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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弥留之际，我去帮他倒尿盆，他用生命教了我三样本领：雀啄脉，绝汗如油，还有一个消除肺结节的方子。 恩师最后一次教我，是快临终的时候，那是1月，春寒料峭，我接到师娘的电话，说恩师快不行了。 我赶到的时候，经过短暂的抢救，恩师又能坐起来了，他面色潮红，精神尚好。 我看到床边放着便器，我们那叫尿盆，正准备去倒掉，恩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随即让师娘给参加抢救的医护人员煮荷包蛋，并找理由支开了儿女。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恩师气息微弱地说：你快来把把我的脉吧，这种脉叫雀啄脉，很少见的。 我摸了他的脉，脉象连三五至而歇，断断续续，毫无冲和之气，后来我才知道，雀啄脉属于中医七死脉之一，代表脾气已绝，回天乏术。 摸完脉，他又让我摸他背上的汗，问我：摸到没有？这就是绝汗，绝汗如油啊！ 我含着眼泪，跪倒在地上，恩师看着我，从枕头下抽出一个白色的包裹，放在我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停止了呼吸，气绝而亡。 这么多年，每当写起恩师，我的笔就跪着行走，他用生命教我本领，更教我做人的道理。 恩师最擅长治疗肺结节，我没打开包裹，就已经知道，那里面一定是他穷其一生，总结出来的肺结节方。 后来，我在临床用那个方子为不计其数的患者消除了肺结节。 翻开行医笔记，今年3月份，临床有一位肺结节患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肺结节，肺部有空洞，考虑感染性病变，开了药，吃了一段时间，又建议做手术。 这个患者，平时胆子小，一听到做手术，就吓坏了，家里人四处打听中医，最后找到了我这里。 我仔细看过他的情况之后，把恩师留下的方子略作了加减：金荞麦，蒲公英，黄芪，瓜蒌，石韦，浙贝母，枇杷叶。 结果呢？患者用了10天，之前咳嗽等症状就减轻了很多，我让他继续用药，一个多月以后，去医院检查，肺完好无损，和正常人一样。 这是什么道理呢？恩师还活着的时候，我问过他。 他说：结节是西医的叫法，中医不讲这个词，中医也看不到结节，但是中医通过辨证，可以知道这个人肺里面的痰湿很重。 中医常说，肺为娇脏，肺脏是很娇气的，有了痰湿，就等于是有了阴邪，这个肺脏呀就受不了了，就要咳，咳一次带一点痰上来。 有了痰湿，反过来，痰湿又会阻碍气血流通，形成瘀血，痰湿瘀血一搅和，慢慢地，结节就出现了。 所以，肺结节听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就是一团痰湿，外加一点瘀血。 在这个方子里，先用金荞麦、蒲公英，这两味是肺痈要药，所谓肺痈，是古人的叫法，就是肺里面长了脓疮，就像身上长了脓包一样，里面有很多黄浊痰水。 瓜蒌专门对付胸肺中的顽痰，把瓜蒌放到汤药里去，就像洗碗的时候加了洗洁精，能够把像油垢一样的痰浊化开，浙贝母是散结的良药，它还有一个亲戚叫川贝母，咳嗽用川贝母，散结用浙贝母。 石韦擅长通利膀胱，可以把痰化成水，让它从小便走掉，就像水枪，院子里有一些脏东西，水枪一扫过，每一个角落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恩师给我的基础方，没有黄芪和枇杷叶，但是这位患者咳嗽比较严重，所以我加了黄芪补肺气，枇杷叶止咳。 这些年，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会梦见恩师，他好像走了，又好像没走，或者说我就是他的延续，因为他曾经是我，我也终将是他，这大概就是传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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