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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已出版散文集《故乡的女儿》。
（本期图片，是天门老乡提供，很怀旧，很生活。谢谢。） 我的故乡，有一道菜，叫蒸笼格子。蒸笼格子不可吃，可为何是菜呢？对，蒸笼格子里盛着可吃的东西，且是最好的东西。 追溯蒸菜的历史，家乡天门的石家河文明说了算。考古和挖掘出的器物，可判断出蒸菜已有五千年左右的历史。 几千年蒸菜飘香，真滋味悠远绵长。 蒸菜就是蒸菜，可为何叫蒸笼格子呢？因为这道菜，是连着蒸笼格子一道上桌的。 这道菜太重要了，往回的人们，叫它“押桌”。无论是餐厅酒馆还是路边摊，都得有热气腾腾的蒸菜供应，可谓无蒸不店，无蒸不摊。不过，这蒸笼，是小号，碗口大。 拉板车的师傅，累了一天，晚间犒劳自己。他走到常去的那家路边摊，把板车竖起来靠在墙边，叫一声老板。老板会意，上一个“押桌”，一份“紧拈”，二两酒。吃着喝着，兴头了，唱几句花鼓，哼几声皮影，一天的疲劳就消散了。
我出生成长的七十年代的乡村，一年里，人们吃蒸笼格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时候，哪家吃蒸笼格子，大家都是知道的。蒸笼格子久不用，得端去池塘刷洗。孩子知道有肉吃，生怕错过，跟着母亲打转。吃完后端了蒸笼格子去池塘刷洗，带着肉香，狗跟在后面看究竟。 故乡的这道菜，还有一个特点，不用来办酒席。酒席上也有蒸肉，用碗装，叫扣肉。蒸笼格子，专门犒劳家人和接请至亲。至于春节的年夜饭，那是不用说的，必须有蒸笼格子。 儿时，只要爹爹说，我上街去割“坐等肉”，那就是有蒸肉吃。多年后，我还在想，爹爹说的肉，应该是位于猪的臀部，叫坐臀肉吧？ 蒸肉时，为充分利用肉味，笼底会垫些家家户户都有的豆丝。豆丝有时令性，也可用蔬菜打底。除红薯莲藕土豆南瓜芋头外，还可用茼蒿、白菜，红苋菜等。别小看红苋菜，说是吃了亮眼睛。最惊人的是老菱角米，合着肉香油气蒸熟后，甜粉适中，暖老温贫。当然，锅盔打底，也非常好。但是，锅盔贵了。 吃蒸笼格子的动静大。厨房里，它坐在铁锅上，水咕咚咕咚响，蒸汽呜呜啦啦飘。时辰到了，熟了，香了。大人端起来，往大饭桌中间一放，所有人的眼神一齐望向它，好气派。揭开笼盖，蒸汽伴着香气，迷蒙了每个人的眼。 故乡，条件好些的人家，还会蒸一格鱼。草鱼剁成块，放酒放醋，加米粉裹。笼底铺一层菜叶，码好，放在肉格下面，让它沾些漏下的肉味和油气。也是奇，这样做出来的鱼，没有丝毫腥味。米醋和猛火的作用，鱼刺被软化，不会卡到喉。 过去，女孩要出嫁时，三个月不出门做农活，留在家里绣花缝被，把自己蓄白净，养丰满。一些重要的亲戚，会在其间找个空闲，接了女孩去吃“辞挽饭”。最重要的一道菜，就是蒸笼格子。
这里边有点成年仪式的意味。姑娘要出嫁，亲人们舍不得。吃了蒸笼格子，就是大人了。也或者说，蒸笼格子是一道大菜，只会用来款待大人。 写到这里，有点遗憾。我吃着篜肉长大，但还没有成人，就离开了故乡，也就没有吃过专门为我而做的蒸笼格子。 不过，有一次，有点那个味儿。十五六岁时，去赵伯伯家玩。要走，赵伯伯不让，说何开兰伯伯要来。我不认识何开兰伯伯，但经常从赵伯伯那里听说她。她和赵伯伯是同学，大学毕业后在重庆工作。 赵伯伯当然要用故乡的蒸笼格子来款待老同学。那天，又是刷洗蒸笼，又是切肉腌鱼。小厨房里忙忙碌碌，香气氤氲。 十五六岁时的事，距今也是三十年开外，记不得那天的肉味鱼味。不过，这是不用特别铭记的。故乡的蒸笼格子，味道大抵相同。 那肉的味道，鱼的味道，底菜的味道，时隔多少年，依然在我的舌尖盘旋，心间回荡，可就是不能用笔墨形容。只能说，蒸笼格子是故乡最好吃的菜。只能说，从故乡走出去的游子，每个人心里，都卧着两格蒸笼。 他们一旦还乡，就一定要吃蒸笼格子，安慰自己的心，安慰自己的胃。走的时候，带些家乡的米粉，带着家乡的蒸笼。想了，就按着母亲给的方法做。怎么做，却还是心里卧着的好。 现在的故乡，人们别出心裁，鳝鱼也用来蒸。肉鱼混在一起，热腾腾地端出来，还别说，滋味这边独好。甲鱼也可以蒸，肉质嫩软，胶质嫩滑，已进入中国名菜谱系。故乡，还有一道菜，叫“竹篙打老虎”，是用莲藕和猪肉混合后，拌米粉蒸熟。 因为文字，结识的家乡朋友越来越多。看他们的朋友圈，经常会有蒸菜的图片掠过。我们在这一方土地上长大，依然还是沿袭着这方土地上的传统。不管在哪里生活，还是习惯以蒸菜接请客人，以蒸菜凝聚亲情。饭桌上，蒸香中，一并袅绕的是，浓浓的思乡之情，眷眷的思亲之恩。 陈艳萍，笔名心然，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自由写作者，出版了散文集《故乡的女儿》，有个人自媒体公众号《心然的原香》。一味写文章，也需谋生计。朋友们，需要写文章，需要写文案，需要写传记，需要心理咨询，可联系我。有合适的事情，可邀我合作。有很多文字，想要出版，愿意帮忙的朋友，请联系我。谢谢。电话：17762570121。微信号：心然，15818820884。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非常适合孩子阅读。既在孩子心里根植乡愁，也可作为写作文的素材。 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 我用谈家常式的行文风格，说故乡的风俗、风景、风物、食物、人情、地理。其实也没有分开，每一篇描写物的文字里都有人，每一篇描写人的文字里都有景 ，而情，那更是必须的，旋流在我的每一个文字里。 谁不念儿时？谁不忆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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