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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人的味道,蔡澜根本不懂

 大地理馆 2022-08-19 发布于北京
苦捱得
痛忍得
血流得
酒喝得
酸不得
装不得
*本文由3200万重庆人民与大地理馆 联合出品


| 〇  川乌 |

麻,是川菜乃至整个巴蜀地区的灵魂之味。

但是,作为一个外地人,一位曾经的中药师,我对麻的体会,是另一番感受。

先是轻微刺痛,仿佛蚂蚁爬满,然后肌肉逐渐失去痛觉,从指尖开始,遍及全身,同时伴有眩晕、视物模糊、意识不清,直至抽搐、昏迷。

这是中药“乌头”中毒的症状。我来到重庆的时候,想起了它。我学中医药的时候,重庆还没有从四川中分出来。中药师都知道,最好的乌头长在四川,所以乌头常被称为“川乌”。

乌头的那些中毒反应,如果用一个字概括,就是——麻。

实际上,我们常说的味道“麻”,是从身体其他部位转移到了舌尖,这是一种触觉,而不是味觉。用科学家的话解释就是:动物神经的一种应激性警戒,以轻微刺痛之类的不舒适感,来提示大脑有害物质正在入侵。感觉越麻,危害越大。

正如乌头,以及大多数毒性中药材,如半夏、南星、附子、细辛,口尝都有强烈的麻感。传统炮制时,药师常常以麻感是否消失,来判断火候。

中国的传统五味,并没有收入麻。可见,“麻”并不是一种讨喜的口感,甚至意味着危险。然而,就是这个不祥的“麻”,到了四川,不仅被高调引入厨房,还盖过甘苦酸辛咸等所有“正统”的味道。

| 一 山城 |

在重庆,我对麻的体会,首先来自腿。

不只麻,还有酸痛。因为,我从来没在一座城市中走过这么多台阶、爬过这么多坡。

出租、公交、地铁、轻轨、轮渡、索道,水陆空齐全。重庆的交通方式大概是世界上最完备的,这也反证了城市的地形。

在重庆,几乎所有游客都会被提醒:千万别相信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从一楼下去三层,很可能会发现你到了二楼;你家住十楼,但如果看到有人在你家窗外散步也不用害怕,因为出门就是人行道。重庆电梯的运行简直就像魔法世界的任意门,你根本猜不到下一次打开能看到什么。

复杂地形和立体建筑,让重庆赢得了“8D魔幻都市”的外号。

在洪崖洞,重庆标志性的景观建筑,我亲身体验了这种魔幻。洪崖洞,一共有十一层,一层面对宽阔的马路,顶层的城市阳台,背侧同样也是一条大马路。

因此,在重庆,步行是巨大的挑战。据说,重庆有很多“绝望坡”,意思坡路或长或陡,会让你爬到怀疑人生。我来重庆的时候是八月,烈日当头。面对一个个望不到头的上坡,气喘如牛,汗出如浆,那一刻,生无可恋。

但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虽然长期被合并为一个“川”,但现在的重庆市与四川省,尤其是成都平原,文化质地有明显区别。

古人已经注意到这种分野,二者所在的地域,大体对应着巴与蜀。

重庆是山城,我们都知道。但是很多人觉得这没什么,因为中国有山的城市太多了。但是,重庆却是山城中的山城:因为,别的大多数所谓山城,只是建在山间平地上,而重庆的城市,是由一座座山剜剔雕镂而成的。

山就是城,城就是山。山与城,一刻也不分离。

再看成都,从中心到市郊,在平原上铺展开来,一环套一环。都江堰的水网恰好浇灌在四周,可谓土肥水美,“天府之国”名副其实。

在农耕时代,选择成都,远比重庆更容易生存。那时候的重庆,是一座险固的军事堡垒。发源于秦岭的嘉陵江,自西北向东南一路蜿蜒,汇入长江,两河相会,绕出了仿佛巨大叶片的渝中半岛,江成了护城河,城墙就是半岛的轮廓。

