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放战争后期，国民党军队全面溃败，蒋介石眼看大陆江山保不住了，做出迁往台湾的打算。（据说当时一国师建议有水处即能保命，后经这个国师认定台湾优于海南）所以蒋下野时把故宫的国宝还有中央银行大部份黄金、白银运往台湾，并派兵部署东南沿海岛屿，作为保卫台湾及日后反攻大陆的基地和跳板。 1949年9月，解放军陈毅、粟裕的三野第十兵团叶飞部，逼近福建沿海对国民党军作最后的歼灭打击。当时国军福州绥署代主任汤恩伯，刚由福建省撤退到厦门岛、金门岛驻防。9月26日13日， 蒋介石电汤恩伯加紧部署防御。 9月26日，第十兵团总司令叶飞在泉州召开军事会议，决定29、31军打廈门，28军打金门。10月17日解放军强行登陆厦门岛，汤恩伯只好转进金门。 金门，是台湾的桥头堡，历史上郑成功、施琅攻取台湾，都以金、厦为出发地。 金门是由烈屿(小金门)和大担、二担等大小13个岛屿组成，距大陆最近处5.5海里。其中大金门岛面积为124 平方公里，形状像个哑铃。东部山高岸陡，很难攀登；西部丘陵，北岸琼林到西北角古宁头一带是沙质硬滩，是个理想大登陆的地点，也是国民党军的防守重点。岛上除少数要塞工事外，在登陆地段还加修了野战工事。  再看双方指挥员。 解放军。 叶飞，解放军高级将领，开国上将，当时三野第10兵团总司令，常胜将军，能征善战。 萧锋，解放军高级将领，少将军衔，作战英勇，参加过1300多次战役。其实本轮不到他指挥，因10兵团第28军的军长朱绍清去上海养病，政委陈美藻被派往福州坐镇，就连参谋长吴萧也不在军部，所以解放金门的任务落在副军长萧锋的身上。 蒋军方面。 在陈诚、汤恩伯之下，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军队则是由两个兵团部具体指挥，分别是李良荣的第22兵团部，胡琏的第12兵团部。 胡琏，民国陆军一级上将，黄埔军校四期毕业，是国民政府统治大陆后期的著名将领。蒋军中有“二胡”，胡宗南与胡琏。前者号称“西北王”，后者号称“金门王”。今日台湾军队流行的口头禅是:“十个西北王，抵不上一个金门王。” 金门战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军一直想做重战金门、解放台湾的准备。蒋介石则一直让胡琏固守金门，就是因为他熟悉我军。1977年胡琏逝世，遗嘱将自己水葬于金门、厦门之间的海底深处，自称“长眠海域，魂护台、澎”。 李良荣，陆军中将，黄埔一期，为人低调。当年孙中山阅兵时还曾拍拍李良荣的肩膀，称“好小子”。 在李良荣、胡琏之下，则是有3个军部负责一线指挥，分别是25军军长沈向奎，18军军长高魁元，19军军长刘云瀚。 也就是说国民党在金门岛上，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指挥系统。而解放军在这方面就有漏洞了，后面说。 具体形势。 当时据守金门的是国军22兵团，下辖第五军由高吉人驻防小金门与大二胆岛，兵力约三千人；第25军由军长沈向奎，辖40师、台湾来的孙立人的青年军201师，加上厦门迫击炮营守大金门西部地区，第45师、战车营、201师炮兵营、118 师一团守大金门东地区，兵力约一万七千人，合计金门总兵力约二万人。  不过金门战役爆发时，国民党在金门兵力远不止这些，也是机缘巧合。原驻守金门由李良荣指挥的第22兵团正与胡琏指挥的第1 2兵团进行换防，因此刚好两支部队都在金门，无意间对攻金的解放军形成兵力上的优势。 