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生孩子,整个一个产科病房,就只有我爸,父亲护理。我当时难产。我爸自始至终。直到我出院。 她说:其实无论你我,并不是我们自己唯美或者如涓涓细流,我深刻地感到,我们有那样好的淳朴、诚厚的父母,我们都生长在不富裕,可能还稍显清贫的家庭,父母是大江大海,给了我们涓涓细流。 虽然老父亲不在了,没有给我们留下万贯家财,没有留下高官厚禄,但是思念是那么痛彻心扉…… 不是父亲节,不是谁的生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凝聚出那么浓墨重彩的爱…… 冰河之冰: “猫来了,狗来了,和尚背着鼓来了……” 寂静的深夜,姐姐低低地一声一声颇有韵律地念着歌谣,轻拍着妹妹。她念着姥爷给她念过的歌谣,象摇篮左一下右一下地在渐渐浓酽的夜里浮沉。我忽然感觉她正在歌谣里怀念着那个逝去的温暖怀抱。 ………就象我夜晚醒来,给熟睡的她们盖被子、掖被角。那时,我觉得我跟父亲是那样的近。他曾经一直如此这般深爱着我。 我们都想象他一样,我们在以各自的方式靠近他。 家里最重视仪式感的人是父亲。除了他自己的生日,他重视一切的节日以及我们的生日。质朴地、踏实地、谨慎地生活就是他的信仰。 他相信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他相信因果相循。他的生活哲学,就是敬畏这烟火人间、敬畏情义、敬畏天地、谨小慎微。他敬畏一切看不见的力量,也许是隐含在命运里的超自然的力量,所有的传统节日的习俗,父亲都认真地遵循着,这赤诚,使那些平凡甚至艰苦的日子,被赋以深沉而伟大的意义。 他相信在庄严的细节里,有些什么会被淡淡宽恕或被深深祝福,从而使生活之舟永远不偏不倚地平稳地行驶在命运的汪洋上。 他因此也常常嗔怪我什么也不信。 就在我们分别的刹那,我忽然什么都信了。我开始象藤蔓一样沿着我所有的记忆攀援,往回走,去寻找他,我越来越想象他一样。我甚至觉得,如果我象他,才是我生命中永远值得追寻的最高的无上的光荣。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独自上学、独自放学回家,我就从什么时候起迷恋上了一个人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走。一个人等待日落。一个人迎接日出。 一个人走进草原。只有风。 草原深处本没有路,除了车辙以及常年踩出的小径,似乎也没有方向,你只要向高处和深处走,然后坐在山坡上等待那个动人心魄的时刻。 春天,就要来了。 去山上走走。吹吹风,去出席一场宏大而壮美的日落。 让世界远去。 就一个人。 这很象他,这正是我。 我开始认真地过每一个节日,当生命中从此不再有节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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