正所谓:

片叶沉浮巴子国

两江襟带浮图关

| 二 成渝 |

三千年间,城池经受过蒙古大军南下、张献忠入川等众多恶战。抗战时,成为大后方的陪都。

成都舒展而平和,重庆紧绷而激烈。两种气质,也反映在植物上:成都的市花是芙蓉,雍容艳丽;重庆的市树选择了黄桷,理由是这种桑科乔木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在悬崖峭壁上也能活下来。

在口味上,成都与重庆,都喜好麻辣,但饮食习惯有微妙的差异分歧。成都川菜,“一菜一格,百菜百味”,麻或辣,只是诸多口味中的一种。在这里,不辣的菜品至少在六成以上;头牌,竟然是一道开水白菜,一点油星都看不到,吃在嘴里却鲜香柔美,滋味无穷。

作为八大菜系中传播最广的一种,川菜分为很多种。麻辣之外,还有酸辣、糊辣、干辣、腌辣、酱辣、鱼辣等等,但只用单纯一种辣,那成都人一定会嗤之以鼻,称为“死辣”。

相比成都,川菜中的另一帮派重庆菜,要粗犷许多。就说两地的火锅,有人就说,成都火锅是“小桥流水”,重庆火锅是“大江东去”。

成都人涮锅,原料精工细作,一小碟,一小碟,分门别类;重庆人却大开大阖,无论牛肉猪肉都是大张切片,白菜直接用手撕,鳝鱼甚至都不洗,连着血水就倒进锅里。

传统成都火锅,用的大都是茶籽油,成本高,吃得细;而重庆火锅,用的却是纯牛油——他们,甚至还用老油,也就是回收吃剩的火锅油,澄清滤净后,给下一桌食客重新食用,如此反复。很多老重庆就好这一口,说油不老不香,连工商都头疼。

将川系两大火锅放在一起,成都相比重庆,实在是秀才遇到兵。


| 三 魔性 |

中国文化中,最完美的饮食,都推崇一个“和”字。按照这种传统,麻与辣的搭配,并不和谐。这两种味道,不但没有一点柔和,然而充满着热烈、亢躁、霸道。

何况,霸道味道的锅底,还始终燃烧着火。传统五味将麻排除在外,就像在名门正派眼中,火锅这种纯阳路线的饮食,实在是用力太猛,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走火入魔”,这分明是“魔教”。

清朝的大美食家袁枚,生在江南,显然就是美食中的名门正派领袖了。他在《随园食单》中,专门写了一条“戒火锅”,说火锅极其可恶,不仅围炉喧哗、吃相不雅,还根本不尊重食材,“各菜之味,有一定火候,宜文宜武,宜撤宜添,瞬息难差”,它却统统一锅炖了,简直是邪门歪道。

需要说明,袁枚是杭州人,他反对的是江南地区以砂罐炖煮的暖锅,还不是重庆火锅。在他的时代,重庆的麻辣火锅还没诞生,吃辣还没有形成气候。对了,首先引进辣椒的,恰恰是袁枚的老家浙江。

所以你看,这种烈性味道的植物,在名门正派的根据地江南,是没有文化土壤的。

对于家乡的暖锅,袁枚都不能容忍,要是看到重庆人的吃法,这位殿堂级的“食评人”,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一般认为,重庆火锅诞生于上世纪初。普遍被认可的发源地,在朝天门码头一带。

重庆是山城,也是水城。两条江在重庆老城的东北角汇合。朝天门,就在角尖上,是重庆十七座古城门之一。南宋定都临安,但凡有旨意传达或者大员视察,都是乘船溯长江而上,由当地官员经此门迎入城中,故而取名“朝天”。

朝天门也是长江上游的枢纽码头,从古至今,都是重庆最热闹的去处。古时候帆船林立,现在则坐落着CBD的高楼群。

老重庆人的回忆里,旧时朝天门下,枯水季节两江之间便会退出一大片沙滩,他们称作沙嘴,是重庆最市井的去处。说书、杂耍、打拳、卖药、算卦、拔牙,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因此酒食店生意颇好。这些临时性的鸡毛店,架板为桌垒石为座,条件极简陋。