所以攻打金门时，国军潮汕地区的第12兵团所率第18 、第19军撤至大金门，到24日，整个金门地区蒋军的总兵力已增加到4万余人。 具体部署上，孙立人的青年军201师原有三个团，603 团奉命支持马尾战线，结果是一去无回。金西地区驻防实际仅有601、602两个团，担任琼林至后沙、垄口、湖尾、古宁头一带。特别是垄口至古宁头东西一点红之间海岸，正面长五千米，纵深也有五、六百米。汤恩伯算准解放军来进攻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这里，要601、602 这两个团加强攻式、严加戒备。 201师师长是郑果，他下令构筑碉堡，日夜赶工，在短短二、三天内居然完成二百多个。 但金门当地也没树木、水泥等材料，只好向当地征用。其中201师在一个叫安岐村的地方“征用”村民家的门板，门板不够，就拆寺庙，甚至“征用”村民祖坟的墓碑，大概一共挖走了30多块墓碑。就连郑果自己也说:“此举很缺德，但不得不为。”据说军方还打了借条，说日反攻大陆后让福建省政府赔偿。 后来“反攻大陆”是指望不上了，在1982年只好由台“国防部”理赔每户150万新台币（合约34万人民币）。  解放军在金门战役的部署上，第10兵团决定以第28 、第29 军各一部共7 个团的兵力，在第28 军萧锋的指挥下担任攻取大金门的任务，以第31 军一部攻取小金门。稍后，又解除了第31 军的任务，决定攻取大小金门统由第28军担负。 第28 军受领进攻金门岛的任务后，在10 月18 日下达了攻击大金门岛的命令：以82 师全部并指挥第84 师的251 团、29 军85 师的253 团、87 师的259 团，共6 个团的兵力分两个梯队进攻大金门岛。得手后，以85 师两个团攻击小金门岛，定在10 月20 日发起战斗。 但船只严重不足，沿海船基本上被国民党军破坏，征集到的只能装1 个营。28 军不得不把进攻金门的时间推迟到23 日（因为推迟，胡琏的12兵团已上岛）。 10月21日，第10 兵团得到情报，由广东潮汕撤走的胡琏的12兵团的19军有可能增援金门。23 日又得情报，19军第118师已抵达大金门，后续部队正在海运途中，但不知道是撤回台湾还是增援金门。 1949年10 月24日上午，叶飞在厦门召开攻金最后一次会议，这时，第28 军已有了能装3 个团兵力的船只。叶认为，趁敌增援部队没到前攻取金门，第一梯队航渡3 个团，返航后第二梯队至少还可航渡2 个团，一夜能运过5 个团的兵力，敌我力量对比可达1 : 1 ，足可巩固阵地解决金门。 其实在叶飞萧锋以下， 因胡琏兵团和潮汐因素，普遍对金门作战没有把握。 但叶飞等人决心已定，要在24 日夜发起战斗，金门战役就这样无可挽回地发动了。 攻击的具体部署是：以28 军82 师的244 团(包括246团的三营)、84 师的251 团、29 军85 师的253 团，共3 个团为第1 梯队，一共10个加强营约8500人,由82 师师长钟贤文 统一指挥，分别从莲河、大嶝岛、沃头东北港湾起渡，在大金门岛北部湖尾乡至古宁头段登陆，先攻打岛西半部，再同后续梯队攻打东半部，预定3 天解决战斗。 因船紧张，各军有1、2个连没有上船，244团团长兼政委邢永生为了多运兵，把82师师长钟贤文的船也要走了。再加上没有规定钟师长必须带第1梯队，所以他决定等船返航后和第二梯队再走，也不差那几个小时。 82军还特派三名军部参谋随行，萧锋临行一再嘱咐，人员下船后迅速返航，准备再运第二梯队。 