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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阳杂俎·喜兆卷》:吉祥怪物何吉祥?

 zqbxi 2022-08-26 发布于江西

本卷写怪诞的吉兆,共三则。

一.蛤蟆

      集贤张希复学士尝言:李揆相公将拜相前一月,日将夕,有虾蟆大如床,见于寝堂中,俄失所在。又言:初授新州,将拜相,井忽涨水,深尺余。

       据集贤殿学士张希复说,李揆大人拜相一个月前,一天傍晚,他们家卧室出现了像床一样大的巨型蛤蟆,旋即消失无踪。还说,李揆原在新州任职,拜相之前,井水水位忽然上涨了一尺多高。

       此事同时见载于《宣室志》《新唐书》,由于事涉高官,而近似妖异,在当时反响不小,属于热点传闻,《宣室志》记录尤详:傍晚,李揆在前轩待客,忽闻卧房传出巨响,如墙垣倾圮,李揆以为房子塌了,冲进去一看,正见到一头巨大的蛤蟆黏了吧唧的挤在卧室里,拿一双死鱼眼盯着李揆。李吓得要死:“我擦嘞!这特么是什么鬼!”赶紧叫人报警,客人却说:“哎呀恭喜啊李大人,人家都说蛤蟆是月宫使者,现在这么大一只月宫使者来到您家里,一定将有好事要发生啊。”李揆一脑门冷汗,还有这种说法?看客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姑且信一下,便把那大到能吃人的怪物蛤蟆关在卧室里,第二天一早再去看,蛤蟆已经不见了。几天后,朝廷降旨,拜李揆中书侍郎、平章事,正式任命为宰相。

集贤:集贤殿书院,唐代中央书院,唐代最大的图书典藏机构,主要负责书籍收藏、管理,兼具修撰、侍读(人脑资料库,供皇帝随时检索查询)职能。开元五年,唐玄宗瞧着武则天留在洛阳那座近90米高的巨型建筑「明堂」不顺眼,给改成了图书馆,这是书院权舆(1. 起始。 《诗·秦风·权舆》:“今也每食无餘,于嗟乎!不承权舆。” 朱熹 集传:“权舆,始也。” 三国 魏 曹丕 《登城赋》:“孟春之月,惟岁权舆,和风初畅。” 清 黄宗羲 《<淮安戴氏家谱>序》:“ 武王 克 商 ,封 微子 於 宋 ,七世而曰 戴公 ,此 戴 姓之权舆也。”2. 萌芽;新生。 《大戴礼记·诰志》:“於时冰泮发蛰,百草权舆。”《后汉书·鲁恭传》:“今始夏,百穀权舆,阳气胎养之时。”《晋书·戴若思传》:“今天地告始,万物权舆。”)。开元十三年,唐玄宗和张说在集仙殿喝酒,此时的玄宗英气犹在,他说:“仙者,捕影之流,朕所不取;贤者,济治之具,当务其实”,改「集仙殿」为「集贤殿」,同时在西京大明宫光顺门外、东都洛阳明福门外各开集贤书院一所,以甲乙丙丁为次,聚经、史、子、集四库图书近十万卷。

张希复:名门之后,父亲张荐曾任唐德宗朝工部侍郎。他们家族有写志怪传奇的优良传统,曾祖张鷟[zhuó]的《朝野佥载》《游仙窟》名动古今,堪称有唐笔记、传奇之翘楚;父亲张荐也有《灵怪录》传世,家风如此,加上小张同学在帝国藏书中心工作,书看的多,所以格外与段郎臭味相投,俩人经常聊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怪事。张希复这个「学士」职位,听上去像纯粹搞学术的老学究,实际上集贤学士门槛很高,通常由宰相或官阶五品以上者兼任,而且学问要卓越群臣,肚子里有大量干货,「刊辑古今经籍,辨明邦国之大典,以备顾问应时」。只靠拍马屁做政绩上位的衣冠沐猴,显然根本进不了集贤书院。

