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谁鼓盆而歌
庄子的妻子死了，他的好朋友惠施前来吊丧。 庄子盘腿坐在他死去的妻子的身边，不但没有掉一滴眼泪，还一面击打着瓦盆，一面高声唱着歌。 他的好友惠子看不下去，生气地说：你和妻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儿女长大了，她也老迈了，现在死了，你不哭也就罢了， 还这样敲着瓦盆大声唱着歌，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庄子平静地说：你不要这样说嘛。在她刚死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想流泪。但转念一想，哭什么呢？……她原来什么也没有，后来有了形体，有了生命，接下来成亲了，生儿育女了，经过许多岁月之后，死了。从生到死，这是生命由一种形式变成另一种形式，世上万物都是如此，这像春夏秋冬运行一样自然啊，为什么要哭哭啼啼呢？我唱着歌为她送行有什么不好呢？ 惠子瞪他一眼，觉得他也说得有几分歪理，便不再说什么。 庄子依然鼓盆而歌。 过了若干年，庄子也要死了。 弟子们围在他的身边，说：我们一定要以最隆重的仪式为先生办理丧事，棺材要用最好的木料，里面要放上玉璧和珍珠…… 庄子说：千万不要这样！搞那些名堂干什么呢？我断了气后， 就把我扔到山野里就行了！……天地就是棺椁，太阳和月亮就是连壁，星星就是珍珠，我把万物当作陪葬品，还有什么不齐备的呢？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弟子们说：我们害怕乌鸦和老鹰吃掉你呀！ 庄子微笑了一下，说：是的，把我天葬，是会让乌鸦和老鹰吃掉，这有什么不好？你们把我装进棺材，埋进土里，照样会让蝼蛄和蚂蚁吃掉的。让山里的乌鸦老鹰和让蝼蛄蚂蚁吃不一样么？ 很欣赏庄子这种对待生死的达观心态。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与生命相比，金钱、名声、情爱、一切的一切，都不值一谈。没有了生命，人还有什么呢？ 但人的生命也是一个过程，有开始，就会有终结。死亡总会到来。无论富贵，无论贫贱，谁也无法逃避，谁也无法抗拒。 当一个人能平平静静对待死亡，他还会看重财富、荣誉和情爱之类吗？他就把世上的一切都看透了。 我们不能达到庄子这样超脱境界，但完全可以稍微平静地对待一切挫折和不幸。 阿山 作者简介 阿山，本名王若柏，衡阳县长乐人，乡村中学退休教师。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疼痛》《王船山》，亦有散文发表于《散文百家》《散文选刊》《海外文摘》《美文》《文化时报》《湖南日报》等报纸杂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