接受着她给予我的一切。

至今,我都还记得高沙十八毛湾弄堂里那个奶奶的烤饼和那位爷爷的煎米豆腐粑最好吃,等到自己能够挣钱了,再去找那爷爷奶奶买来吃时,早已不在了!

我上小学后,小姑又上街买那时一毛五一张的白纸,裁成很多小张制成小本子,出数学题给我做。

我上小幼儿园,小姑刚好上初中,那时我常翻看她的英语书,现在还记得她英语书中的蜜蜂图像下是“bee”,书包图像下是“bag”,书图像下是“book”。

也许后来我上小学、初中对数学和英语产生的兴趣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小姑是个万事通,她什么都懂,虽然只比我大九岁,但我至今仍然没法达到她那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境界,以至于她走后,我将她视为陪伴我一起长大的小天使,等我稍微懂事了一点,她就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小时候,院子里一般大的孩子们总喜欢去别人家的桃树、李树上摘果子吃,或是到别人菜地里偷萝卜或扯别人家的猪草,可小姑对我说,那是别人家的东西,我们不能拿也不能要。

以至于小姑走后,我还是这样约束着自己,可有时看到妹妹她们从别人家弄来好吃的,自己又忍不住嘴馋,多少还是会尝吃一些。

小姑的脾性也极好,在我印象中从没发过脾气,即使是在家我和友弟们打架弄乱了头发,还是在学校我带着女同学和男同学们打野仗搞坏了衣服,她从不生气,也没骂过人,更不见她粗着嗓门喊话。

我整天围着小姑转,围着和小姑一般大年龄的姑姑们转。即使有了点小麻烦、小问题,也是小姑帮着担着。小姑在的日子,物质并不富足,但我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是无忧无虑的,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一切都是美好的!

小姑走后,除了需要带弟妹外,也不知何因,我就很少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了,总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也就是从那时起,每年的清明节挂青时,我都会和长辈们去坟山,然后一个人偷偷去看小姑,但不会带纸钱,只是去看。

有时会带着油菜花或草籽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山间野花,坐在她坟前和她诉说着,即使老妈阻拦,我也不挠。很长一段时间,家人们都以为我出问题了,但还是有理解我的家人解释着。

很奇怪的是,农村有说法,年轻人死后,那坟头不久就会消失掉,可小姑的坟好多年都立在那里,拱在那里,像新坟一样。坟上也没有长杂草,只是每年清明时节,周围就会长了很多蕨。

去看小姑的念头一直延续到我走出校园步入社会,此后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内心里不敢正视自己,更不敢面对小姑,也就一直没再去看小姑!

想想小姑那个时候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再思量着已作了母亲的自己,快四十的我动不动就对女儿或侄女们发脾气、发牢骚,或是嫌麻烦而拒绝她们的小小要求,甚至对家人也没好脸色,工作上遇有不开心的事或心情不好就会带有情绪。

这样对比着,真不知道那个时候小姑为何能够做的那么好,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那么幼小的心灵?虽然小姑走了,但她一直是我心中最妩媚的小天使!

想起她那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着的和声细语和面带微笑,总让我们这些小辈们和邻里乡亲们感受到春日里阳光般的温暖!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记得小姑在的那个年代,流行着《小草》和《爱的奉献》这两首歌,是小姑特喜欢的,不知为何我也特喜欢着这两首与我年龄并不相仿的歌曲,至今我还记得韦唯唱《爱的奉献》时,边拿着话筒唱歌,边走到那位哭泣的阿姨身旁,并用纸巾帮她擦着眼泪!

是啊,人是需要爱的滋润的!这种爱不仅是男欢女爱、父母亲情,更是一份对社会的爱、对集体的爱,是一丝宽怀之心、感恩之德,是一种被爱和爱人的能力!

这又让我想起了塞缪尔的《青春》来,“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象、炽热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

如此甚好,愿身边的每一位女同胞们永远都娇靥如花,永远都妩媚动人,永远都青春不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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