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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科｜山村巨变  歌曲：山乡新貌  大年初一的早上，屋外淅淅沥沥飘着小雨，时大时小，地面湿漉漉的，冷风嗖嗖，这样的天气不太好出门，只能窝在家中。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有些乏味的电视，吃些瓜子花生，一幅慵懒打发过年时光的状态。 中午时分，雨终于停了，天空也慢慢清亮起来，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向古村落，要把一丝温暖带到人间，去融化那山坞中的一捧积雪。虽然有了一丝阳光，但天气依然是阴冷阴冷的，呆在家中也是缩手缩脚，极不爽快，不如去山野中走走。  换上胶鞋，独自出门，向村后的华佗庙栗树林而去，我想去看看那正在建设中的呈坎至许村旅游公路。经过我家屋后两栋楼屋，右转左拐就到了罗田小学，学校右侧是我家的一片菜园地。我小学五年都在村后的这座小学念书，熟悉的学校，熟悉的周边环境，还有年少时嬉戏打闹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现如今，小学早已撤并了，校舍倒塌后也彻底折毁了，夷为平地，荒草一片，其土地指标由县里置换为建设用地，用于开发建设。原来平整的操场，也被几户村民分占圈地种上菜了。  操场北侧是一块山坡，山坡上是毛竹林和栗树林，坡顶小径旁有一棵高大的古枫。这棵枫叶树三人才能合抱，树干粗壮，枝杈虬劲，威风凛凛。古枫苍老古朴，树根深扎在大地之中，并向四周伸展扩张。裸露在地表上的根系，很像鳄鱼那黑色的利爪，给人的感觉是强劲有力，气度不凡。树根部有一个洞口，像一只老虎张开着的血盆大口，树洞从树干中一直延伸到十几米高，小孩可以在树洞中攀爬进出。记得小时候这棵古枫就是这般模样，树旁荫凉处拴有耕地的老黄牛，小孩在树下玩躲猫猫，时常爬进树洞中。调皮的小朋友有时在洞口点火烧纸，险些把大树烧着。  经过古枫，前方是一片茶园和菜地，还有很多的老栗树，地名叫做华佗庙。我没见过华佗庙，据说以前这里曾经有过一座规模很大的庙宇，是祭祀华佗的，当然早已被毁。正在建设中的呈许旅游公路就是从这里穿过。这条从徽州区呈坎镇至歙县许村镇的旅游公路开工建设，是罗田村民盼望已久的。自2020年下半年开工兴建，经过一年多施工，挖山建桥，削峰填谷，目前路基建设基本完工，一条宽阔大道的模样已展示在我的眼前。 我从几棵栗树旁踏着黄士走上高高的新路基，向东往塔山方向望去。路基是在一大片茶园和栗树林中穿行一路下坡，经十亩段农田和车轮囗农田，前方山体削去一部分，到外沈桥旁与老路并接，这一段路基大约是200米。 我没有下坡往前走，而是转身沿着新路基向西往乌石岭方向行走。路面虽然还没铺设好，但行走是没问题的。因为是过年停工期间，没见到施工人员，路上有几辆大型机械停放在路旁。走在路上看到的是两座山体被削去几十米，原来的农田填高了几十米，路基的底处垒砌了排水沟和穿路闸洞，工程量真的不小。  看着呈现在我的面前，这般开山炸石移山填水改天换地的巨大工程，让我非常感慨，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童年时代。数百年以来，山村的先人们一直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生儿育女代代相传，简单而又自然。偏远闭塞的山中村落，对于山水田地的巨大改变是不可想象的。  罗田村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在我小时候，外出完全靠步行。村中一条石板古道出村，石板道路沿溪水向前延伸。在通向村外一公里左右的石板道上，有五座小石桥横跨在溪流上。所谓的小石桥，就是由两块长3米、宽0.5米左右的大青石板并拢横架。古道忽左忽右，一会在溪水的左边，一会又拐到右边，桥下是溪水潺潺，两侧则是大片水稻田。