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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胡文慧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改革的大潮催生了家政行业，且如火如荼蓬勃发展。家政行业的工薪还是蛮有诱惑力的，我也蠢蠢欲动了。那年秋期开学时，我脱下仓管行头走出宁波某音响公司，从事起保姆工作。几年来，我的足迹踏遍宁波多少家庭，我见证了多少孩子成长，我陪伴多少老人看夕阳，我目睹了大市区里老人孩子的众生相。我秉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职业操守，我以自己的真诚博得东家的认可与尊重，我在这卑微的岗位上也收获着成功的快乐。我无悔选择这一行。这是一个再婚家庭，六岁男宝名叫田田（化名），上幼儿园大班，父母开公司，整天忙于工作与孩子聚少离多。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孩子生活起居，接送孩子上下学，并监督辅导其学习。根据我与孩子们打十多年交道的经验总结出一个规律，调皮捣蛋难以调教的孩子，大多头脑聪明；绵羊式孩子虽让人省心，但这类孩子可塑性不大。田田应该属于前者，他性格活泼，天资聪慧，就是厌恶学习，作业需在妈妈用鸡毛弹子摔着桌子的震慑下哭着完成。一开始，田田妈就对我说，田田一直都是由保姆代管，她们对孩子只是客客气气，从不批评教育，以致把他宠到这一地步。以后我把他交给你，你就大胆地管理他，尽管行使你的权利，必要时在他屁股上打几巴掌我也不会生气，我想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孩子，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我也向她表态道：你的话也给足了我的底气，请放心，我会拿出我的看家本领，尽我最大努力把孩子管好。每到星期天，一大帮孩子们在地下车库里像爆发的山洪一般横冲直撞，不但跑得蓬头垢面，还存在安全隐患。于是，我把他们组织起来做游戏、讲故事，他们兴趣盎然，乐此不疲。慢慢的这些孩子都从心里接受了我，他们对我有一个公共称呼：“田田阿姨”。田田也因我能带领他们玩耍而骄傲，总在伙伴们面前炫耀这是我的阿姨，他的小脸蛋上总掩盖不住内心的优越感。渐渐地，我在田田心目中有了地位，他仿佛由一头“无羁无绊的小牛犊”戴上了“夹板笼头”可以让我牵着走了。每天我把田田送到幼儿园后总爱在那里逗留，观摩年轻幼师们的教学方法，有时还蹭弹他们的风琴。那次秋游活动，老师提议让我跟着去，路上帮他们照管队伍以保过马路安全。秋游结束，孩子们听到哨子声都朝老师奔来，老师清点人数，我教他们报数，第一个人说一，第二个人说二，聪明的孩子们以此类推很快报数完毕。有一次老师请我带田田到她家吃饭。老师说，感觉田田一下子长大懂事了，学习成绩也上去了，也听话了。这一段时间自制力特别强。后来田田被提拔为班长，因为田田形象 帅气，又口齿伶俐，那次全园文艺演出，让田田做主持人。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有一次，我接田田放学回来，小区门卫室里坐着一位花甲男人，他主动起来与我攀谈。从谈话中得知，他是田田的生身父亲。这套房子是他们原来的家，田妈原来是他的秘书，他常带她出差洽谈业务。两人日久生情，他弃妻娶了新欢。老夫少妻必定有代沟，前年两人分道扬镳，这套房子留给她们母子，另外又送她两套交过首付的房子，还给孩子一笔抚养费。田田妈改嫁了年轻丈夫，卖掉另外两套房子又拿出那笔抚养费与新夫联手投资开起与自己产品一样的公司，并带走了他的客户。田田父亲塞给我一个红包，说，前妻不让我们父子见面，并给孩子洗脑我怎么怎么不好。现在我老了，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小儿子。希望我能为他们父子见面开绿灯。我说，我不能背叛东家，但是我们同是为人父母，理解你的舐犊之情，咱们约定每周几放学后我带孩子在幼儿园门口玩一会儿，你默默地看他一会儿，不能打扰他，等孩子长大懂事了自然会感恩你给了他生命。你如果能做到，我就告诉你田田在哪个幼儿园。田田父亲听了这话对我千恩万谢。有一次，我安排孩子在幼儿园门口的空地上崩玻璃珠玩，爸爸站在他后看着，突然有辆车子擦孩子身边而过，爸爸情急之下一把抓起孩子。田田认出是父亲，立即挣脱，惊慌地跑到我怀里，我问怎么了，孩子摇摇头没说话。田田很聪明，他心里什么都清楚，但不告诉我实情。后来他爸朝我鸣一下笛开车离开了。唉！继父对孩子冷若冰霜，生父爱子是天性且与生俱存！我回家过春节时，田田妈为我订好车票，买好路上吃的用的，开车把我送到车站。节后我因有事不能去了，田田妈来电话说，阿姨，恳求你再坚持这个学期，到九月一号开学孩子上一年级就全托了。每个月再给你加三百块工资怎么样？我盛情难却，我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又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这一家是在宁波做生意的福建人。孩子一岁多，母亲三十八岁了。