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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云军 北宋前期的政治中有一个可贵之处，就是宋太宗为了享国长久，令皇子对士大夫极尽礼敬，并使之成为家训，进而演变为祖宗之法，所以直到宋仁宗时代，北宋政治仍然运行在正常的轨道上，宋英宗、宋神宗旁支入继后才改变，这不能不说是宋太宗的远见。  请输入标题 bcdef 刘太后前文：  宋太宗怒斥刘娥狐媚  刘娥很聪慧，再加上早早踏入社会，饱尝人间冷暖，因而对于人情世故颇为练达。从进入韩王府那一日起，她就很清楚自己的荣华富贵完全系于韩王一身，只有牢牢抓住韩王，才能保证自己始终享受荣华富贵。 刘娥于是施展浑身解数迎合赵元休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对赵元休来说，年轻貌美且多才多艺的刘娥满足了他对“多材慧”蜀女的想象，于是刘娥很快凭借姿色成功“俘虏”了赵元休，力压众多妓妾，获得了独宠。 赵元休后来虽然先后娶了两任正妻，但都没能影响他对刘娥的宠爱。正当刘娥沉浸在荣华富贵中时，来自赵元休乳母刘氏和父皇宋太宗的强势干涉，惊醒了她的美梦。 年轻的赵元休贪恋女色，整日与刘娥厮混在一起，天长日久，身体日渐消瘦，面容清癯。乳母刘氏一直悉心呵护赵元休，在其生母李氏去世后，更是将赵元休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刘氏看到赵元休痴迷刘娥，担心他纵情声色搞垮身体，更担心他沉缅于女色，不思进取，于是多次找机会劝诫赵元休修身养性。 赵元休很清楚刘氏的好意，不过每次见到刘娥就神魂颠倒，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因此便假意搪塞刘氏。刘氏见赵元休对自己的劝诫阳奉阴违，心中恼怒，便将这一切归罪于刘娥的“狐媚之功”，想找机会将刘娥赶出府去。碍于身份，刘氏不便直接出手。不久，机会来了，因为宋太宗也注意到了赵元休的变化。 经历过五代乱离的宋太宗，曾经亲自参与了从年幼的周恭帝手中夺取后周政权的陈桥兵变，这使他对于幼主没有政治经验而导致帝祚不稳这一现象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 宋太宗深知自己的儿子们“生于富贵，长于深宫”，缺乏历练，将来一旦登基，他们恐怕难以应对繁重且复杂的国事。为了不让儿子们受到大臣们的蒙蔽，特别是受到那些别有用心的奸臣的欺骗，必须让他们早日成才。 于是宋太宗对儿子们的教育殚精竭虑，希望通过良臣贤士循循善诱地辅导，使儿子们能够学习“忠孝之美”。 因此，宋太宗不仅亲自挑选品行端正的博学之人辅佐诸位皇子，甚至连儿子们身边的普通杂役人选都要亲自过问，唯恐有奸佞之徒混在儿子们身边，将他们带坏。
网络上对高梁河车神的评价过于片面了 虽然安排了品行端正之人辅佐皇子，宋太宗仍然不放心。他时刻关注儿子们的情况，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益王赵元杰因为王府翊善姚坦经常直言进谏而不开心，左右之人于是教唆赵元杰假称患病不上朝。宋太宗听说赵元杰患病，赶紧派遣医术高明的御医前去诊治，但赵元杰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宋太宗心里十分着急，于是便召见赵元杰的乳母询问。 乳母告诉宋太宗：“益王根本没有生病，只不过因为翊善姚坦整天用各种规矩约束益王，益王行动不得自由，所以才生病。” 乳母的本意是想让宋太宗处分姚坦，没想到宋太宗听后勃然大怒，当场斥责她：“朕选择品行端正之人担任益王僚属，本来就是想要辅佐益王向善。如今益王不能听从规谏，又假装患病，想要借朕之手除去他身边的正直之人，好让他以后为所欲为，这怎么可能呢？！益王年纪尚小，想不出这样的坏主意，一定是你们这些人给他出的主意！” 于是宋太宗下令将益王的乳母拉到御花园中杖责了数十下。随后，宋太宗特意召见了姚坦，安慰他说：“爱卿居住在益王宫中，遭到一群小人的妒忌，十分不容易。爱卿不必担心有人进谗言，朕也一定不会听信谗言。” 有了赵元杰的教训，宋太宗对儿子们的一举一动更加上心。 按照礼制，身为皇子的赵元休要定期上朝，入宫面圣。