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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时期西南乱局,川黔各军摇摆不定,东大陆主人最终谢幕

 梦想童年594 2022-08-20 发布于江西

吴佩孚在武汉作垂死挣扎的时候,曾经调动他所培植的四川军阀杨森、贵州军阀袁祖铭派兵入鄂助战,并勾结云南军阀唐继尧出兵广西袭击北伐军后方,但是这些动作都像海中捞月,没有取得任何结果。

杨森

一九二六年三月,杨森在吴的援助下回到万县,收回了川东旧部唐式遵、潘文华等师,就任了吴所委派的“讨贼”联军川军第一路总司令。此时袁祖铭的总部设在重庆,所部黔军则占有川南东自秀山、酉阳西至纳溪、古宋十余县。由于杨、袁同属吴系,在永川、荣昌、隆昌、大足一带的杨森旧部,得以通过黔军防区移到川东,杨森的实力便又恢复起来。

黔军久驻四川,早为刘湘、赖心辉等所不满。刘湘曾在成都召开川事善后会议,议定以按月协助军饷四十万元为条件,“礼遣黔军出境”。由于黔军久未开拔,刘、赖两人便联合杨森,出兵驱逐黔军出境,因此杨森的部队节节向上游移动。但是属于老川军系统的邓锡侯、田颂尧则与黔军相勾结,以反抗新旧二军系统的扩张政策。一九二六年五月二日,邓锡侯乘赖心辉离省“出巡吏治”的时候(赖是当时的省长兼边防军总司令),派兵解散边防军驻省部队,赖被迫辞去边防军总司令的兼职。五月十九日,在刘湘、杨森的两面进逼下,黔军退出重庆。二十六日,吴佩孚由汉口启程北上的时候,任命邓锡侯为四川军务督理,田颂尧为军务帮办,杨森为省长,袁祖铭为川黔边防督办,以调和川军内部和川、黔两军之间的感情。

当时吴的“纸老虎”尚未被戳穿,邓、田、杨三人曾经举行绥定会议,决定同时就职。但是川军内部的情形非常复杂,刘湘和杨森也是貌合神离的,杨森以吴为靠山,刘湘则主张四川宣布“自治”,赖心辉也反对四川接受吴的号令。六月十八日,刘湘到重庆后,杨森仍然留在万县不动。刘湘指使所部师长蓝文彬发表皓电(七月十九日),力言四川有宣布“自治”之必要,又与赖心辉派代表到长沙,密商川军出师讨吴、会师武汉的问题。由于刘湘反吴的态度日趋明显,七月二十二日,吴指使北京政府调为参谋总长,刘湘当然不肯接受。问题的微妙是,邓锡侯一面对刘湘调兵备战,一面又与田颂尧、刘文辉联名请吴仍留刘湘为川康边防督办,以唐式遵为首的川军师、旅长多人也联名请吴仍留刘湘在川。这些情况,说明四川各军阀对吴的态度是在摇摆不定之中。

刘湘

八月上旬,北伐军已经深入湖南,吴的前途看来凶多吉少,因此十三日刘湘、赖心辉、刘文辉、刘成勋等公开表示了北伐讨吴的态度。邓、田两人也未接受吴所任命的新职,只有杨森一人于十五日在万县宣布就任四川省长。此后吴佩孚退出湖北成了一蹶不振之势,四川各军在反吴的问题上取得一致,杨森也就见风使舵愿意参加北伐。当时四川各军公推杨森为北伐总指挥,目的在于排斥他出境,杨森即率所部向鄂西出发。但是,杨森名为出兵北伐,暗中却又勾结孙传芳约为内应,十月上旬他在致孙的密电中说:“拟合力恢复汉阳,夹攻长岳,为我帅一臂之助”。孙把这个电报公布出来以壮自己的声威,因此这个两面派的反革命阴谋就被揭穿了。

袁祖铭在四川不能立足,本拟退回贵州,但因所属非嫡系的周西成军已经日益壮大起来,而贵州在当时又是一个贫瘠之区,不能供应大量军队,因此他和周西成采取了和平协商的办法,于六月一日任周为贵州省长,而将嫡系王天培(原任贵州军务督办)、彭汉章(原任贵州省长)两部调往湘西向外发展。彭部开入湘边后,吴即任彭为黔湘边防督办以资羁縻,彭也于六月二十五日在铜仁宣布就职。此后吴的势力一天天衰败下去,彭又于八月六日接受南方所任命的第九军军长一职。北伐军由长沙进攻岳州时,加任袁祖铭为左翼前敌总指挥,王天培为第十军军长,于是这支吴系军队改头换面成为北伐军的一部分了。