孩子爸告诉我，妻子身体不好，结婚十多年一直都没有怀孕。前年怀上这孩子的时候，两个家庭真是孤注一掷了。身兼两家大公司董事长的岳父说，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母子平安。养胎保胎全程由医院护理，待产的几天，住在福州市最好的医院，特级护理，不吃药、不打针，每天仅护理费就几千块。他们夫妻专业在家带孩子，宝妈偶尔去仓库查查账目，他们的手下有一帮专职的销售人员。我负责家庭卫生和买菜做饭，最主要的是做小孩子的营养餐。这一家的生活特别奢侈，简直是挑战我的厨艺。在孩子的营养方面更是下功夫。每天下午我去菜市场买一只鸡，晚上把鸡子洗好放在滴汁机里，滴汁机器时间设置八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收集起来的汁液大约几十毫升让孩子喝掉，然后把整只熟鸡子都扔掉了。那次我去买鸡，菜场里雪花飞舞，寒气逼人，一辆人力三轮车上装着青菜，旁边站着一位母亲，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秤嘴里不停地吆喝。零零星星的雪花飘落在孩子干枯的头发上。我在想，这一车青菜卖完，大不了值我手上这一只鸡的价钱吧？假如距离允许，我一定把东家扔掉的囫囵的熟鸡子送给这孩子吃。唉！贫富差距真的大啊！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这是一对地下夫妻。宝宝上幼儿园，妈妈尚未蜕去少女的青涩。宝妈告诉我宝爸在外边当兵。是的，他们的架格上的镜框里确实嵌着一张大大的军人照，但已经年久泛黄显然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我的工作与其说带孩子，倒不如说是陪伴宝妈。早上我把孩子送幼儿园，晚上再接回来，宝妈整天无所事事，有时开车逛超市，有时在家与我闲聊。那天傍晚，我在烧饭，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他们母子俩在昏暗的灯光下坐在地板上拍着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本来这是一支欢快的歌曲，可此情此景从两个孤孤单单的孩子嘴里唱出，感觉多么凄凉。我在她家几个月后的某一天，终于见到孩子爸爸了，又是一位大腹便便谢了顶的老男人。我真替这个女孩子惋惜，她的物欲虽得到了满足，但她的精神世界却是如此的荒凉。为何不靠自己的双手忙忙碌碌地过自己充实的生活呢？唉！真不知道是被爱迷失了方向，还是在物欲横流的海洋里泡坏了大脑。这是一对退休老教授，我仅在他家工作四天，但女主人的光辉形象却定格在我永恒的记忆里。坚强、坚韧、好妻子、好母亲、全中国女性的好榜样……多少褒义词都用在她身上，也表达不了我对她的敬意。男主人患阿尔茨海默症，他狂躁起来就打老伴，虽然他头脑病了但身体没病，力气蛮大，他个子没有老伴高，他踮起脚蹿着扇老伴的脸，每当这时，阿姨忍受着疼痛想办法安抚病人情绪，“张老师，你的学生等着你上课呢！课备好了没有？今天讲微积分呢？还是讲统计学呢？”，“张老师，让我抱抱你，我喜欢你啊！”无论病人怎么折腾，一切苦难阿姨自己担当，他们的儿子在清华大学教书，儿子每次视频通话问家里情况，母亲总是笑着说，没事，没事，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你好好工作，不要操我们的心。阿姨对我说，孩子工作压力大，我不能让他牵挂家里。夜里，我和阿姨轮流值班陪护病人，因为我有失眠习惯我承受不了病人夜晚的折腾，我只干四天就辞工了。我是他家请的第一个保姆，在我之前都是阿姨一人照顾病人，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从这位坚韧的老阿姨身上读懂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位有福气的母亲，身为央企老总的女儿每天下班时都要路过这里看看妈妈，有一天她告诉母亲，明天出差不能来了。第二天晚上，我在新闻联播里看到她与国家总理出现在同一个会场。我要辞工回来照顾我坐月子的媳妇了。临走时，领导妹妹给我发工资之外另给我五千块红包说是为我贺喜。并交代我：“回家好好把媳妇伺候满月，以后为媳妇请个保姆，保姆费我出，你还来照顾妈妈，妈妈喜欢你。”她为我买好车票，让自己的司机把我送到车站。后来，方方面面的原因，我不能再去了，我的保姆工作就此谢幕。回首往事，那一张张可爱的面孔在我眼前萦绕，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情愫，这也是我生命旅途中一段最美的风景吧。这些孩子们该读大学了吧？这些老人们可否都健在？祝愿孩子们茁壮成长！祝愿老人们健康长寿！也祝愿中国的家政行业如日中天！作者：胡文慧。学龄期教育上十年动乱被咱占完，年轻时期做了十五年没有名分的孩子王。喜欢弹唱，五音不全；喜欢写作，词不达意；生活艰辛，从不低头。这就是社旗县赊店镇的一位貌不惊人、言不雅众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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