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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军阀派系复杂，人数之多，甲于全国。北伐战争初期，川军有7个首领、44个师、30个混成旅、19个独立旅、16个司令、1个汉军统领，号称50万人以上。其主要代表人物有：杨森、刘湘、赖心辉、邓锡侯、田颂尧、刘文辉、刘成勋、刘存厚等。他们内则互相排挤，钩心斗角；外则趋南附北，有奶便是娘。北伐战争节节胜利之后，除老牌的武备系军阀刘存厚抱残守缺，始终挂着督军行署的招牌，以五色旗偏安于川东绥定（今属达州市）一隅外，其余军阀目睹革命形势的发展，纷纷看风使舵，陆续“左”转，换汤留药地投靠革命。  杨森毕业于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与刘湘同学，故称速成系。但他与刘湘互争雄长，各不相容。他以万县为中心，据有上至长寿下至巫山的沿江二十多个县，拥有十师兵力，顺流而下可直趋武汉三镇。约在1926年5月间，杨森派秘书到北京，会见李大钊，表示愿参加国民革命。李大钊决定派彭泽湘赴万县谈判。彭到万县后，与杨森签订协议：国民革命军到达湖南时，杨即出兵进攻鄂西。同时，杨森又派陈抱一为代表，到广州向国民政府表示，允许国民党在他的军队和辖区工作，并表示愿加入国民革命军。7月中旬，陈独秀建议朱德到杨森处工作。朱德和杨森是护国军时期的同事，他欣然接受任务。8月11日，朱德抵达万县，但杨森不听朱德劝告，反于同月15日通电接受吴佩孚委任，就四川省长职。其间，陈毅也受李大钊委派，到万县工作。 自1926年6月起，英轮在万县等地多次荡沉中国木船。8月29日，英国万流号轮船在四川云阳江面荡沉中国木船3只，杨森部押运饷款的官兵58人及民夫十余人被淹死，银元8．5万元及枪弹等失落江中。事后，万流号逃之夭夭。8月30日，在朱德、陈毅鼓励下，杨森扣留英轮万通号及万县号，要求英商赔偿损失。同时，致电英国驻重庆领事抗议。9月4日，陈毅与中共万县地下组织一起，组织万县英轮惨毙同胞雪耻会，提出不供给英人油盐米炭，不与英人贸易往来等“六不主义”，同时又提出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等“六大要求”。5日，英军实行武力劫轮，遭到杨森部士兵还击，英舰即炮轰万县南津街、李家花园杨森总部及万县中学等处，并发射燃烧弹。朱德指挥杨森部炮兵开炮，英舰被击中起火后逃跑。事后调查，军民死亡604人，伤398人，被毁房屋上千间，财产损失约计2000万元。全国人民纷起抗议，形成强大的反英浪潮。  万县事件为杨森赢得很大荣誉，连中共中央都认为杨“有一点中古时代爱国英雄的感情”。但是，杨森和国民党方面的联系却不很顺利。彭泽湘在万县和杨森谈妥后，即携带协议书赶赴广东，通过中共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办理。张静江等怀疑是共产党的“把戏”，也怀疑杨森的诚意，准备联合刘湘打击杨森，因此，不予置理。8月，杨森再派傅振烈（子东）为全权代表前往广州谈判，也未达成协议。9月中旬，朱德自万县赴鄂，对邓演达称：杨森“说干就干，颇与革命军相近”。邓演达遂向蒋介石建议，任命杨森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兼川鄂边防军司令，以朱德为党代表。同月24日，邓演达派出20人的宣传队，随朱德回川，企图对杨森部进行政治改造。 但是，杨森为人投机善变，反复无常，谁给钱和枪弹便投靠谁。8月15日吴佩孚攻下南口之后，杨森认为“粤蒋甚危”，同时又得到孙传芳给的百万发子弹，即准备联孙。