到这里暂停下，也就是说，这次攻金门第一梯队的解放军，不但不完全属于一个师，还不属于一个军，更要命的是，作为现场统一指挥的82师师长钟贤文也没上船，最高职位是几个团长，可以预见登岛后会各自为战，指挥系统有多乱。 当然这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现在气氛是士气高涨，信心满满。总指挥28军代(副)军长萧锋、政治部主任李曼村这时也来巡视，看到部队已配上袖套，每个人带了三角巾、2个急救包、3天干粮、2枚手榴弹，200发子弹。船上还装上了预备庆功的猪、羊肉，新印未折的人民币，县长派令，县府办公桌椅等等。 大部分部队的作战命令中都有“登陆就是胜利的文字”。主攻244团的作战计划中有“携带3餐熟食，准备苦战1天”标语，246团的计划则是“在金门县城吃午饭”。 其实，85师师长朱云谦并不看好这次战役，曾对上级反映，但10兵团信心满满，只好服从。还有个小插曲，244团政委、团长邢永生给爱人的信中说：3天，只用3天，我就回来。但另一方面他又预感形势不妙，启航前给师长钟贤文打电话:再见了，师长，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回不来了。 战役开始。  （请尽量记住地图上这些地名和位置，否则你就会觉得在看天书。这些地名后面会反复提到：古宁头，北山，南山，林厝，浦头，安岐，湖尾，垄口，观音亭山，双乳山等） 金门守军方面。蒋介石指示当月涨潮必是解放军最有可能登录的时候,要守军严加戒备。金门防卫司令李良荣主持军事会议，汤恩伯列席，决定10月24日下午在东西一点红海滩举行步战协同反登陆演习，古宁头至垄口海滩开始黄沙滚滚、炮声隆隆。 10 月24 日晚上20 时，萧锋一声令下，解放军第一梯队乘坐300条船兵分三路，右翼253团, 中路251团,左翼244 团，出发了！ 插几句。这些攻金的第一梯队官兵，多数来自多革命老区（244团、246 团、251团来自山东，253团来自苏北老区)，基本上属于“旱鸭子”型，没登陆训练，又遇到西北风突然转强劲的6级东北风，风浪太大， 很多人晕船，加上船鱼腥味重，官兵闻不惯直呕吐，体力大大折扣了。 另外各团只有一部V-101报话机，作团长指挥用。其它干部只能用铜笛、大锣、口哨、号角、牛角、口令、红、绿信号弹指挥部队。 10月25 日2 时， 各团约在10 公里的正面上， 开始登陆突破。左翼主攻团244 团在兰厝至龙口段登陆。中路第251 团先头营于湖尾乡地区顺利登陆。右翼第253 团在古宁头及以东登陆。 但登岸后各部建制混乱，不仅3 个团没有统一指挥，也没能及时恢复建制，营以上指挥员掌握的部队最多不超过一个连。登岛部队在失去统一指挥，没有巩固滩头阵地的情况下，按照早定的作战方向，在“ 有几个人打几个人的仗，不等待，不犹豫，向里猛插” 的战术思想支配下，向敌纵深穿插。 再就是由于风浪太大，我军几乎所有的船只都搁浅海滩。国民党空军唯一的中型轰炸机大队，对我军搁浅在海滩的船只轮番炸射。国民党太平舰，扫雷202艇也出动了，轰炸解放军木船。  左翼。金门守军方面，10月24日下午，国军战车三连配合守备部队201师在垄口举行实兵演习。黄昏准备返回时，突然，一个姓杨排长负责的一部坦克履带陷入海滩，想尽办法也没把战车开出来。搞到半夜，排长带来晚餐，准备吃饱了再垫上登陆席把战车拖上来。 忽然，垄口海岸亮起一发信号弹，紧接着又是两发信号弹。这个杨排长立刻站上坦克车向海面望去，一看不得了，大嶝、小嶝、莲河及厦门方向打来的炮弹不断飞来，接着弹片横飞，硝烟触鼻。