李揆:唐肃宗朝宰相,中书侍郎,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李揆刚刚拜相那会儿,深得肃宗倚仗,君臣关系牢固,皇上金口赞他“门地、人物、文学皆当世第一”,遂得「三绝」之誉。不过李揆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难副其实,朝中强过他的大有人在,因此他在相位时一直焦虑,排挤一切有能力的同僚,连自家哥哥也不予提拔引荐。后来因为无休止的给人穿小鞋被告了密状,唐肃宗大感恶心,朕推你人品当世第一,天下皆知,你就干这种龌龊勾当恶心朕?当即黜官外放,又惨遭政敌落井下石,一度到了全家要饭的地步,苦不堪言。可见只伐异,不党同,再位高权重也企者难立,孤掌难鸣。史书有「决事献替,虽甚博辨,性锐于名利,深为物议所非」之考语,可谓肯切。(这哥们不是好人呐

二. 蜘蛛

       郑絪相公宅,在招国坊南门。忽有物投瓦砾,五六夜不绝。乃移于安仁西门宅避之,瓦砾又随而至。经久复归招国,郑公归心释门,禅室方丈。及归,将入丈室,蟢子满室悬丝,去地一二尺,不知其数。其夕,瓦砾亦绝。翌日,拜相。

      郑絪大人位于昭国坊南门的宅邸突然遭不明来历的瓦砾投掷袭击,袭击持续了五六天,郑絪不胜其扰,搬到了安仁坊西门别馆躲避,然而扔瓦砾的恶作剧也随之跟来,只好又搬回昭国坊。郑絪信佛,家里禅室有一丈见方,待他搬回来后,进禅室一看,满屋子全是蟢子结的网,悬在离地一两尺处,密密麻麻,不知其数。当夜,投掷瓦砾事件骤然停止,次日,拜相。

郑絪[yīn]:唐代宗朝进士,宏词科出身,文才不俗。唐宪宗朝拜宰相,居相位四年,性子恬淡,虽无大过,却也没什么功劳建树。郑絪为相时,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屡兴兵戈,相比之下,同当宰弼的铁相杜黄裳光芒太过耀眼,显得郑絪无所作为,被降职外放。郑絪属于比较平庸的存在,守成之臣,而非开拓之才,不符合唐宪宗初期政治诉求,难以立足中书门下。(用人不当

招国坊:应是「昭国坊」,见下图。

安仁:安仁坊,紧邻朱雀大街,更近皇城,见上图。(成都老城小区也是这么方方正正得,不像上海,胡同放射形,易迷路

蟢子:一种常见小蜘蛛,也叫蟏蛸、喜子、壁钱,结网形似八卦,常被当作吉祥物。

三.战场奇遇

       成式见大理丞郑复说,淮西用兵时,刘沔为小将,军头颇易(一曰异)之。每捉生踏伏,沔必在数,前后重创,将死数四。后因月黑风甚,又令沔捉生。沔愤激深入,意必死。行十余里,因坐将睡,忽有人觉之,授以双烛,曰:"君方大贵,但心有此烛在,无忧也。"沔后拜将,常见浊影在双旌上,及不复见烛,乃诈疾归宗。

       在下跟大理寺丞郑复厮混时听他说,淮西讨伐战时,刘沔还只是个小军官,军中将领排挤他,每次有捉俘虏、侦察敌军部署这种危险任务,必派刘沔参与,前前后后重伤多次,险些丧命。后来有一次夜里,月黑风急,上司又派刘沔出去抓俘虏,刘沔满腔怒火,抱了必死之心,深入敌后,走出去十几里,正打算睡一会,忽然有人喊醒他,送他一双蜡烛,说:“阁下日后必大富贵,只要心中能见到这两枚蜡烛,便可保无虞。”后来刘沔屡获擢拔,作了统军将领,经常能在旗子上看见两支蜡烛的幻影。到后来两支蜡烛忽然没有出现,刘沔自知时候到了,果断上表谎称有疾,退休归乡。

大理丞:大理寺丞,大理寺第四级别官员,从六品上,定额六人,主要负责分担大理寺卿、少卿(一把手和二把手)的案件审理工作。据《全唐文》,唐文宗大和七年,曾任命一位姓郑的大理寺少卿出任楚州刺史,或者正是这位郑复。