8月下旬，汀泗桥战役打响之后，吴佩孚急电杨森，火速“援鄂”。9月7日，北伐军攻克汉口。14日，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贺龙所部占领公安，直逼荆州、沙市。吴系长江上游总司令卢金山一再败北，致电杨森乞援。杨森既历受吴佩孚扶植，又企图攫取鄂西。当时，部分川军将领正倡议组织川康联军，参加北伐，推刘湘、杨森为首。杨森即借此机会，以参加北伐为名，组成援鄂川军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自9月下旬起，陆续派兵沿江东下。10月中旬，进抵湖北荆州、沙市，随后又进至监利；与此同时，吴系卢金山、于学忠、关得胜、张福臣等部也由沙洋进至潜江。双方配合，组织川鄂联军，企图偷袭武汉。 在一段时期内，人们摸不清杨森的真实意图。9月底10月初，中共中央分别指示鄂区区委和重庆地委：“对杨森政策须十分谨慎”，“杨东下究竟和哪一方面合作，须有切实消息。”同月上旬，中共中央致函在蒋介石身边的加伦，要他劝蒋，不可对杨“峻拒不纳，逼他无可通融”，只要杨表明态度，即可给予自新之路。同月15日，杨森在万县致电蒋介石，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兼川鄂边防司令，朱德就任党代表。但是，一直拖到孙传芳江西兵败，杨森才于11月21日在宜昌通电就职，宣称自此以后，要“以党义为依归，以打倒帝国主义为职志”。24日，在当地设立川鄂边防司令部。  邓演达向蒋介石推荐杨森，本为牵制鄂西的卢金山、于学忠等吴佩孚余部，杨森在东下前也向北伐军方面表示，要解决卢、于等部，但不久邓演达即发现杨、卢等人之间的暧昧关系。10月19日，邓演达致电卢师谛、朱德，要他们就近催促杨森：“扑灭卢、于，否则无以塞人之口。”但杨森始终与卢、于等部和平共处。11月18日，蒋介石电令唐生智酌留第八军一部防守武胜关，以其余各师，并从第十五军中抽调一师进取鄂西，同时电令袁祖铭率兵协助唐生智。杨森坚决反对北伐军进兵鄂西。11月下旬，杨森先后派曾述孔、朱德去武汉，为卢金山等要求“名义”，企图保存卢金山等部。卢金山也派员向蒋介石“输诚”，表示愿与国民革命军合作，夹击在湖北的刘玉春等残部。武汉方面一面要求杨森等退出荆州、沙市，鄂西行政、财政完全由湖北省政府支配，一面决计向鄂西用兵。 12月6日。唐生智指挥各部队分由长江两岸进攻。7日，卢金山通电，声称愿解甲归农。9日，蒋介石致电唐生智称：“只要击破其一点，其余皆不难解决。对杨、卢、袁仍须运用政治方法，以扶助军事之进行。”在北伐军的锐利攻势下，杨森害怕归路被截断，于14日率部逃回万县。15日，刘佐龙部克复荆、沙。17日，第十军王天培部与第九军第一师贺龙部克复宜昌。张福臣、何金鳌、魏楷等部相继溃逃万县。21、22日，王天培部占领秭归、巴东，鄂西肃清。 杨森于12月19日返回万县后，即忙于改头换面，命各军更换党军旗帜及符号，并命所辖各县知事，赶制青天白日旗和革命口号标语，张贴大街小巷。21日，致电莲花池省党部，声称“奉政府令返万，努力革命工作”。接着，又派人到重庆迎请省党部执行委员杨闇公、邓劼刚赴万县主持党务。24日，邀刘伯承到万县会面。1927年1月初，多次致电武汉方面，请党代表朱德回万，并增派政工人员，同时撤回驻北京代表刘英。此后即整编军队，筹设特别党部，规划政治训练，似乎真要弃旧图新了。 杨森的这些做法，蒙住了不少人。武汉临时联席会议命正在万县的刘伯承调查，刘于1927年1月9日回电报告说：“子惠近来认识较明”，“各事均节节进行”云。  刘湘在四川军阀中，资格最老，所部驻扎重庆，防区狭小，所辖地盘一度仅巴县、璧山县，被讥为“巴璧虎”。