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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禹与三苗之战

 寂寞中快乐 2022-08-19 发布于北京

尧、舜、禹与三苗之战

尧、舜、禹与三苗的战争,与尧、舜、禹与共工的战争,虽然后者的起点稍早,但两者肯定有相当大的重叠期,就是说这一时期,共工部族与三苗部族同时为尧、舜、禹统治时期的强大部族之一。《史记·五帝本纪》:“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这就说明,共工和三苗,是尧、舜、禹时期巩固统治政权的主要防范对象,也是交战的主要对象。此篇,我们重点理清尧、舜、禹与三苗之间的战争。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山海经·海外南经》又记载:“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一曰三毛国。”。从今人对《山海经》“可作为重要参考信息”的普遍价值定位看,上述记载说明了两层递进内容:第一层,大荒北经说明的是苗民长着翅膀是能飞的人,聚居区为中原的西北方向;第二层,海外南经说明的是三苗国的位置在赤水东,也即中原地区的西南方向。为什么同一典籍的两处记录表述的位置差距相当大。按照今人对《山海经》的理解,大荒经记载的内容是更久远离中原地区更远,海外经记载的内容则相对较近离中原地区也较近。按此,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大荒经的记载是关于苗人最早状态的记载或部族的发源记载,海外经的记载是经过若干年之后,苗人经过繁衍逐步在赤水河以东地区定居并建立部族(也即是三苗国),以最原始的关于三苗人能飞的神话记载,更适合其后在西南地区(多为崇山峻岭)定居发展。

《战国策·魏一》:“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这一典籍中位置记载与上述记载之间缺乏自然的衔接,在西南地区的三苗国何以又居长江中游地区?可以从一些史料记载中研究分析。《礼记·缁衣·疏》引《甫刑·郑注》:“有苗,九黎之后。”《尚书郑注》曾考证,“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后。”既然三苗是九黎族的后裔,那么问题就容易解释了。九黎族的首领是蚩尤,其在与炎帝、黄帝作战中,召集九黎族81个氏族涿鹿中原,在被炎帝、黄帝打败后,遂向南移居到长江中游地区。鉴此,两个地理位置之间的衔接就可以合理推测了。三苗作为蚩尤领导的九黎族81个氏族之一,在蚩尤领导下,从西南地区涿鹿中原失败后而随蚩尤移居长江中游地区,经过长时间的繁衍生息,三苗族群再次发展壮大,并欲越过长江重返中原,这直接招致了尧、舜、禹的军事打击。从某种意义上讲,伐三苗是炎黄战蚩尤的延续。

《六韬》有记载:“尧伐有苗于丹水之浦”。稍后的《吕氏春秋·召类》有“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和《帝王世纪》有“有苗氏处南蛮而不服,尧征而克之于丹水之浦”相同的记载,这些都清晰地说明了尧时代征讨三苗于丹水(丹水源出陕西商县西北,东南流向河南,在湖北均县流入汉水)而大败三苗。但三苗并未真正屈服于尧的统治,在尧后期,三苗逐步恢复了元气,“在江淮、荆州数为乱”(《史记·五帝本纪》),于是尧“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把三苗迁移到三危地区(三危有多种解释,主要是一说在甘肃敦煌,一说在四川、云南;这两种观点到是与《山海经》西北、西南之说相匹配了),以使其远离中原。这是尧时期与三苗之间的主要战争情况,但也仅仅把三苗迁到西北地区,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到了舜时期,三苗逐步得到发展,遂又不服舜的统治。此时,舜改变了以武力征服三苗的暴力做法,改为以德治收买人心以诱例其归属之目的。《尚书·虞书·大禹谟》:“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后世的《韩非子·五蠹》有更详细的描述:“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在武攻改为德化思想指导下,舜“分北三苗”(《尚书·虞书·舜典》),对三苗族分别进行了妥善安置。然而,三苗族觊觎中原的野心从未消除,在舜后期,三苗复又开始兴风作乱,于是舜便亲自率部族南下征讨三苗。然而由于舜年岁已老,力不从心,战事未终而暴死于征战途中的苍悟(应该是今广西苍悟县附近)。《淮南子·修务》:“南征三苗,道死苍梧。”《礼记·檀弓上》:“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鉴此,舜时期对三苗的征讨就基本结束。从三苗先假装屈服后又兴乱的反复行为看,舜以德治苗未起到实质性效果,其后军事上的打击也未能真正动摇三苗的实力根基,对三苗的未尽战事只能交由到禹时代了。

禹继舜位,三苗仍是天下大乱之源,而且由于舜的征讨不力,更加助长了三苗的嚣张气焰,其行为引起了天怒人怨。《墨子·非攻下》对此有很形象的描述:“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高阳乃命玄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四电诱祗,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侍,搤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几。禹既巳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民不违,天下乃静,则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尚书郑注》也曾考证,“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后。……居于两裔者,为三苗……尧兴又诛之,舜臣尧又寂之。禹摄位,又在洞庭逆命,禹又诛之”。总之,禹时期,其对三苗族进行了多次征讨作战,最终使三苗屈服并将其驱逐到中原很远地区。《战国策·魏一》:“昔者三苗之居,……,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到此时,三苗族被彻底征服,禹继而将其驱逐到更加荒芜的地区。自此后,对三苗的记载不再见史。

三苗部族在于尧、舜、禹三帝的长年多次作战中,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其原因我们可略作探讨。《国语·楚语·观射父论绝地天通》记载:“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接着又有记述:“三苗复九黎之德,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典之”。三苗继承九黎的民族特性即九黎之德,而此“德”在历代文献中都解释为“凶德”即离经叛道之德,映射到统治者身上那就是背离民众、失道寡助,这是其最终失败的内在且是最直接原因。《尚书·周书·吕刑》记述:“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把苗族当作制作刑法的直接原因之一,这更加验证了三苗的逆根本性。此外,《战国策·魏一》也有另外记载:“昔者三苗之居,……,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这是在说三苗族不立于不善于治国国家或者是施行恶政,最终被大禹赶走,这也是其失败的原因之一吧。

总之,尧、舜、禹与三苗族的战争,开始于尧结束于禹,前后历时几百年,最终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在当时来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就现实意义来讲,正如在黄帝时期“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一样,这一胜利巩固了华夏族在中原地区的地位和权威;就历史意义来讲,正随着华夏族在中原地区权威的不断巩固,使中华文明的根基得到不断的淬炼、发展和接续,为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庚继万代又增添了重要的一码。

此战之后,三苗族便几乎没有在历史典籍中再次出现,自此在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至于其中的原由,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是:三苗族彻底屈服于禹及其后来统治者的统治,并以征服者的定位与其他各部族包括夏族人共同生活,在逐步融入华夏民族的进程中被渐次同化,继而成为华夏子孙的共同始祖之一。这也正是当代不少学者研究认为,在原本漫天星斗的新石器时代文化,通过不断的战争与融合,炎帝、黄帝和蚩尤的后裔最终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族群:华夏族。所以当代即有不少学者呼吁,将蚩尤与炎帝、黄帝共同确立为中华民族三大始祖。三苗族是蚩尤之后,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华夏的共同始祖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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