纵欲过度的赵元休精神不振，自然没能逃过心细如发的宋太宗的眼睛。 宋太宗特意召见其乳母刘氏，委婉地问她：“皇儿近日容貌清癯，左右有何人侍奉？”刘氏趁机向宋太宗告状，称“刘娥狐媚”。爱子心切的宋太宗闻讯后勃然大怒，责令赵元休即刻将刘娥逐出府第。 赵元休闻讯后心中慌乱，他不敢违拗父皇的旨意，但又舍不得刘娥，最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假意将刘娥赶出府第，实则将其安置在心腹张旻的家中，这样既不违背宋太宗的意思，自己还能保持与刘娥的联系。 为了让张旻更好地照顾刘娥，赵元休还偷偷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作为安置费。张旻自然明白赵元休的用意，他不仅命家人悉心照顾刘娥，还为了避嫌，干脆住在禁中当差的值班室中，一直不敢回家。 就这样，赵元休表面上与刘娥断绝了关系，实际上暗地里经常溜到张旻家中探望刘娥，二人一直藕断丝连。 对刘娥来说，这次被逐出府第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作为以色事人的妓妾，身份地位并不牢靠，可能随时会成为牺牲品。虽然自己已经抓住了赵元休的心，可其他人仍然有可能干预自己的幸福甚至命运。 刘娥在默默苦熬了数年后，终于等到了赵元休登基，才有了重回其身边的契机。 宰相拒绝皇帝册封刘娥 至道三年（997）三月，宋太宗驾崩，赵元休（此时已改名为恒）即位，是为宋真宗。 刚刚即位的宋真宗，本有许多事情急于处理，他却突然向宰辅们提出想要加封乳母刘氏。 “先是，上以汉、唐封乳母为夫人、邑君故事付中书，因问吕端等曰：'斯礼可行否？如不可行则止，朕不敢以私恩紊政法也。’端等奏曰：'前代旧规，斯可行矣。或加以大国，或益之美名，事出宸衷，礼无定制。’” 得到吕端等人的肯定答复，宋真宗便下诏加封乳母刘氏为秦国延寿保圣夫人。 宋真宗即位时遭遇了未遂政变，说明政局不稳，同时他还要迅速实现从太子到皇帝的角色转变，百忙之中的宋真宗如此急于加封乳母，乍看起来令人费解。其实，宋真宗此举背后颇有深意。 宋真宗九岁时，生母李氏去世，乳母刘氏多年来一直悉心照顾他，故二人感情深厚，宋真宗将刘氏视为母亲。 宋真宗成为皇帝，刘氏本可以风风光光地安享晚年，不料此时刘氏已然年老体衰，疾病缠身。感念乳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宋真宗希望刘氏生前能够享受到自己带给她的荣耀，便迫不及待地对其加封。 除此之外，宋真宗心中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算盘，那就是想借机将刘娥接回自己身边。 宋真宗一直对刘娥旧情未断，而刘娥也深知宋真宗此时身份地位非同往昔，如果自己不抓紧时间早日入宫，时间一久，难保置身后宫佳丽群中的宋真宗见异思迁，所以她屡屡催促宋真宗赶紧将自己接入后宫。 将刘娥接入宫中，其实只需要宋真宗一纸诏书，但懦弱胆小的宋真宗敬畏乳母刘氏，竟然不敢下诏。因此他想通过加封来讨得乳母欢心，借机征得刘氏同意，将刘娥接入后宫——其作为完全就是一个胆小的孩子通过取悦严厉的母亲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做法。 由于宋真宗对刘氏的孝心和讨好，刘氏自然不会反对真宗的请求。于是，宋真宗欢欢喜喜地将刘娥迎入后宫。 凭借宋真宗的宠爱成功翻身进入后宫，刘娥欣喜地看到宋真宗对自己的感情依然深厚，这是她日后在后宫立足的最大仰仗。 与此同时，刘娥也意识到，如今的后宫与当初的王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要想在后宫中处于更有利的位置，自己必须成为高级妃嫔。 依宋制，后宫设一后（皇后）四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均为正一品），妃下面设嫔（正二品），起初是九嫔，后增加至十七嫔。妃嫔之下是婕妤（正三品）、美人（正四品）、才人（正五品）和贵人（无品）。初入宫的女子一般是侍御、霞帔，进一步是封君（县君、郡君），封夫人、贵人。 宋朝后宫虽然设立了进阶等级，但实际上，嫔御的晋升完全根据皇帝的宠幸程度，得宠之人可以越级晋升。 