淮西用兵:指唐宪宗平藩系列战争之淮西讨伐战。安史之乱后期,帝国疲敝,朝廷急于结束战争,对于愿意投诚的叛军系统未予彻底剿除,反而授以节度使。河朔三镇节度使,皆出安史系统,在朝廷绥靖政策下,拥兵割据,不纳租赋,不用朝官,基本保持了自治,俨然自成一国,而三镇互为唇齿,一方有难,两方支援,朝廷打了几次,总是收拾不下来,这让长安威信削减,对全国各镇控制力下降。(如台湾蔡鸟)代宗、德宗两朝,以河朔(1、河朔,汉武帝在此建立城池,名为朔方。位于阴山贺兰山脚下的肥沃黄河草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就是今日内蒙古河套地区的鄂尔多斯大草原。2、河朔,紧靠帝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为帝都周围的主要防御屏障。 寓意是"战略要地" 。3、河朔,是泛指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居首的各地藩镇屡有叛乱,一度把唐德宗赶出了长安城。唐宪宗即位后,情况没什么好转。本来各镇节度使应由朝廷任命,河朔三镇开了世袭、以及大将弑主篡权先河,其他藩镇眼热,有机会就效仿。宪宗即位之初,镇守西南的猛将韦皋逝世,部下刘辟接管权力,向朝廷申奏继任西川节度使。唐宪宗幼年时亲身经历过因藩镇之乱不得不逃出皇城避难的狼狈,亲眼目睹了爷爷唐德宗遭受的侮辱,他痛恨强藩跋扈,他希望重建皇威。不许,刘辟反,被剿平。元和九年,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秘不发丧,伪造先父的奏表,送上朝廷,试图继承父位。宪宗征求宰相李吉甫的意见,李说:“这小逼养的跟河朔三镇不同,他们孤立无援,打起来容易,现在趁着这兔崽子死了爹,正好一鼓作气收拾掉!”这话正对唐宪宗脾胃,君臣俩笑嘻嘻的拒绝了吴元济的要求,果然吴元济立即纵兵四处大掠,摆出一副“不答应要求小心老子造反哟”的架势。宪宗委任李吉甫主持用兵事宜,大发十六道兵马合击,还了一副“去你大爷的,造反就灭了你”的架势。然而战事一开,官军的劣势全部暴露了出来:诸路兵马各怀鬼胎,配合不默契,进攻不积极,朝廷委任的统帅缺乏作战经验,只知道闭垒自守,完全不会出击,官军虽然兵力占据压倒性优势,战况方面却丝毫未能有所体现。在后方,李吉甫这边厢才跟皇帝拍胸脯说要收拾人,兴冲冲接了总指挥的任务,加班加点,忙着处理繁重的战争事务,没想到老迈的身体承受不住,战争刚刚开始,就疲劳过度猝死在家。战局胶着,首相病死,紧要关头,战争主持的重担,来到了另一位宰相,李吉甫生前好友和搭档、号称大唐首席美男、同时也是本书作者段成式姥爷的武元衡肩上。武元衡精明干练,与李吉甫一样,是著名主战派,几年前,镇海节度使李锜首鼠两端,原本承诺入朝述职,后又害怕被皇帝算计,故意迁延行程,公然抗旨,宪宗大怒,想灭了这丫,问宰相郑絪,就是上一则故事家里蜘蛛结网的那位,郑絪表示可以尊重李锜的意愿,武元衡就地炸裂,跳出来道:“什么叫尊重他的意愿?陛下初即政,锜求朝得朝,求止得止,可否在锜,将何以令四海!”这话说的唐宪宗血脉贲张,于是只花了一个月,就把李锜灭了。武元衡接手战争指挥权,持续以强硬手段施压叛军,吴元济据淮西一境抵御王师,自知久必不保,乃向实力最强的四大藩镇乞援。四镇之中,淄青李师道、成德王承宗与朝廷有仇,立即响应。两人先上表请朝廷赦免吴元济,朝廷当然不许,于是李师道发动无赖进京滋扰生事,又派出手下刺客组织潜入东都洛阳附近储藏战争经费的税务中心——河阴转运院,杀十余人,烧毁两万斛粮食、三十馀万缗匹钱帛,关辅震动,人人自危,恐慌情绪蔓延朝野。同时,王承宗派说客上京游说武元衡,企图动摇这位宰相之志,使其放弃战争。