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柿树一样的农民 市四中 七(7)班 王搏寒 柿子在霜天里悄悄把自己染红了,嘴边又泛起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陈婆住在村口的小屋内,小屋旁种着一棵柿树。陈婆祖辈都是农民,凭着那一块田地,一年到头默默耕作勉强度日。陈婆的姓名早已无从知晓,仿佛她生来就没有姓名。 说实在的,我的确不大喜欢陈婆。每当我回老家,她就必定会来,絮絮叨叨说上半天。于是陈婆就被我称为“碎嘴婆”。除此之外,陈婆还始终保持农民的守旧思想。在大家都在用煤气灶时,她还在用稻秸加木柴生火,对于那些让饭菜快速熟透的工具,她始终表现出顽固的对抗姿势。因此,她那张皱纹密布,被烟火熏黑的脸,已让人分辨不出属于哪朝哪代。陌生人看了,大概要吓一跳。就是熟识之人也不忍细加打量。 如此细细想来,陈婆值得我留恋的也只有那棵柿树了。柿树抗旱、耐湿,结果早,对地势和土壤要求也不高,所以在这个四面环山的村子里就得到了推广,柿树也成了每家每户最常见,最普通的树。 柿树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陈婆家的那棵柿树就与众不同。村子里大部分柿树都种在田龚边,不加管理,枝条横生,结出的果实又小又涩,但陈婆对此细加管理,柿树长势喜人。 秋色浓如酒,红叶缀山色。伴随孩子们的玩闹声,陈婆的柿树热闹起来了。我不善爬树,自然抢不到柿子。陈婆见状忙喊:“不要抢,还有人没摘到!”可他们玩得正欢,哪有人顾得上一个老婆子。陈婆只好上前,用她那瘦弱的手臂拨开如浪潮般的人群,好不容易抢到一个柿子准备给我,我却头也不回跑了,只剩下陈婆一人在喧闹中默默地站着。 那天夜里,柿树下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第二天,我惊奇地看见桌上多出几个柿子,一口下去,香甜至极,我沉浸在这美味中,不曾想窗外陈婆依着柿树微微一笑。 柿子不易保存,外婆就将它做成柿饼,陈婆就在一旁观看。一年我无法回老家,老家那就寄来一盒精致的柿饼,我一尝就说:“是外婆的柿饼。”父亲纠正道:“是陈婆给你的。”陈婆,柿饼,柿子,一切都水落石出,我与陈婆的隔阂渐渐脱落。 柿子树不与挑李争春,挚爱着脚下的土地,它永远求于人少奉献人多。 陈婆在柿树下耕作,仿佛和柿树融为一体,她和柿树一样平凡但又不普通。 如桃花样的糖画老人 市四中 七(8)班 杨沁萱 岁岁年年,流光不老。 ——题记 风过处,急红入眼。斑驳的阳光洒落,于高高缩起的发髻上,恍惚间瞥见些许银丝。 巷中住着一位卖糖画的老人,她已年过花甲,却一直坚持做糖画。 自幼,我便爱吃糖,也总爱跑到老人身边。每天都有许多人在排队,孩子们稚气的笑声充斥着小巷。老人将糖递与我,笑盈满眸。 桃花香气袭人,糖香弥漫。 也曾细细观察过老人的手法,只见她手握一把圆勺,舀起糖浆,微高地半倾着勺,细细的金丝溢出,勾勒出了岁月如水,阳光自屋檐滑落,跌落于眼眸中,化作点点星光,闪烁。 桃花朵朵,摇碎遍地余晖。重回老巷。回首间,眸光潋滟。 又望见那抹金黄,可小巷人烟稀少,灼灼桃花仍在枝头开得烂漫,可它早已不是当初的那抹嫣红,却始终守着这一片天地。 我走到冷清的摊子旁,发现老奶奶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人,我问:“老奶奶,怎么都没人了,我记得以前人挺多的!” 老奶奶挤出了一丝笑意,“嗯……现在大家都不在意糖画了,有人来,也只是图新鲜感罢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我会一直做下去的。还好,还有人愿意学习,把手艺传承下去。”那个年轻人也坚定地说:“我会传承下去的。”我明白,年轻人是糖画学徒。 时光穿梭,流年变幻,糖画摊前只剩下年轻人一个人还在坚守,传承着糖画这门手艺。 风过,烂漫的桃花转眼零落,终于成为书本上的朱砂手批。 时光飞逝,物是人非,风亦感伤,人亦彷徨。 一花落,一花开。我憧憬明年会有更繁华的景象。这是生命轮回中的传承,那一抹嫣红,流转于世间,岁月漫长,固有新生事物,可旧事与旧物却始终被新鲜血液传承下去,纵使落花狼藉,仍要坚持自己的热爱,奔赴更远的山海。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难以有人留心于这巴山蜀水的古韵之美,可正是有像老奶奶这样的手艺人,即使成为过眼的繁华,仍要把传统手艺传承下去。 将暮未暮,糖香绕梁。 如糖的粮店老伯 温岭四中 七(7)班 郭瑾瑜 每天放学,都会路过那家粮店。 小小的、昏暗的一间店里,每每过去,都是无人问津——也是,现在的人不都是在超市里买米吗?谁会来这儿。 