这个排长大喊: 上车，上车! 妈的准打来了。 这时解放军正以千计数量忙着涉水登陆，顿时枪声、炮声、哨子声、呐喊声、哭叫声交织成一片,信号弹、照明弹及机枪的发射照亮了整个海面，解放军密密麻麻地涌向海岸。 金门岛上守军慌忙中开始炮击，在海面形成了一道道拦截登陆部队的火墙，炮弹打在登陆船上和海里，腾空炸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244团1营偷袭登陆的先头船只也被发现，枪声瞬间响成一片，海滩上各种原先看不见的地堡中，顿时喷射出一条条火舌，一齐向海面上开火。 邢永生在指挥船上观察，果断向28军指挥所发出呼叫：离敌5里，立即开炮！同时，向天空连发了3颗红色信号弹。萧锋立即命解放军在澳头的105 榴炮群、6400米外的大嶝75山炮群80门炮火力支援。 但在暗夜隔海炮击，效果并不好。邢永生立即命令所有的登陆部队下船进行强攻。金门岛上坏在海滩上的3辆坦克，以及守岛的蒋军轻重机枪按前日演习的目标疯狂射击，那些还没登陆的船只，也多被坦克的炮火击沉。 邢永生团长率领部队在火力掩护下迅速抢滩靠岸。先前已经登陆成功的1营几名“爆破英雄”，身绑炸药包，爬到碉堡附近或冲进碉堡，与敌同归于尽，摧毁了滩头的多个地堡。 25日零时20分，244团登陆第一梯队，在蒋军坦克炮火的猛烈攻击下，强行突破蒋军201师602团的防线。 零时30分左右，244团主力终于在金门本岛海滩全部登陆，俘获蒋军守军100余人，夺占10余个碉堡。登陆后244团在一点红海滩上耸立起一个两米高的竹竿，上面挂着个大灯笼，写着244团登陆点。邢团长一面指挥后续船只迅速登陆，一面指挥已经登陆的战士与守军作战。 刘汉斌副团长带的246团3管，则偏离预定登陆点，在古宁头东林厝、安歧北上岸，受中路251团(刘天祥)指挥，建立了唯二的、最早也是最后的团指挥所。 而1营营长登陆后发现身边没大有兵，只有一个警卫股长，一个军医、俩个通信员、报话员，与各营没有架通电话完全失联2小时。实际上，整个244团登陆后部队被打乱，营长找不到连长，连长找不到排长，排长找不到班长。团长邢永生手中也只掌握几个班的兵力。 同时244团伤亡惨重，3营的弹药供应船被炮弹击中，在海水中燃起一团大火。1营的指挥船船桅被炸断。团部、特务连的船均中弹,参谋长朱斐然重伤后壮烈牺牲，作战参谋程金荣阵亡，测绘参谋乔茂玉、团长警卫员崔新博、司号长小游均负伤。 2时10分，244团利用夜间黑暗，在角屿、大小嶝炮火掩护下，向蒋军第201师垄口至古宁头阵地进击。 244团政治处宣教干事孙堡之，带领突击营2营在中部登陆后占领了垄口，又一度占领了双乳山；244团第1营攻到金门城门外，向岛内 纵深穿插前进。 但不久，244邢团长的报话机被炸坏，也就和后方失去联系。船都被炸沉没有退路，他只好率兵依照战斗方案向双乳山前行。刘忠义的3营集合了大部分人员，在垄口一带上岸后，以2个排固守滩头堡，余部向里猛插。凌晨前攻占了第2防线西山。  中路。10月25日2时，251团的船未按预定航线前进，大部份被大风吹到古宁头一带 。刘天祥指挥部队迅速登陆。敌人火力猛烈，刘天祥为了保护船下命令掩护船工! 许多战士用身体为船工挡子弹。有的船工见船向滩头太猛没减速，急得大叫:太近了!太近了!但战士们急着冲锋，没人理睬，结果几乎所有的船冲到滩头搁浅了，后来被国军全部炸毁。 251团刘天祥上岸后留在滩头堡坐镇，由副团长马绍堂，参谋长郝越三，带领先头营1、3营，向安歧方向前进。 