那说客狂妄之极,自以为形势对己方有利,出言不逊,被武元衡暴斥轰出,叛军首脑始知此人志不可夺,李师道手下的刺客团出动了。元和十年六月初三,黎明,尚未破晓,武元衡整装出门准备入朝,战争时期,工作倍于平日,他身为内阁首相,作战总指挥,公务之繁巨,几乎夺走了一切休息时间。靖安坊东门,残月在天,一片阒寂,随从们挑灯前引,照亮着窄窄一方前路,武元衡心中的火焰,却光芒万丈,他要与当今天子一起,扫除一切阴霾,还日于天,重塑皇权,照彻蒙尘已久的大唐天空。忽听一声唿哨,黑暗之中有人暴喝:“灭烛!”嗖嗖连声,劲弩攒射,灯火顿熄。引路的导骑刚刚喝问半句,便哑然坠马。残夜里,箭矢乱发,耳边尽是随从惨叫呻吟,和尖锐的破空之声。无数杀手悄然涌出,他们配合娴熟,负责阻截宰相府侍从的刺客身手高强,阵法严谨,侍从们甫一交手,立即溃散,而杀手们并不追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当朝首相武元衡。乱战中,武元衡肩头中箭,伏鞍疾驰,隐约只见路旁树梢一颤,有黑影跃下,径来牵夺马缰。武元衡奋起精神,他虽陷于精心布置的死地,但此处毕竟是大唐皇城,巡防森严,刺客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颉颃整个京城的防卫。只要他冲破包围,惊动金吾卫,刺客们必然被迫放弃刺杀行动。他眼见那黑影逼近,正欲接战,忽然左腿剧痛,已为另一边突入的刺客所伤,只此一闪神的功夫,又遭数创,苦斗十余步,无法脱身,终于支持不住,落马而死。宰相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血流遍地,颅骨被削掉大块,遗失无踪,现场惨不忍睹。消息迅速传遍长安,有司警报声连数十里,帝都大哗,百官震悚,唐宪宗一日未食,他既伤于好友武元衡之死,亦愤恨藩镇嚣狂跋扈,他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同时袭击两位宰相!更狂妄的是,金吾卫、京畿各府、县衙门在当天都收到一封传书,上面写着“胆敢查案,杀光尔等”。整个朝堂陷入巨大的恐慌情绪,即使安排了金吾卫贴身保护,还是有朝臣连出门上朝都不敢了,以致于天子升朝半晌,班行迟迟不能齐。尽管凶手尚未落网,但所有人知道,刺杀主战派领袖,幕后指使者,非吴元济、李师道、王承宗之一莫属,朝中反战声音大起,唐宪宗承受着来自敌人和来自臣属的巨大压力。换作一个软弱的帝王,在如此恶劣的局面重压之下,恐怕是要崩溃而做出妥协的,但是,叛乱分子生不逢时,他们遇到了以决心坚定著称的帝王,唐宪宗在一浪又一浪撤军、放弃、绥靖的呼声中屹立不倒,叛军的恐怖手段,反而逼出了盛唐之后的最强帝王。武元衡遇刺同时,另一位主战派宰相裴度也遭到伏击,混战之中,裴度滚落排水渠,被刺客误认为已死,捡回一条命,算不幸中的大幸。刺杀事件后,有人建议罢黜裴度,以安抚藩镇,唐宪宗一通臭骂:“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哦,宰相遇刺,你要朕罢免宰相安抚凶手?朝廷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尊严!有没有纲纪!”半个月后,裴度带伤复出,毅然接过武元衡生前工作,他说:“今权纪未张,逆贼未平,臣不敢死!”他广召天下豪杰,共为筹划,一时间海内贤俊毕集中书门下。但前线战局仍然很不乐观,元和十一年,淮西之战进行到第二个年头,讨伐军遭遇一场惨败,士气低落之极。朝廷又一次出现大规模的争论和分歧,他们对于战争进展缓慢的症结所在聚讼不已,很多人担心政府会被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拖垮,没人能给出实质性的解决方案,只好不停的走马换将。