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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儿 趣
那天夜里，妻对我说“我有了……我给你生个胖儿子吧！”我说：“我不要，我要个小丫头。”妻有些传统，说：“你不怕绝后吗？”我说：“怕那样？现在男多女少，家庭的实权已牢牢地掌握在女人的手里，我们以后还怕没吃的？”生的那天，妻见娃儿果然是个“没把的”，便“嗒嗒”地落下两颗清泪，我倒笑了：“叫你生个小千金你就生了个小千金，表现不错啊，还哭哪样？” 转眼，小丫头就会扎小辫儿了，会识字、猜谜语、唱调儿了。五岁时，就“啦啦”地唱到学校去了（我没有让她读幼儿班）。报名回来，说：“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教我书的这位女老师就是以前教你一年级的那位老师呢！”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你还想瞒？老师问我爸叫什么名字，我说，叫王阿山！老师就笑着说，我教过你爸，现在又教你了！”她又问：“爸，你小时候捣蛋不？” 我支吾地说：“忘了。”她白我一眼说：“哼，忘了？老师到没忘。说你那时学习可好，却是个小捣蛋！”我见瞒不过她，就逗她：“那你会像我那样吗？”她说：“我才不呢。要不，老师会说，爸也捣蛋，娃也捣蛋，好难听的。” 她真的不捣蛋，老师对她可好了。饿了，就给她饭吃；晚了，就叫她睡在她的床上。我们问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说：“老师老了， 天气冷，叫我给她温被窝。她说我的身子热热的，像在床上放了个小火炉。”那时我们还住在小村里，家里杀了一头猪，猪肉都卖了， 只留下一片肝儿。她妈切了一半时，小丫头从学校回来了，说：“这肝儿给我的老师吃吧，她餐餐都吃白菜呀！”她妈说：“只剩下这二三两了，怎么好意思送呢？下次了吧？”她说：“好啊！你就是不尊敬老师！明天我要告诉我的老师！”次日，她就真的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老师，惹得她的老师笑出了眼泪。
读四年级时，她开始参与我们的家庭决策了。那时我们想去镇里开个书店，妻有些犹豫，一对一。决策不了。我就说：“叶子， 我们去镇里开个书店，你同意不同意？”“同意！”她马上举起了双 手，说：“那我就有看不完的书了！”我说：“好！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通过！”妻说：“儿爱母，女爱父。怪不得你要个小丫头，原来得了个小帮凶！”女儿说：“我在妈肚里时，原是个男孩的， 听爸说要个小丫头，我就变个小丫头出来了！嘿！”书店开了，星 期天有时我们有了别的事，也偶尔让她看看店子。顾客来了，问：“老板呢？”她说：“我就是！大老板有事去了，小老板为你服务，包你满意！买哪样书？要曹雪芹贾平凹的还是琼瑶三毛的？……”顾客一脸的惊讶：“妈的！这小老板，业务还蛮熟练呀！” 这天，她奶奶生日，我们一同下乡去“拜寿”。吃饭时，她奶奶让我们兄弟姐妹的“后代们”坐一桌，怕乱套，就说：“叶子， 你大点，就当席长，奈得何不？”她倒来劲了，说：“行呀！在学校里我是副班长，我们管六七十个人呢，这几个，不在话下！”小 娃们那时最爱吃鱼了，待那碗香喷喷的鱼端上桌时，八九双筷子就齐刷刷地伸了过去，拖的拖鱼头，扯的扯鱼尾，夹的夹中间的鱼肚皮，筷儿碗儿一齐响，你喊我叫，鬼哭狼嚎的。 席长就吼一声：“慢！”一双双筷子就停住了。“我来分！年纪大的就少吃点，年纪少的就多吃点，哪个乱来，就吃鱼骨头！”就没人闹了，听凭席长搞“分配”。我的侄子青伢子就小声说：“叶子姐，给我夹一块大点的吧。”席长说：“不行！你别想走后门。”分到最后，席长只得啃鱼骨头了。她奶奶说：“叶子，你吃亏了呀！” 她说：“我是席长，不吃亏，大家哪会听我的！”大人们就一齐喝彩：“好样的，下次还让你当席长！” 阿山 作者简介 阿山，本名王若柏，衡阳县长乐人，乡村中学退休教师。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疼痛》《王船山》，亦有散文发表于《散文百家》《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美文》《文化时报》《湖南日报》等报纸杂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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