依照作战计划，2个营成一横线正面登陆，团部在第2波上岸。但实际上因风力、水流、速度的关系，在航行中就无法形成完整的队形，大部分的登陆点均偏西，且多半是50到一二百人的小队。抢滩时正是大潮，风大浪急、帆船失控，指挥建制大乱。枪、弹、火箭筒，炮的炮座、前后筒、炮弹都分了家，且枪管大都进了海水、沙子，加上天气冷，海水、沙子立即凝固，部分枪机、炮闩柱拉不开，没法用。 251团部突击队1营、3营分散登陆后，激战中副团长马绍堂腿部受伤，只好留守在滩头的机枪地堡。1营营长李同顺的船则飘到古宁头，只有教导员阎平阶率领1营继续前进。 右翼。蒋军方面，10月25日1时，驻守古宁头突击排排长卞立中，查哨到第五连与第六连的交接处不小心踩到地雷，一声巨响惊醒了守军官兵，都以为解放军来了，601团迅速进入阵地全团戒备，后来才发现是误触地雷，但此时全团已是绷紧神经，再也没有睡意了。 不久，第五连哨兵与巡逻兵就发现解放军密密麻麻的船只，立刻鸣枪三响，开始打反击。第二营阵地轻重武器，按照前一日演习的目标开始射击，光一个班长叫李志鹏的机枪班，几分钟就射击五千多发子弹,师属炮兵连也火力攻击，金门西北方海域顿时炮火连天。 顶着枪林炮火，右翼253团发起登陆冲锋。团长徐博、政委陈利华、参谋长王剑秋，分别领兵在古宁头以东到林厝、西到五沙角间登陆。和244团一样，木船都搁浅，战士们只能下水上岸。 这里是201师驻地，601团构筑了300多个坚固碉堡阵地，各营地不但可独立作战，且能左右侧防，前后支持，充足的弹药、手榴弹、形成立体四周火网。各堡间隔视火力是100~150 米， 还设立地雷区、屋顶有铁丝网、绊网，埋设可拉发的炸药。空隙、凹地、解放军必经之地，以60炮消灭死角，并绑上拉发地雷、手榴弹等副防御工事。另外，各堡还配有奢侈的自动火器、卡宾枪、冲锋枪，这在1949年是十分罕见的。 因此，253团3营船开到离古宁头500米水域，即遭左方601团的联合防护射击，7连1排船桅被击损，许多战士受伤。3营立刻发射了一枚绿色信号弹请求炮火支援，我后方火炮立即猛击国军防地，掩护登陆。 253团3营7连上岸后，遇到300多米长、2人高的峭壁，架起人梯，在枪击中爬上峭壁，与蒋军交火、互掷手榴弹。最后用炸药包炸了一个地堡，有了突破口和占领滩头后的依托。1个多小时后，3营打下了古宁头的北山北岸，一名蒋军军官骑马逃窜。 2点，253团1营1连在湖尾西北水域和林厝东北上岸，交火后突进纵深2里多。1连这时清点人数只有40多人了，仍继续前进。1营的另一部在观音亭山上岸，先后攻下蒋军201师602团团部的一部份和湖尾乡高地。又以2个排与兄弟连占领湖尾乡高地。 同时，253团王开德的2营在古宁头西北沙角上岸后，攻下南北山。不久，253团1营1部、2营向金城出发，攻下了埔头、132高地的一部分。 25日5:00前，解放突破蒋军第1道防线，也就是说在2点到5点这段时间，我军从东到西，占领了垄口、西山、观音亭山，湖尾高地和古宁头的北南山和林厝等要点，几乎是整个大金门的西北部，形势一片看好。 之后在不知敌人已大量增兵的情况下，251、253团还按预定方案向纵深发展，攻占了安岐、埔头和132高地，直指金门县城。  10月25日3时，萧锋的军指挥所里焦急地战况。呼叫主攻团，但主攻团始终叫不出来，另外两个助攻团倒是一叫就出来。 刘天祥报告：登陆成功。我团二营同244团2营，在山灶、埔头会合，打死打伤敌千余人，俘虏敌人一千余名。我团也伤亡很大，现正调整组织，打算在10时向金门县城发起新的进攻，徐团长还要求后方炮兵袭击132 高地。 