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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文坛 | ​薛秀红:父亲的“三五”牌座钟

 渭南文坛 2022-08-07 发布于陕西

作者
薛秀红,渭南市临渭区人,临渭区作协会员。《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大约在十几天前,回老城处理一些事情,顺便去趟侄儿家。闲谈中,无意说起以前的些事情,我便问起家里原先的那个座钟,父母都不在了这么多年伴我长的那个座钟现在咋样了?还在不在?侄儿答说,还在,只是没人用这种老式钟表了。说罢,起身来到院里,在楼梯下的小房子里,片刻功夫,搬出了一个不多大的纸箱子,说,这就是你说的,我爷的那个座钟!


当时纸箱子上满是灰尘,没太留意纸箱子的情况,稍稍清理了落灰,打开纸箱一看,正是那个我小时候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那个座钟,三五牌的,父亲当年买的那个座钟!心想,当初拆迁搬家时,二哥找到这个箱子真是巧,大小刚好合适,像定制的一样。


说起这座钟的来历有一件事情要提前交代一下,七二年的那年冬天,我外爷因病去世,母亲带着我和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去料理后事。因年纪小,其他的事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妈全身穿着孝服,连脚上的棉窝窝上都糊的白麻纸,直至把外爷送到了大梁外的坟地里。我依稀记得外爷最后一次来我家时,提了一笼刚下来的红薯,在我家门前的那根电杆下歇息过。



给外爷过完“三年”以后,家里多了一个物件,是母亲从外婆家带回来的,那是一个上面雕刻有牡丹花图案的、枣红色木头外壳,下面有底座,里面是一个座钟。就在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正在家里写作业,可能那会刚上一年级吧,桌上母亲从外家带回来的座钟,开始打点了,“铛、铛、铛……”,一声接一声地开始报时,我年纪小,那见过这个,想着是我过世的外爷回来了,吓得我立马冲出房门,跑到院子里……

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为了消除小孩子的恐惧心理,悄悄地把从外爷家带来的座钟收起来,送还给了舅舅家,就再没有看到让我害怕的那个老座钟了!从此以后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是用小闹钟看时间。多年以后还和妗子说起当年的这一桩趣事,也曾追问过那枣红色座钟的下落,自然免不了年代久了,坏掉了!



眼前纸箱子里的这个座钟是父亲后来买的,表盘的两侧是黄色的木质材料,中间是圆形的表盘,此刻它静静地躺着,好像是被遗弃了一般,已停走了好多年了!我想让它活起来,不为看时间,只是有种情结,看见它,就好像回到了儿时,父母都在,我们一大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场景!


把这个座钟带了回来,没想到这个座钟身上的惊喜不断!

用抹布仔细擦干净了钟表箱上的灰尘,这才发现,这个纸箱子竟然是座钟出厂时的原装包装箱,几十年前买的钟表,直到今天还能装在原来的箱子里,这个座钟何其幸福!这可真应了母亲当年常说的一句话,人不如物。若遇上好主人,物(件)可以传至几代人!小心翼翼的取出座钟,表盘上的玻璃罩子上也有一些灰尘,玻璃罩子边缘的金属包边上有一点锈蚀,除此之外和新买时别无二致。擦拭完毕,接下来,就要让它走起来。我心有忐忑,并不能确定,父亲走后的十多年里没有人再上过发条这座钟还好着么



但当我打开表身后的盖子,准备取出上发条的钥匙的时候,在后盖仓里看见了两样东西:购买钟表的发票和钟表使用说明书。发票上的日期是1978年7月27日售价42.4元看着手里的这张发票仿佛看见了44年前,那个夏天的下午,大概七点六点半钟,父亲推着自行车从学校下班回来,兴奋地说,你们看我买的啥宝贝!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已经很旧,但完好的纸箱子,上面写着红色的“三五牌时钟”几个大字。打开纸箱子,看到的是上海中国钟厂生产的三五牌座钟。



黄色的木质外壳,透明的玻璃钟面罩,银白色的钟面,黑色的数字和指针,看上去沉稳大气、古朴典雅。打开座钟前面的玻璃门,用钥匙插入钟面上的小孔中向右拧,可给钟上发条。上足一次发条可以走足15天,所以取名三五牌,标志为三个叠摞的“5”。父亲当时每月的工资只有96块钱,要维持一家九口人的生活(大姐已出嫁),几近花费了半个月的工资才买回这个座钟。真佩服父亲的豪气,在当年那个艰难岁月里不知道父亲攒了多久才可以拿出这么一笔钱去买这件奢侈品


 座钟一直是放在父亲房间里靠近南边窗户的写字台上进房间就能见到。第一天晚上睡觉时非常新鲜,一直在听座钟“滴嗒、滴嗒、滴嗒....”的声音,和半点正点报的钟声,听完“铛、铛、铛....”八下钟声,就等着听九点的钟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一个15天满后,父亲教我给钟表上发条,以后每当钟表停走了,我就自告奋勇地去上发条,看着钟表在我的手里,又重新走字了,别起有多高兴了!


自从有了钟我再也不用担心上学迟到了,浑厚洪亮的钟声也是我家特有的一景,每有亲朋或同学来我家,听到这钟声,常羡慕不已!我们的生活也渐渐变得规律有序。


收回思绪,我重新上好了发条,往日那熟悉的嘀嗒嘀嗒声又响起来了。一两天后,发现座钟整点报时总是超前,表走得快了,本想拿到钟表行给修下,偏遇最近高温天气,就在网上查找,调整座钟快慢的方法。找来尖嘴钳子,松动了钟摆下的螺丝,观察了两天,发觉钟表又走慢了 ,只好再紧几下螺丝,两三天后, 座钟走时不快也不慢刚刚好。


花费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将这个上海制造的“三五”牌的座钟 ,调试好了。自此,父亲的这个三五牌座钟,又重新正常工作,准确无误的报时了,无论晨昏!每当听到这熟悉的“铛、铛、铛”整点报时钟声,就如同回到了旧日的美好时光,有父母在而感到温馨,快乐!虽物质匮乏,但生活简单而充实!这钟声带有感情带有温度让人留恋和回

编辑

闵盼龙,2012年至2015年就职《渭南日报》。现为《渭南青年网》内容总监、首席摄影。第二届“渭南网络好青年”,临渭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理事,渭南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渭南市雷锋车队志愿者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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