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建筑工 建筑工地上，搅拌机张着大口，轰隆隆地叫着要吃东西。 “快点干。”工头钱林一脚踢过去。一个工仔咧咧、怒而不言，溜到一边偷懒去了。 “妈的，今天你们是怎么了，魂都游到哪去了？”钱林骂道。 “二监工，给支烟抽，提提精神好干活。”工仔小中说着顺手从钱林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玉溪”。钱林一巴掌打过去。“就你这张贱嘴也配抽'玉溪’？”钱林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雄叶”给小中一支。 小中接过烟，嘴里咕哝道：“好、好、二监工，咱抽不起好烟，咱抽赖烟，抽赖烟、干赖活。”小中说完，工具一投，一屁股坐在沙堆上，抑脸吐出一口烟雾。钱林气得眼睛冒火。 钱林以前在工厂出来后到工地上当小工。别看他长得要样没样，可精明着呢？他会干眼头活，老板在时，他扒光上衣，甩开膀子干，老板一走，比谁都滑头。钱林一肚子坏水，会拍马屁，而且拍的玄妙。他平时口袋里装三种烟，见着老板给抽“玉溪”，自己抽3元钱一盒的，工仔们向他讨烟，则是1元钱一盒的“雄叶”。 钱林还善于讨好老板，他表妹高中毕业来南方打工，暂时没进到厂，找钱林帮忙，钱林非让表妹给老板做私人秘书，老板高兴极了。马上提钱林为工地监工，不干活还多拿钱，陪着老板吃香喝辣。钱林对老板服服贴贴，对工仔们则凶狠，工仔们拿他没办法，便送给他一个绰号“二监工”。 “抓紧时间干完，明天休息一天。”钱林宣布。 “快看，快看，对面走来一个穿裙子的。”众工仔们一骨碌爬起来东张西望，“在哪？在哪？”钱林也伸头看，“妈的，一头老牛，也大惊小怪的。”钱林暗骂。 “哈哈，钱林拉回去给你嫂子拜堂成亲。”一个工仔打趣道。钱林看看今天监工不灵，工仔们拿他开涮，也就怏怏地走了。 吃了晚饭，工仔小军夹本书便朝远处走去。小军来工地一年多，工程不完工，不给结算工钱，没钱回不了家。 小军家在河南大别山，高考落傍后，在家乡选择土地，立志想干出点名堂来，偿还父母供自己读书欠下的外债。怎奈天不遂人意，养鸡鸡死，养猪猪病。家乡天气又干旱，搞种植业也困难重重。无奈之下小军便来到南方闯荡，找几家厂碰壁后，老乡便把他介绍在建筑工地上干。 深冬里，南方天气说暖也寒。出来一年多，也没给父母寄钱，父母体弱多病，生活难以料理，身边又没有人照顾。父母现在生活、身体好吗？小军很是挂念，小军也想中途弃工回家，又舍不得一年多辛辛苦苦挣下的血汗钱，他眼望北方、泪眼汪汪，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家。常言说：“金银可丢，故土难离。”“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穷窝。”在家咋说也没这么多的无奈，他乡打工，真是身不由己啊！ 小军正沉思着，一阵清香扑来：“靓仔，是不是很寂寞，陪陪你好吗？”一个漂亮女子旋风般地来到小军面前，两眼暗送秋波，极尽挑逗。小军知道女子是干什么的，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是内心又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欲望冲动。工地上的生活，劳动太单调太辛苦，心身俱累。小军没谈过女朋友，也从没有与哪个女性亲近过。女子近前，小军心口突突乱跳。 “靓仔，别担心，不问你要钱，现在严打，公安查的严，让我在你工地上呆几天就行了。”女子说着靠了上去。 人一旦失去理智，无疑与牲畜没两样，黑夜作屏障，天当被子，地当床，一番云雨过后，小军喘着气问女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找个正事干干？” “有正事干呀。”女子回答。 小军又问道，“在什么部门上班？” 女子答道：“在收狗油门市部。” 小军笑笑点点头又突然醒悟，旋即一巴掌搧过去。女子赶紧提起裤子眨眼间没了踪影。小军蹲在地上死命地呕了很久，才站起身，一摸口袋，200元钱不见了，他明白了。这200元钱是他说了很多好话才从老板手里支出来的。可是，头脑一热，钱没了，思想也极度空虚，小军双手捧头哭了起来。 “起来，起来，奶奶的，去砸死那个狗日的。”钱林用粗话骂着，在工棚里用脚挨个踢。工仔们赶紧穿衣服，集合到工地上。 钱林说：“张九那个狗日的和我们争工程，操家伙去砸死他，统统都去，每人奖50元钱。”工仔们一听，个个摩拳擦掌，嘴里骂着在工地上纷纷找铁掀、铁棍、菜刀等。 正当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小军跌跌撞撞地回来了，钱林走上前，递给他一把西瓜刀。“好，又多一员虎将，走，去打架。” 小军把西瓜刀往地上一投说：“我不去。” 钱林拾起西瓜刀恶狠狠地说：“不去，回来再收拾你。”说着领着队伍出发了。小军呆站着目送队伍远去。他仿佛在哪见过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噢，想起来了，在电影上看原始人打仗。 小军想，我才不去火拼呢？都是出外打工者，哪能相互残杀。竞争工程，智者所得，靠蛮干能行吗？他觉得工地老板就是当代的曾国藩。清朝末年，消灭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大军的不是清兵，而是被曾国藩驱使的千千万万的农民。工地老板不正当创业，却驱使工仔们去火拼、残杀，真是不择手段。自己是外出打工，凭力气挣钱，决不充当老板私欲谋利的鹰犬。 迷糊中，小军听到阵阵痛苦地呻吟声，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到满工棚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人。工棚里充满血腥味。责骂声、抱怨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奶奶的，那狗日的早有准备。” “妈的，老板为了赚钱，让我们去为他拼命流血。” “走，找老板算帐去。” 小军拿着“万花油”走到工仔小中面前，弯下腰要给小中擦伤口。 “妈的，少来这一套，胆小鬼，别假惺惺的。”另一个工仔嘴里骂着，一只臭皮鞋狠狠地砸在小军的背上，他正想解释，木板门“哐铛”一声，钱林闯了进来，走到小军面前，扬手甩给小军300元，嘴里吼道：“老板让你滚蛋，今夜就滚出去。” 小军想到辛辛苦苦、风风雨雨干了一年多，按讲定的工钱，1万多元也有，怎么只给300元？小军哭求到：“钱哥，求求你帮我说几句好话，让老板给我结算工钱，我回家，我平时干活没偷过懒。”小军伤心地哭着。 钱林扬扬手说：“滚蛋，不滚砍死你。” 小军无奈，收拾行李，流着泪走出工棚，没走多远，几辆警车呼啸着朝工地开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公安民警握着手枪把工棚包围起来。 小军朝工棚凝视片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应传锋，笔名：应峰，男，1964年8月出生，河南省信阳市人。 从2001年至今，已在全国30多家报纸、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200多篇，有30多篇文学作品获奖，作品被收入数种选集。并著有散文集《淡淡的芬芳》《看得见的远方》两部，本人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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