九月中旬,王天培、彭汉章两部由常德、澧州进攻荆州、沙市,与北军卢金山部(卢是当时的长江上游总司令)相持于公安、石首一带。这支黔军以湘西为大本营,仍像以前一样在其所据地区任意委派官吏,强迫提取税款,并且大张旗鼓地招收溃兵游勇。袁所辖竟有六路司令和二十个师长之多,其中有些是无兵无枪的。唐生智请袁移驻鄂西,交还湘西防地,袁置之不理。一九二七年一月三十一日,唐命第八军教导师师长周斓在常德摆下了“鸿门宴”,当场捕杀了袁祖铭和黔军参谋长朱崧、师长何璧辉等。二月六日,彭汉章也在汉口被捕,解回长沙待审。唐有庚电(八日)痛斥黔军盘踞湘西的种种罪行和勾结吴、孙的阴谋。后来彭也被枪决,所部除被包围缴械者外,尚有一部由李燊率领窜往川、湘、鄂三省交界之区。王天培部则由鄂西调往下游,参加了津浦路的北伐战争。

北伐军进入两湖时期,云南军阀唐继尧的势力已经退出了川、黔两省,因此与上面所述及的两省军阀的动态无关。唐继尧虽与吴佩孚为敌,但对广州政府抱有更深的仇恨。吴由长辛店回到汉口的时候,曾经大吹大擂地说,“福建、云南两省不日将出兵夹攻两广”,这句话并不是无所本的。那时候,在广东失败的军阀刘震寰,仍然奔走于北洋军阀与唐继尧之间,企图撮合他们共同对付南方的革命力量。刘震寰携带吴佩孚、张作霖、孙传芳三人联名密函到昆明,请唐出兵两军进攻广西,愿意充分接济饷械,并推唐为西南各省的最高统帅。唐召集军政会议讨论这个问题,先命秘书长周锺岳宣读北方三大军阀的来函,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参加会议的龙云、胡若愚、张汝骥和列席的各司司长都不肯发言。云南陆军训练副监李小川建议,先就南北实力估计一下,然后作出决定。唐即站起身来说:“请显丞(刘震寰)暂时退席,让我们仔细地研究一下”。

刘退席后,唐叫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忌。唐的妹婿、教育司司长董策说:“这个问题应当由联帅决定”。警卫旅旅长孟友文附和着说:“联帅下令,谁敢不从”。这样一来,大家就更不敢开口说话了。最后还是李小川发表意见,认为云南向来是反对北洋军阀,主张会师武汉的,现在北洋军阀已经面临末路,我们如果受人利用,将在历史上留下一个污点,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唐的内心本来是依违不决的,一方面想骗取北方的饷械进行一次军事投机,另一方面却又顾虑到内部不团结,出兵毫无把握。从当天会议的情形看来,云南内部大有问题,出兵一举也就无从谈起。

这个时期,云南军人由于向外发展无望,内部矛盾日益加深(过去唐继尧就是采取向外扩张的政策来安定内部的)。唐继尧正在加强培植自己的实力,企图扭转龙、胡诸将“尾大不掉”的局势。唐所直辖的警卫军八个旅与胡若愚、龙云、李选廷、张汝骥四个军之间显然划分了一道亲疏厚薄的鸿沟。龙云原系唐的“护身”大将,此时却成了唐的眼中之钉。龙云一军辖有三旅(云南各军没有师的编制),第二旅旅长卢汉、第三旅旅长周人文都是龙的亲信,第一旅旅长高向春则是唐派进来的一根“内线”。会议结束不久,高在家中宴客,在座的有唐的表弟、禁烟局坐办朱运生和高的老师李小川等。高忽然谈起“许田射鹿”的故事来。李吃惊地说:“联帅既非汉献帝,志舟(龙)也比不得曹操。”李竭力劝解说:云南内部宜于团结而不宜于分裂,如果内部解体,外力即将乘虚而入。后来得知,唐党准备摆设“鸿门宴”,召龙赴宴,即于席间擒而斩之。

唐唯一能够信任的是他的同祖兄弟唐继虞。唐继虞自从攻桂失败回来,威信坠地无余,但唐仍然派他统率“翊卫大队”。“翊卫大队”是唐的个人武力的另一组织形式。唐向法国购来步枪七千支,大部分发给“翊卫大队”,龙、胡所部每团仅领到一百支,他们忿忿不平地说:“我们出死力保全唐氏的江山,而现在已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了”。为了平诸将之忿,唐继虞被调为陆军训练总监,事实上仍然手操建立新军的大权。

龙云

滇军欠饷达一年之久,一九二七年二月(农历新年)仅发半个月的军饷,因此二月二日驻省各军发生了闹饷的风潮。二月五日,昆明镇守使龙云、蒙自镇守使胡若愚一面调兵来省,一面电请昭通镇守使张汝骥、大理镇守使李选廷带兵前来,并联合向唐提出六个条件:(一)迅速发清欠饷,以后不得拖欠;(二)驱逐唐继虞出境,并限于三日内查封其财产,用以“救济贫民;(三)财政公开;(四)罢斥宵小;(五)惩办贪官污吏;(六)宣布与广州政府合作。龙军分别把守各城门及车站,并在省城内外放哨布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龙军命令富滇银行自二月六日起,凡达官贵人前来提款者,一律不得支付,还派兵逮捕了贪污嫌疑分子二十余人待审。龙、胡所称宵小除“唐三瞎子”及其私党腾冲镇守使陈维庚[17]外,还有政界要人十余名,均须查封家产以供发放军饷及“救济灾民”之用。同日,以龙、胡、张、李为首的全体云南军官发出通电,劝唐“大义灭亲,亲贤远佞,公开政治,安内睦外,易辙改弦”。

