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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玉伟，笔名晓柳，老三届，老知青，老党员。近几年在中国诗歌报、天安门文学、知青网、作家前线和书香文学传承社等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近2000多篇。是作家前线和情感文学的签约作者，中国诗歌报会员，西安铁路文协会员，西铁老年诗词研究会会员，西安市和未央区作家协会会员。
那天夜里真的很冷 撰写/刘玉伟 我的外孙女就要上初中了，放暑假后她要在铁路小区里补课，为上初中后开学前的分班考试作准备。她住在我这里，过两天就要回他们在八府庄的家里，她说：“姥爷，我想我妈妈了！” 我看着外孙女和她爸爸高兴地走进电梯里，不由自主的眼睛一热，就有几行热泪流了下来。 我又想起来1975年12月的一天，那天夜里真的很冷！因为火车晚点，我走出西安火车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 我赶紧走到东三路口，我姐姐那时候就住在那里。他们家的房子紧临着马路，在解放路上就能够看到他们家的那扇小窗户。 我的妈妈去世的早，我的后妈对我也不好，父亲在火车东站的家，我真的不想回。我下乡和工作以后，节假日基本上都是回到我姐姐的家里。我以前每一次都是十点多，就回到姐姐家了。今晚，姐姐也许是认为我不回来了，所以，他们早早地就关灯睡了。 我的姐姐比我大八岁，姐夫只比她大半岁，他们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姐姐家的房子不大，还不到十平米，里面放了大小两张床，只有一个半截柜，既能当桌子，又能放东西。他们一家人吃饭的小桌，白天晚上都放在外面，屋里的空地上站两个人都有点挤。姐姐有时候就开玩笑地对我说：“你多亏是俩外甥，要是有个外甥女，这房子真的是住不下啊！” 我想叫醒姐姐，但嘴张了几下就是叫不出声来。姐姐在理发店上班，人多的时候一站就是一天，她还要做饭和忙家务，真的是很辛苦，很劳累！姐夫在东郊的国防厂上班，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很劳累。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姐姐一家人。我顺着东三路来到东四路，又来到仁义巷口，那时小巷早已经改名叫卫东巷了。这里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四年。 我又望着那熟悉的巷道，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妈妈喊我回家的声音，我转身靠在墙上，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那是我在那几年里哭得最伤心，也是哭得时间最长的一次。 那天夜里真的很冷！我突然觉得身上更冷了，有一阵西北风刮过，零零碎碎的雪粒也从天上飘落到了我的脸上。我把身上的棉衣紧了紧，就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朝火车站走去，火车站的候车室就是我今晚最好的去处。 我走到东六路口的解放百货大楼时，听到门口的房檐下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哥，我冷，我冷，我冷。” 我走过去看见，有两个小男孩倦缩在墙的一角，大的有十来岁，小的最大也就六七岁。他们紧紧地搂在一起，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小男孩又说：“哥，我冷，我冷。”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又准备去往哪里。但是，同情心油然而生，我走到他们跟前说：“雪越来越大了，你们待在这里真的很冷。走，我带你们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那里能比这里暖和一点。” 小哥俩还算听话，我有出入火车站的通勤票，很顺利的就把他俩带进了候车室。我们在椅子上坐下，我又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从长相和衣着上看，他们也不象是整天在街道上流浪和乞讨的孩子。 我又问了他们几句，看到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就没有再问什么。那个小男孩又说：“哥，我饿，我饿。” 我站起来走出候车室，在车站附近的国营食堂里买了几个包子和几个馒头。我把这些东西递给他们时，大男孩开始是死活不要，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上的包子，又看看他哥，眼里全都是乞求的泪光。 我硬把这些吃得东西塞到他们手上，说：“我比起你们来，还算是幸福的，我有工作，有工资，在单位也是冻不着饿不着的。” 大男孩把吃得东西搂在怀里，眼泪汪汪地对我说：“大哥哥，您真好！我们谢谢您！”他停了片刻又说：“我们的爸妈都被他们抓走了，我们明天想扒火车去宝鸡找我的姐姐，她在那里的农村下乡。” 我又忍不住地流泪了，我抓住大男孩的手说：“小弟弟，你们要扒火车去宝鸡，那是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摔下来，你们都会没命的。” 大男孩看了看我，小声说：“大哥哥，我们身上没有一分钱，不扒火车也没有钱买火车票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是铁路职工，明天早上我有办法带你们上火车去宝鸡！” 这小哥俩把包子吃完后，就依偎在一起睡着了。我站起来走到窗户那里，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望着远处灯火闪烁的楼房，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我自言自语地说：“西安这么大，难道就没有我，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快五十年了， 这些事情好象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我这个当年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今天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了。现在想起来，那天夜里真的很冷！但那一切早已经过去了，那两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哥俩，今天的生活肯定也是越来越好！ 刘玉伟，2022年8月12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 本期审稿编辑//杨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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