他亲近皖系的段祺瑞，对吴佩孚常存不满。1926年5月，吴佩孚任命邓锡侯为四川军务督办、杨森为四川省长、刘存厚为川康督办、袁祖铭为川黔陆军检阅使，对刘湘、刘文辉、赖心辉则未加任命。同年6月，准备调刘湘到北京临时执政府任参谋总长，削弱他在四川的势力。在四川内部，邓锡侯与杨森联合，企图迫使刘湘下野。因此，刘湘一度企图反吴，其叔父刘文辉曾加入过国民党，刘湘即指使其接近广东国民政府。 8月初，刘湘与刘文辉及历史上和国民党有过关系的赖心辉一起，派代表张伯常到长沙，与唐生智商谈合作，同时致函蒋介石，表示愿共同反对吴佩孚，出兵参加北伐。13日，刘湘、赖心辉、刘文辉、刘成勋联名通电，声讨吴佩孚祸国乱川，坏法乱纪，表示今后北京政府一切措施，均认为无效。9月6日，刘文辉等又派傅岩为代表到广州，与四川特务委员会驻粤特派员廖划平（共产党员）等会谈，签订六条协定，规定川军将领加入国民党，出兵参加北伐；国民政府则给予川军将领以相当名义，并予以充分的援助与接济。 其后，部分川军将领推刘湘为北伐川军总司令，呼吁出川参战，但并无实际动作。10月21日，蒋介石致电张静江、谭延闿，告以杨森与刘湘等不睦，关于刘湘等人的任命，暂缓发表，看杨森以后态度再定。11月26日，刘湘、赖心辉、刘成勋、刘文辉分别通电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军军长职。27日，蒋介石任命刘湘、赖心辉、刘成勋、刘文辉为川康绥抚委员会委员，以刘湘为主席(367)。刘湘嫌国民政府给的职务小，没有达到总管四川军民两政的目的，继续沿用北洋政府加委的“川康督办兼四川军务督办”的名义。直到杨森进犯武汉失败，国民政府责成刘湘的驻武汉代表返川查询，国民党四川省党部又以大义及利害相责时，刘湘才于12月17日宣誓就职。 刘湘一度表现得很革命，就职后即召集政治讨论会，讨论军队政治工作，电邀郭沫若为政治部主任。在莲花池省党部和总土地省党部的对立中，刘湘支持左派省党部，用武力解散右派组织，逮捕了该党部执行委员王岳生等人。同时解散的还有军人青年团、武士会、国家主义研究会等。不仅如此，刘湘还查封了《长江》、《江洲》、《中山》等右派刊物。莲花池国民党省党部的工作和组织日益发展，而总土地国民党省党部则日形冷落。  刘文辉部驻扎成都、叙府、荣县、乐山等地。他与邓锡侯、田颂尧同为保定军官学校学生，故称保定系。他一面联合邓、田威慑刘湘，一面利用和刘湘的叔侄关系牵制邓、田。邓时任四川清乡督办，所部驻成都及川西、川北各县。他善观风向火色，被称为“水晶猴”。田时任四川西北屯殖军总司令，所部驻绵阳等地，被称为“田冬瓜”，两面滚。1927年12月，刘文辉电邀驻潼川的田颂尧到成都，同邓锡侯一起商量，决定成立三部联合办事处，以刘文辉为处长，邓、田二人为副处长。同月27日，联合办事处宣告成立。 邓锡侯、田颂尧一面酝酿三部联合，一面派原保定军官学堂教员刘鸿逵（介藩）向蒋介石乞求军长职务，因四川特务委员会不同意，拖延未成。12月9日，邓、田再次派人到蒋介石处请求委任。24日，刘文辉也致电蒋介石称：“我公包举宇内，何所不容？” 次年1月1日，刘文辉在成都就任第二十四军军长职。邓锡侯、田颂尧也得到了国民政府的委任，于3月1日联名通电，分别就任第二十八、第二十九军军长。自此，保定系联合到一起，刘文辉实力大为增强，其防区以成都为中心，遍及川南、川北、川西，与以重庆为中心，盘踞上、下川东地区的速成系军阀刘湘一起，并立而为左右四川的两大军事集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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