比如有种“十二象”,字面意思是汇集了生肖的十二属相,实际上不管什么动物,牛马骡羊、母猪瘟鸡死狗,只要是肉,都一锅混煮,按碗计价。当时重庆的馆子,伙计还会将各桌的残羹剩菜都收集起来,加入白菜煮成一大桶,拉到沙嘴论瓢便宜卖,老板只作不知,当作员工福利。

重庆火锅,就出现在这种地方。

最早的重庆火锅,被称为“水八块”,意思是八种下水。明清以来,屠宰业集中在朝天门一带,按照回俗,宰牛后只取肉骨皮,肝心肺肚等内脏往往弃之不食,常被过往的船工捡了去煮吃。

后来一些在沙嘴做饮食的小贩便动了脑筋,以廉价买回,洗净切块;再用大铁盘煮一锅牛油汤汁,加入大量辣椒、花椒、姜、蒜等重味香料,架在火炉上,保持滚沸;食客来了便在炉边且烫且吃,吃若干块,算若干钱。由于卖得便宜,油水还足,很受搬运工和水手、纤夫,这些在码头卖苦力的穷朋友欢迎。

这便是重庆火锅的来历。

最初的重庆火锅,只是穷苦百姓的贱食,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去吃,甚至都没有正式店面。

直到1934年,重庆城里有了第一家毛肚火锅店。即便如此,这种火锅仍被视作底层劳动人民的食物,有钱人好脸面,极少拉下身段光顾,有时馋得忍不住,也只能打发人嘱咐店主配个全套,悄悄送入府中关起门来享用。就像名门正派的岳不群,练魔教武功,需要偷偷摸摸。

可见,早期的重庆火锅,在故乡都不受有钱人抬举。


|四  共餐|

仅仅说形式,重庆火锅,并不是唯一,更不是最早的火锅。

甚至可以说,从做出陶器的那天,就有了烫食的吃法。青铜器中的“鼎”,本质上也是一种大型火锅。海昏侯墓中就出土了相当先进的火锅实物。

北宋之后,火锅开始在民间流行,袁枚反对的江南暖锅,老北京的涮羊肉、徽州的一品锅、广东的打边炉等等,甚至连福建的佛跳墙,也都算是火锅。

诸多类型的火锅中,重庆火锅是最泼辣,最粗野的一种。这种泼辣与粗野,不仅体现在食材,更重要的是吃法。

关于“水八块”,重庆人还有一种解释。当时叫卖的火锅,都会在锅里放一个特制的洋铁架,将一口锅分成八格,吃的时候,每人占一格,现在重庆火锅标志性的“九宫格”,就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格出“水八块”的初衷,是让食客自涮各自,互相不占便宜。然而,不管“水八块”还是“九宫格”,它们底下是相通的。食客吃了走,走了来,所有人都在同一锅油里烫肉吃。他们,甚至互不相识!

这或许就是重庆人老油食俗的渊源。

如此撒泼的吃法,是遭受上层人歧视的。除开卫生问题,重庆火锅的出现,最大的其实是,将北宋以来的“共餐制”推到了极致。

共餐制之前的很长时间,我们中国通行“分餐制”,每人一张小桌子、一套餐具、一份食物,类似于现在的西餐。而每桌七碗八碟,大家围桌共享,这种习俗是在宋代之后才成为主流的。

海昏侯的那口火锅,其实是给他一个人吃的。往上推,刘邦、秦始皇、孔子、周公、纣王……每一位都单桌吃饭。

古人分餐,并不是更讲卫生,而是因为等级:公侯伯子男、大宗小宗、嫡出庶出,丝毫不能乱,座次的顺序、朝向,甚至垫座的席子有几层都有详细规定,绝不能随随便便坐在一起。

分餐制的伦理基础是等级制度。到后来,随着贵族一代代没落,社会阶层日趋接近,外加游牧民族的影响——骑马的汉子,本来就没中原那么多讲究,加上草原人口稀少,各吃各的,那也太寂寞了——由唐入宋,分餐终于转化成了更简易的共餐。