斑驳的玻璃柜台边摆着一张老藤椅,上面不见了那只糖罐,老伯静静地坐着,双眼望着墙上的电视机。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总在放些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仔细看老伯,老伯好像也没在看电视,似是要把墙壁望穿。 以前的粮店,不是这样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里还有属于我的一口甜——奶奶常带我去买米,图方便,来老伯这儿买。 玻璃门上贴着红纸剪的“粮店”二字,边角都翘了。小小的屋子,摆满了米袋。老伯与奶奶在一旁交谈,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玻璃台上放着几个玻璃罐。最馋我的呀,便是那一罐方正薄脆的芝麻糖。 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糖罐盯了半晌。那时没吃过那么多糖,只晓得芝麻糖一口下去甜甜的、脆脆的,我的“口水早已流三千尺”。那边,奶奶米买好了,招呼我回去。我哪舍得走,站在糖罐前挪不开步子,一直盯着糖罐。夕阳的温柔洒向人间,透过世俗,小小的糖罐流光溢彩—— 老伯瞧了过来,浑浊的眼睛里匿着几分慈祥。小孩的心思,总是很简单。老伯揉了揉我的头,侧过身取下罐子,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芝麻糖递过来,老伯笑了,脸上的沟壑舒展开来,双眼盛满笑意。 我愣了愣,不知所措。老伯温柔地说道: “拿去吧。”我如获至宝,极其欣喜地从那只大手中接过,拿起芝麻糖就往嘴里塞, “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 那块芝麻糖很甜。 我的心早已被这香酥甜脆的芝麻糖所俘虏,以致于忘了说谢谢——奶奶拉了拉我,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 “谢谢……阿伯。” 老伯没说什么,只是在笑。老伯还有酒窝哩,笑意都要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了。 那时,黄昏很美,夕阳很美,透过世俗的余晖很美,流光溢彩的糖罐很美。 ——后来不知怎么了,来粮店的人也没了几个,老伯也不常笑了。一天到晚,只是守着这个黑白电视,心不在焉地看,还有那老藤椅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再后来,粮店关了,也再没见过老伯了。 真的,我再也没吃过那时的芝麻糖了。 如黑子样的棋师 市四中 七(8)班 陈永 我的父亲是一位棋师,喜好执黑棋。 黑子在围棋中先发,占有主动权,但是如果想要争得胜利,可不简单。“想下好围棋,就应学会如何隐忍不发,找到机会。”父亲经常对我说。 时不时拈起一枚黑子,对着灯光把玩。点点淡绿的荧光透过,辉映着阴暗的沉寂。黑子表面光滑,如丝绸一般,润洁。 父亲向来行事拘谨,不善言辞。但在关键时候,沉着冷静,从不掉链子。 2019年,台州市级青少年比赛预选赛 在温岭展开,父亲让我们棋社上实力最强的小颜同学上场参赛。下一个错别字 别人问他:“名额不是有很多吗?为什么你只派一人啊?”父亲安静地回答道:“如果多了,别人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但是人心虽善,终究难以胜天。 小颜同学被对手“暗箱”操作了。他只是一个四段,却要连续对阵三个5段。按一般比赛规则,往往同段位的人先互相对阵的。 听闻这个消息,父亲正与我对子。门外柏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刮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父亲不言,他静看正焦躁的母亲,突然说:“不慌,莫急。” “呯——” 妈妈把手机砸在木头桌上,替孩子抱不平。 父亲拈起黑子,拔掉一颗白棋,转头对我说:“永,你知道吗?黑子愈处逆境,愈发焕发出生机。不像……”他落子。棋活了。 “既然形势已成,无法改变。就尝试寻觅弱点,破其要塞。” 柏影停了,剩下一片碎玻璃,流入房中。 下午,前线战报,三胜。 母亲惊愕地看向父亲,先前的不安缓缓消散,随玻璃反射无踪。 他携一颗黑子落在天元,推出一片壮阔的领域,放逐了些许的白子,疏了我的阵势:“你输了。” 我输了。我们赢了。 父亲如黑子,永胜不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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