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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官僚政治研究 II

 莫为天下先 2022-08-17 发布于湖南

第二篇 官僚政治在世界各国

作为一种社会体制的官僚政治,是所有经历过由封建制到资本制过渡阶段的社会之必然产物。因此,一切现代化了的国家都曾经历过这种政治形态。

在欧洲,专制政体——官僚政治出现较早的国家是英国和法国:

英国:

16世纪起,英国就已经变为一个民族的君主国家;它的旧时封建体制已经在那时开始崩溃,而君权开始扩张,过渡性的专制政体也因此开始形成。各省联合成为各王国;各地方团体结合成为各民族;一切封建的特权、权利、豁免变成一个统一的政治制度;无论是亨利八世还是伊丽莎白,君主致力于建立一种联合和统一国家的事业。而这一事业的完成,意味着国王在其统领的地域内有了代替其全体臣民立法,并由从属于他的官吏直接对臣民施行法律的地位。也就是说,立法权由国王掌握,而行政权被国王授予给他的官僚们了。因而,官僚政治就以这种形式作为专制政体的配套物建立起来。
直到18世纪末年,官吏的任用仍完全被操纵在当权者私人手中。鬻官卖爵在当时的英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政府的职位甚至可以预约;至于腐败和官吏贿赂公行,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例如,Grenville曾预约枢密院掌玺大臣的职位给他四岁的亲戚。英国的第一任首相Walpole曾让他的儿子Horace在政府中挂职,并拿公款去巴黎享受沙龙的生活。

——《英美文官制度》,陈乐桥,p.5

关于英国舰队的状况,Norreys曾写信给Sir. John Coke说“全体都十分腐败……上级人员须下级人员供奉,并强迫他们为着自己和他们的司令而实行盗取”

——《现代资本主义》, vol.1, p.531-532, Sombart.


尽管英国的议会在16世纪至17世纪,大体上是纯粹形式上的,偶尔供国王咨询的玩物,但在放肆无度的詹姆斯一世统治时期,议会就已经提出了虽然是无效的抗议。至于其子,查理一世时期,议会利用其所遭遇的财政困境,在一方面给予其经济上的支援时,一方面逐步限制其权力。例如,作为交换,查理一世需同意:不得议会同意,不课捐税、不在私人住宅内驻扎军队,不在和平时期内宣布戒严令,不得任意下令拘捕人民。由此,几种基本立法权的获得使英国议会将专制政体和官僚政治的元素冲淡了。
然而,英国看似修明的政治并不是英国人的天性使然或是其传统的议会制度带来的影响。其根基在于,从亨利七世以来,英国的贵族不但没有妨碍工业生产的发展,反而想从中获利。这缓和了转型时期新旧势力之间的冲突并使得1689年的妥协成为可能。英国的专制政体与其配合物的官僚政治,是由它的国民经济顺利成长和它的资产阶级的指导原则被很快发明出来之后就逐渐收场的。英国的自由哲学、政治学、经济学是顺应社会经济下而出现的产物,同时,也反过来指导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并加速了社会的转型。因此,英国的专制君主明晓其利益不在于保持传统王权,而英国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官吏,则知晓其利益不在于个别控制和把持政府。

法国:

相比之下,法国的专制政体和官僚政治更容易使人影响深刻。
在整个17世纪,无论是波旁王朝的建立者亨利四世与总理大臣苏利(Sully)公爵;路易十三时代的宰相黎塞留(Richelieu);还是路易十四时代的马萨林(Mazarin)与科尔贝尔(Colbert)专制君主统治下的总理大臣,在维护“朕即国家”的王权之余;也期许“余即国王”。作为总理大臣,他们都分别把持朝政,并集中全力。例如,黎塞留曾将法国全国划分为若干监察使区,并委派监察使监督各区内国家赋税的征收、地方警察或宪兵的组织、命令的实行和裁判所的处理等事务。这些被委派的监察使只需要对黎塞留负责,因而拥有了赋税、警察和审判的无限权力;而为了监视这些监察使,黎塞留又不可避免的将其官僚政治特务化。黎塞留的后继者马萨林大体上继承了其做法。而著名的科尔贝尔则是马萨林一手栽培的。因此,可以看出,与英国不同,法国实际上形成了一种大权独揽的官僚系统。
为了剪除贵族造成的政治阻碍,法国官僚系统在路易十四时代设计出了一个让贵族自行糜烂、自行腐化的奢侈豪华的场所——凡尔赛宫。然而,尽管来自贵族阶级的政治阻力减弱了,但法国整个国民经济却因此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并因为这种奢侈和浪费而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同时,贵族资产阶级化的可能性也相应地被堵塞了。
一直到大革命前,法国贵族、地主仍保有法庭及一切与之相关的警察职能。法官的职权,仍是领主赋予的,并且法官需要依靠捐税、贿赂和罚款来维持生活。在12世纪至18世纪的法国,官僚贵族【官僚的贵族化】——特别是法官贵族,与世袭贵族并存;这种称呼是用金钱购得的。而所谓“议会”的法庭最终审判,是这种贵族的垄断权。议会议员的称呼是当作遗产来让渡的。而由于大革命前的法律必须在巴黎议会备案后才能发挥效力,所以法官贵族热心的拥护统治阶级的特权,并总是公开反对任何改革。
——《近代新历史》,苏联科学院历史学部编,p.63-66

小结:

英国议会除了极少数的场合,自始至终都采取限制王权的步骤。相反,法国贵族可以用金钱购买,议员也可以用金钱购买,他们把贵族、议员的头衔一购买到手,就想以拥护统治特权、反对任何改革来一本万利的收回其所支付了的代价。极具启迪和警觉性的启蒙运动尚不足以唤醒这些贵族官僚昏聩的头脑,因而最后只好让大革命去做无情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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