这是一次特殊形式的“和平”政变,这一政变并不直接向唐冲击,仍然称之为“帅座”,而以“倒弟不倒兄”的手段来打击唐的“独裁”,以避免倒戈犯上之名。政变发生后,龙还上书解释,说他“感恩知遇,决无任何野心,但不敢逢君之恶”。胡也有庚电(八日)自称为“清君侧”,并且承认“仍令所部防守滇桂边境,防止外力侵入”。

这次政变的起因也是和全国总的形势的发展分不开的,此时北伐军已经进展到长江流域,北洋军阀的统治地位已经摇摇欲坠。而唐继尧仍然采取与广州国民政府为敌的态度,并与反革命“醒狮派”相勾结,在经济上、政治上支援该派在昆明组织“民治党”,并开办“民治学院”,这一态度是不为当时的形势所允许的。唐继尧又派与吴佩孚勾结的刘震寰为总指挥,带兵八团驻守广南,以防范石生军的侵入。范军攻滇失败后,仍然留在滇桂边境百色、平马一带,广州国民政府任其为第十六军军长,准备叫他重整旗鼓进攻云南,推翻唐继尧的反动统治,因此并未抽调该军参加北伐。在这样形势下,云南将领如果不改变态度,就有与唐同归于尽的可能。在龙、胡所提的条件中,有一条是主张改变对广州国民政府的态度的,但是他们仍然拒绝范军入滇,这说明他们举行政变的目的,在于既要适应外面的形势,又要保持自己的权利地位,这种政变与革命的转变是有区别的。

二月九日,省城外龙军开抵安宁,胡军开抵宜良,张军开抵杨林,李军开抵禄封。唐在四面楚歌之中,一面集中翊卫军自卫,一面派周锺岳向龙、胡等表示,所提各条件大体上可以接受,并提出私蓄三十万元发放军饷。十日,云南省议会通电赞成四镇守使的政治主张,并建议:(一)改推唐为云南总裁;(二)由本会议定省政府组织大纲,采取委员制;(三)由本会咨请政府,即日通令各县停止征兵;(四)改良税则,财政公开。十一日,龙、胡等发出第二次通电,促唐改组省政府,采取合议制。唐还向人表示:“本人随时可以下台,只因龙、胡、张、李四人势均力敌,我走后必然会产生一种群龙无首的局势,因而无法摆脱”。

滇军

唐继虞、陈维庚于十一日乘车离开昆明。每人临走时以驻外代表名义领到旅费五千元,以后按月还各给以津贴三千元。

十二日,唐向龙、胡等表示:(一)同意改组省政府为委员制,下设军事、民事、财事三个委员会,推定人员起草省政府组织法,以便共同审议;(二)各军撤除警戒,退回原防;(三)关于惩办贪官污吏,其由省议会弹劾有案者,可以发交法庭依法审理,未经弹劾者,则须由检举人搜集证据,交法庭处理;(四)关于成立军事机关,可在最近期内召开军事会议解决之。

十六日,胡若愚由蒙自到了宜良。二十二日,龙、胡、张、李四人在宜良举行会议,议决省政府组织大纲三条:(一)省政府设总裁一人为全省行政首长,由各军公推之;(二)省务委员会为全省最高行政机关,设委员九人,由省议会及各法团各派代表二人选举之;(三)总裁任免官吏,公布决议事项。他们将此项大纲交唐继尧派来参加会议的代表王九龄携回省城,并且发出第三次通电,“期以三日,敬候答复”。接下去说:“若复假名磋商,希延时日,外施离间,阴备攻防,则是会泽[18]自绝于民众,非愚等有负于会泽,和平绝望,责有攸归”。他们不再称唐为“帅座”而称为“会泽”,显然进一步在礼貌上也打了折扣了。

二十三日,唐被迫承认这个组织大纲,但又表示本人不愿担任总裁。二十五日,龙、胡、张、李四人仍推唐为省政府总裁。三月二日,胡若愚、张汝骥带兵进入省城。五日,省议会、教育会、商会、农会、律师公会等团体共派代表二十八人在省议会进行选举,选出胡若愚、龙云、张汝骥、李选廷、马聪、王九龄、王人文、张耀曾、周锺岳九人为省务委员。八日省务委员会宣告成立,公推胡若愚为主席。

通过这次政变,唐继尧成为有名无实的总裁,他是西南“联治派”最后失败的一人。但是,云南政局还是处在一个非驴非马的混沌时期:在省政府宣告成立的通电中,把南北两政府平列在一起,似乎云南还是个超然的特殊省区;而这个省政府是在枪杆子的下面产生的,这种局面不可能长期地维持下去,随后果然又有新的问题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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