从经济上来说,共餐更节约成本。一起吃饭喝酒,符合中国人大团圆的追求,又能省下很多餐具。

从大历史的角度,共餐替代分餐,符合北宋之后,中国社会的世俗化进程。但是,那些文人雅士,还很复古,确切地说,还很看重身份。比如袁枚,所以你就理解他为什么那么鄙视火锅。今天,生于南洋的美食家蔡澜先生,曾多次抨击火锅:

“火锅是最没文化的料理”

“火锅很难看出烹饪者的用心”

在体面人眼中,在这些讲究的美食家眼里,苦力发明的火锅,简直就是对饮食正统的亵渎。


| 五 花椒 |

重庆火锅的世俗化,有一个最现成的象征物:花椒。

火锅的麻,来自花椒。与南美洲传入的辣椒不同,花椒在中国土生土长,食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代。

不过,在魏晋之前,花椒最主要功能不是烹饪调味,而是祭祖敬神。因为味道奇特,花椒被赋予神性,被认为能够与天地鬼神沟通。用花椒浸泡的酒,即“椒浆”,是供奉神灵的重要祭品。

青年男女还经常互赠花椒,以代表“神灵可鉴”。所以,花椒被视为珍稀之物,价格昂贵。西汉长安未央宫,后妃住的房间以花椒和泥涂墙,这个奢侈的行为被史官郑重地记录下来。

但在“水八块”火锅中,重庆人用大把的花椒,来掩盖牛杂的腥膻、腐坏的异味。这首先要感谢,汉代以来,随着栽培技术的成熟,花椒越来越容易得到,逐渐从稀缺资源,变成大众香料。

不过,在古代,花椒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用在高档菜上。像重庆人这样,如此粗暴的用法,简直是惊世骇俗。这种原本高贵的香料,被重庆人一把扯下,从庙堂进入江湖。

就这样,神坛上的清香,也被煮成了码头边的一锅麻辣。

说起麻辣口味,很多人归结于气候原因。说重庆地处盆地边缘,又在江边,气候闷滞潮湿,尤其是常年多雾,冬天简直见不到几次太阳,更是阴冷,多吃麻辣可以驱除体内湿寒之气。

这也许有科学根据,但我认为,重庆火锅的重麻,至少还可以再找到一条理由。

从医药学的角度,麻,有一种令感觉神经迟钝的功能,俗称“麻痹”。毒药乌头就有这个功能,还因此得了一个“贼裤带”的别名。据说从前蟊贼作案,都会随身带几个草乌头,一旦失手,眼见得逃不掉了,便掏出来咬上几口,这样挨揍时就不会觉得太疼了。

“水八块”的食客们也需要麻醉——同样做苦力,重庆要比别处辛苦太多。抗战前,重庆绝大多数码头都不通公路,只有石梯坎,无法使用板车之类的辅助工具,全部货物都只能靠肩扛背驮。

据重庆老文档记载,当时的码头力夫,每一脚最低负重是一百五十市斤,而当时的朝天门码头,从江岸到卸货点,要爬一个三十多米高的陡坡,足足有322级石阶。据1933年的《中国劳动年鉴》,码头工的正常工作时间是每日十小时,每月休息两天。

这还只是法定标准。实际搬运中,无论劳动时间还是劳动强度,都要大幅超标。而且船工和纤夫还未被统计进来,他们的生存状态,比码头工更加恶劣。

对于这群用命劳作的人来说,一锅滚烫的麻辣,是廉价的肌肉松弛剂。

虽然最初很不受上层人士待见,但麻辣火锅还是在重庆站住了脚,并逐渐传播开来。到了抗战时期,已经有很多社会名流,如郭沫若,用其来宴客。


| 六 江湖 |

麻辣在重庆的流行,有了必然趋势。

根据1937年重庆市的户口档案,当时穷苦人聚居的沿江棚户区,共有住户27453人,其中15100人从事码头搬运。有学者统计过,当时仅登记在册的码头工人数量,就占了重庆工人总数的50%。