皇后郭氏与宋真宗多年夫妻，又诞下皇子，在后宫中的地位无人撼动，刘娥自然不会贪妄到欲谋求皇后之位，于是她便将目光盯上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之位。 在一班忠心耿耿的老臣辅佐下，登基后的宋真宗慢慢熟悉了做皇帝的感觉，年轻气盛的他一朝大权在握，不禁有些飘飘然。刘娥也觉得宋真宗现在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便让宋真宗迅速提升自己的位分。 被刘娥迷得神魂颠倒的宋真宗十分慷慨，答应刘娥将其直接从无品级的宫人提升到仅次于皇后的正一品贵妃。 一天夜里，宋真宗派遣内侍拿着写着要加封刘娥为贵妃的御笔手诏去找宰相李沆。李沆看完御笔手诏后，当着内侍的面直接将手诏烧毁，态度严肃地说道：“你回去禀告陛下，就说我不同意此事。” 内侍只得如实地回奏，宋真宗狂热的心慢慢冷静下来，他没有发火，反而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鲁莽，心中颇为懊悔。
宋真宗非常尊重宰相 宋太宗树立的这个祖宗之法 延续到宋仁宗打止 身为一国之君的宋真宗想要加封后宫女子，为何还得事先征求宰相的意见？而且宰相不同意，宋真宗竟然毫无脾气地让步，这在今人看来，完全不可思议。其实，此事的背后反映出宋朝特殊的政治风格。 宋太宗令子孙尊崇文官 五代时曾出现过一些英主，如唐庄宗、唐明宗、周世宗等，他们都给各自的王朝带来了短暂的辉煌。这些英主离世后，由于缺乏制度保障，即位的嗣主一旦昏聩无能或者统御乏术，王朝很快便会崩溃。 宋太祖、宋太宗兄弟看到了这一点，便有意识地通过设置一套复杂而周密的官僚制度来维护王朝统治，这样才能保证即便是庸主或者幼主在位时，王朝仍然能够平稳运行。 这套官僚体制中最重要的载体便是文官集团。他们主要通过科举考试入仕，拥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对王朝忠心耿耿，既能压制武人的势力，防止五代武人跋扈的现象再度出现，还能辅佐皇帝，为王朝稳定发展做出积极贡献。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乾纲独断的宋太宗，也不会随意破坏君主与文官集团之间的关系。 为了让太子掌握儒家治国理念，宋太宗选择品行端良的士人来辅佐太子，并让太子在与臣僚的交往中养成谦逊有礼的习惯，能够虚心接受臣僚的有益建议，为将来君臣之间形成良性互动打下基础。 这种君主与臣僚之间的相互配合，在宋神宗朝有一个生动的体现，就是宋神宗曾经不满地发出感慨：“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宰相章惇毫不犹豫地驳斥说：“如此快意事，不做得也好！”宋神宗听罢竟然无语。 作为宋太宗悉心培养的皇位继承人，宋真宗性格软弱且谦逊退让，对大臣尤其是宰辅重臣非常尊重。宰辅在尽心竭力辅佐皇帝的同时，对其一些不恰当做法敢于直言进谏。 李沆之所以反对宋真宗加封刘娥为贵妃，除了背靠强大的文官集团，秉承宋初以来宰相敢于规谏皇帝的良好传统，还因为刘娥在加封前是没有任何位分的普通宫人，直接连跳数级成为贵妃，难以服众。 另外还有一点不容忽视，赵元休在被立为太子后，李沆作为宋太宗挑选出来的辅佐之臣，已经在其身边服务，太子对李沆不仅信任而且尊重，甚至言听计从。 可以说，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李沆敢于毫不客气地驳回宋真宗的诏令。 刘娥原本以为宋真宗身为九五之尊，可以无所顾忌，没想到皇帝在行使权力时仍然要考虑很多因素，比如宰相的态度。 刘娥在这一刻领会到朝廷政治的复杂性，她意识到自己日后的进封之路不仅要依靠宋真宗，还要争取宰相的支持。
刘娥熬成太后并不容易 鉴于目前自己势单力孤，在朝廷上并无奥援，刘娥暂时放弃了急于上位的想法，开始稳扎稳打地经营后宫。 本文节选自《隐秘的女皇》，该书通过讲述北宋章献太后刘娥的一生，叙述了北宋前期的政治生态与制度设计，纠正了一些对于宋朝政治尤其是宋太宗的偏见。全书叙述引人入胜，吸引力极强，大司马强烈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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