这一次,新上任的主帅名叫李愬[sù],此前只是太子詹事——替太子打理东宫事务的文官,几乎没有军中资历。当时官军屡战不利,军中畏战情绪旺盛,李愬到任,每天只是慰恤伤者,休整队伍,绝口不言出击。淮西斥候探报,具说官军纪律松弛,新任主帅碌碌无为,叛军皆引为笑谈:皇帝老儿输昏了头?居然找个没打过仗的文官统兵?防备逐渐懈怠。经过长时间冷却,次年,军中情绪平复,李愬组织起一支三千人突击精锐,号「突将」,着力训练。元和十二年,战争第三年,十月十一,大雪。入夜,军中大寨星火点点,一片静谧,忽然,谯门三声画角起,人马杂沓,刁斗传鸣,突将营接到紧急行军令,以三千突将为先锋,李愬自领三千中军、另有三千殿军,没有人知道行军目的,全部指示只有两个字:向东!大雪夜,军队开拔,钳马衔枚,急行一百三十里,沿途尽破叛军烽火据点,断敌援军桥梁。其时狂风肆虐,旌旗刮裂,雪满战甲,人马多有冻死者,众将忍耐不住,问李愬这次行军究竟目的何在?李愬道:“入蔡州,取吴元济!”众将大惊,主帅莫不是疯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匆匆忙忙强行军,连辎重都没准备,孤军去打敌军老巢?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可是一样不占!李愬不答,只管催促行军,众将畏惧军令,虽不敢言,但人人心头沉重,这番孤身犯险,恐怕要全军覆没啊!监军宦官绝望的哭了出来。雪越下越大,黎明前四更,大军抵达蔡州城下,城脚有鹅鸭池,李愬令惊飞鹅鸭,以掩行军声。蔡州(湖北枣阳西南。)守军自恃外围有多处据点警戒,而官军已有三十年未至本城,全然无备。突将营攀城先入,守门军士熟睡正酣,尽杀之,只留下打更人,命其像平时一样打更报时,王师顺利进城。清晨,有人急报吴元济,说城池告破,官军已经杀到府邸外了,吴元济呓语道:“扯什么淡!一定是我的儿郎们来领冬装来了,官军官军,自己人都不认得?”那报信人赌咒发誓,说千真万确,自己绝对没看错,绝对不是友军!吴元济才磨磨唧唧慢慢腾腾挪出被窝,登上牙城一看,只见刀枪映日,铁马嘶鸣,李愬玄甲长枪,一脸嘲讽瞧着自己,方知大势已去,出城投降,被槛送京师,问斩。淮西全境,自此讨平。谋杀武元衡的真凶、淄青李师道闻知淮西惨败,大惧,上表请降,要求纳子割地谢罪。李师道府上养着一个美女智囊团,一应大事,总是凭这些有肉体关系的美人谋士们拿主意,他上表不久,智囊团便提出异议,认为淄青道有足够兵马可以与朝廷一战,若彼时不胜,再割地请降不迟。于是李师道复叛,朝廷命令淄青邻境的藩镇一齐出兵,围攻李师道,李师道应接不暇,一败再败,被部下斩杀,淄青道向朝廷投降。而成德王承宗孤掌难鸣,也迅速屈服,向长安送了两个儿子,以示恭顺。至此,淮西讨伐战结束。

刘沔:段郎同时代人,祖籍徐州彭城。簪缨之后,中唐骁将。刘沔父母早亡,不得不年纪轻轻出来混饭吃,靠着朝廷政策,和父辈留下的人脉,进了忠武军节度使、名将李光颜帐下,作了侍卫亲兵。淮西讨伐战爆发后,李光颜奉命出击,常以刘沔为先锋。淮西有大将董重质,部下骑兵皆骑骡子上阵,最凶悍难敌,刘沔每与骡子军接战,必不计生死,身冒锋镝,当先冲入敌阵,斩将擒贼而归,这就是原文说的「每捉生踏伏,沔必在数」。由是忠武一军,皆推刘沔战力第一,即所谓「冠军」者也。淮西讨平后,随李光颜入朝,被唐宪宗看中,留在身边,作了神策军将军。而后屡获提拔,派往西北边陲防御边疆,连破党项、回鹘入寇,授节度使、太子太保(正一品)、检校司徒(正一品,位列三公)。

捉生踏伏:抓俘虏、侦察伏兵,类似于现代战争的侦察兵,需要深入敌后出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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