这是庞大的群体,也是重庆市民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人口规模,不仅足以引导风尚,甚至能够奠定一座城市的气质。

工人命运凄苦,通常来说,这类人性情或坚忍或萎靡,容易偏向阴冷、忧郁,就像重庆阴湿多雾的天气。但是,现实恰好相反,重庆人的乐观与幽默,即便在全国层面,都能排在前列。

我这个浙江人听来,重庆人日常说话都充满喜感。重庆人喜欢自嘲,很多火锅店以“坎”命名,比如“老坎火锅”。带“坎”字的词,原本多用来调侃地位低、没出息的人。

同在四川盆地,成都人也幽默乐观。同样是乐天派,原因不同。成都人的乐,是天府之国的富饶带来的怡然自得;重庆人的乐天,是遗传了古巴人的刚毅,能屈能伸,苦中作乐。

巴,是春秋战国时长江上游的一个古老部落,生活在川东北到鄂西、湘西北。这里水急山险,人民以渔猎为生,民风剽悍。周武王伐纣,巴人曾被收编为精锐部队,冲锋在前。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数千年前,浙江的先民越人,在史书中,也是刚猛的群体,浙江也多山,环境也潮湿,但现在的浙江人,无论吃辣还是乐观幽默,与重庆都相差很远。

而且,包括重庆在内,整个巴蜀地区,几乎都是“湖广填四川”等移民的后裔。让古巴人的传统体现在他们身上,太难。

从文化的角度,湖广填四川,从平原到山地,从下游到上游。所有江河,上游总比下游水急。但放在人的一生中,上游野性湍急,却是朝气蓬勃,下游浩淼平静,却充满了暮气。

严厉抨击火锅的袁枚,生活在长江下游的南京。在他看来,上游的野性风俗,太粗野,也太轻狂,不成熟,不懂礼数。

移民进入三峡,穿过夔门,来到朝天门的那一刻,这群耕作了无数代的农夫,就仿佛变回了猎人,重新接受了一种重新的洗礼。每一次移民,仿佛是血性的再次被激活。

这里没有庙堂士绅,只有江湖同袍,于是有了“袍哥”组织。重庆所有码头工,也一度都是这个江湖组织的成员。

江湖人,三刀六洞,苦捱得,痛忍得,血流得,酒喝得,麻辣更吃得。但偏偏就是装不得,酸不得,斯文不得得。

现在去重庆吃火锅,依然是一大锅颜色通红、铺满辣椒花椒的牛油。夹食材的筷子很长,重庆人称为“篙竿”,意思是撑船的竹篙。这似乎提醒我们:最早捡食牛下水的,是川江上的船工。船上地方小,也图省力,便不拘好坏煮成一锅。

毛肚“七上八下”,鸭肠“提三摆三”,黄喉入锅温煮,重庆人把这些大杂烩称为“闹龙宫”。望着这铜锅的热浪,让人联想到了汹涌的川江,瞬江而下,便是更澎湃的东海。

| 新知备忘录 |


  1. 麻,本是一种触觉,后衍生为味觉,在传统味道文化中,这是一种被嫌弃的味道。
  2. 山城的立体环境,是吃麻的天堂,但在富饶的天府,并不是。
  3. 麻,是苦力群体的麻醉剂和解压剂,麻醉,也安慰着他们的悲苦江湖。
  4. 麻与辣,一推一拉,适应了重庆这座城和它的劳苦群体。
  5. 美食家自诩名门正派,麻辣火锅被他们视为外道,所谓食物口味的对立,本质上是阶层的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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