从远处地势较高的山腰间向下观察，石板古道就像一条飘动着的玉带向远处延伸，那一座座小桥又像琴弦上跳跃着的音符。  村前的溪流在罗田桥边注入塔山水。罗田桥是一座单孔石桥，横跨在塔山水之上，过桥后右拐向南行，经鲍家村和姚家村，过下蒲田村，到达跳石村。当年的跳石村是一处交通要道，由许村或上丰开往县城的班车，都要在这里停靠，我们要去歙县县城，然后去向更远的地方，必须在跳石搭乘班车。从罗田步行到跳石，要经过塔山村、鲍家村、姚家村、下蒲田四个村庄，过十几座古桥，有四公里路程。步行要走一个多小时，空手走路还行，要是带着笨重行李，是很吃力的。这条外出道路，是数百年来山村人走出大山奔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我就是从这条路上走出山村，去寻找外边世界的。  小时候，山村人的交通运输工具极其简单，上山下田主要是肩挑背驮。记得生产队有两辆板车，可以用来运送猪牛粪和田中收割的稻谷，当然只能是大路附近，大部分田地田梗路径狭窄，板车是无法通行。挑粪下田和挑稻入库是山村人不可缺少的基本农活，也是一项重体力活。我小时候也经常挑担干农活，肩膀红肿疼痛，还要坚持。 从罗田往西是乌石岭，翻过山岭是徽州区呈坎镇乌石村，乌石村前方就是呈坎。这是一段很窄又陡的羊肠小道，虽然有部分石板台阶，但行走还是非常吃力，自行车也无法通行，要扛着上下山岭。  到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先是打通了从跳石到塔山的公路，然后罗田也通了公路。公路从罗田村前沿溪水通过，往西的乌石岭也大幅降坡，翻过乌石岭可以直通乌石村和呈坎，罗田村的交通状况有了很大改观。开车向东经跳石可以去县城，向西经呈坎可以在潜口上京台高速，大大方便了外出。村中不少在外打工和工作的年轻人，开车回到山村，随着车辆增加，前几年在村西头水埠边集资建设了一个可以停放二三十辆车的停车场。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呈坎和许村作为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旅游资源十分丰富，旅游事业得到了发展。但长时间以来，许村和呈坎两地各自孤立，发展旅游形成不了联动效应。从呈坎到许村虽然只有十几公里路程，因为分属徽州区和歙县两个县区，虽然有公路相通，但道路狭窄，路况又差，尤其是乌石岭和罗田村一段两公里路，是这条通道：肠梗阻，极其影响通行。 在各方的大力呼吁下，黄山市交通部门决定建设呈坎至许村的旅游公路。这项建设工程主要在乌石村到罗田、罗田到塔山和鲍家村一段，前方连接上城许公路即可。 在罗田村的两公里路段，规划设计是选择改道，从村庄后侧茶园地中通过，以避开村民的房屋，减少拆迁民房的费用。2020年开始选线测绘，然后是征地，沿线有很多树木和茶园，还有不少农田。据说被征用田地和树木茶园的人家都得到了不错的补偿，对征用政策很满意。 从村庄后侧穿过，工程量大大提高，要把农田地基升高，山体要挖山削平，还要考虑到原有的山体排水系统，这是一项带来古村落山川巨变的大工程。 我沿着新铺的路基往乌石岭方向行走，胶鞋上沾满了稀烂的泥巴。正是中午时分，雨后的天空变得格外澄碧，没有一丝云彩，草叶清香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偶尔传来几声婉丽的鸟雀鸣叫。我一路瞭望观察着前后左右熟悉的农田和山峦，感受着脚下的宽阔大道将要如何重塑山村的山势和水系，思考着这种山川巨变又将如何改变着山村人的思维模式和生产生活方式。我想这种改变，对于原本偏僻闭塞的小小村落，一定是颠覆性的，山村的历史发展必将是崭新的。 期待呈许旅游公路早日通车。 作者简介 张玉科，马鞍山市政协社会法制委前主任。写过大量的散文、随笔，有《梦里田园》、《飘落的枫叶》等多部文集出版。 【图文编辑】老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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