徐博报告:已登陆，正向金门城方向攻击前进! 从扬声器里可听到枪炮声和我军的冲锋号声，还能听到敌人电报的鬼哭狼嚎的呼救:共军攻势凶猛，赶快增援!赶快增援!…共军和我们拼刺刀啦!挡不住呀。 萧锋高兴地以茶缸装酒，一连喝了三缸，下命令:同志们奋勇前进! 当天十三时，《厦门日报》在显著位置刊登我军进攻金门的消息，大标题是：“我军登上金门岛不日即可解放”。这是金门战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大陆报纸上。 看国军方面。 金门战役一打响，解放军攻势迅猛， 尖兵直插金门腰部和金门县城。国军22兵团李良荣也是个狠人，非但不收缩部队反而命令部队进攻。他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向炮声前进! 这使战场顿呈犬牙交错状态。我军前锋已逼近北太武山，但身后不仅有未拿下的蒋军碉堡，还有蒋军的攻击部队。我军抓获的第一批俘虏近千人聚集在滩头，结果被蒋军攻击部队夺回。 另外，早在25日3 :00滩头激战时，金西沿岸阵地被突破，汤恩伯命令部队反攻。 第一，命18军军长高魁元指挥118师，加上战车第3连2个排歼灭在西山、湖尾、湖南高地解放军。19军18师已登陆的归高军长指挥;未下船的53团转航登陆小金门，归5军李军长运成指挥。 第二，命19军军长刘云瀚与25军军长沈向奎连络， 由这两军长指挥地面作战，指挥罗锡涛的14师（大约60%人员上岸）41、42团加上13师的一部，迎击自安歧、埔头南的解放军，并向古宁头挺进。另外40师的全部迫炮配属给第14师，以加强火力。 第三，18军的118师也奉命反击。以杨书田的353团的2营攻打湖尾，耿将华的1营在安歧，孙罡的3营在埔头待命，准备向海岸反击。 但电话故障通话中断，国军这2个营决定即刻出击。1营向安岐以北海岸，3营向古宁头海岸西、南山一带前进。这也是金门战役国军出动最早的成建制反击部队，所以迅速牵制解放军的攻势，无法有效的集结作战，使蒋军顺利合围，也是此役蒋军胜利的关键因素之一。 有个插曲，4:00~5: 30点，201师602团1营突二排有个情报兵叫袁琳，这家伙居然换上解放军衣服混入解放军244团，营教导员还检查了他的帽花、绑腿，他则趁乱杀了这个营教导员，简直可恶。 另外，蒋军中也有一个猛将。李光前，14师42团团长，湖南籍，黄埔军校十七期。 在16: 00时，42团在战斗中。因为这个团用的武器是收缴自福建广东的保安团队中，老旧不好用，全团只有五挺轻机枪，两挺打不响，三挺不连发。团长李光前见火力不能压制，决定用刺刀冲锋，但42团的兵基本是新兵，怕死不大听指挥，趴在地上就是不前进。李光前只好亲自率一营，冲在前面和解放军拼刺刀，但在过一条壕沟时被机枪命中阵亡。 战后胡琏在对台“国防部长”俞大维报告中，追认42团团长李光前为上校，并在西埔头立庙祭祀，以纪念军功。  再看解放军指挥所，萧锋等到6时20分，前方金门又来报告。 251团刘天祥团长报告，该团凌晨在观音亭山以西海岸分散登陆后，同敌201师展开拼刺刀，抓住很多俘虏，无人看押成了负担。因为部队太分散，团部控制兵力很少，对友邻部情况也不了解。 接着，253团徐团长用报话机报告，该团于凌晨在古宁头正北和五沙角之间3公里地段登陆后，1、2营向纵深发展，已攻占林厝和埔头，打死打伤很多敌201师官兵，团部和3营控制了整个古宁头。 接到这两个团的报告，萧锋和指挥所的同志都很高兴，虽然244团还没有消息，总的看第一梯队登陆是成功的。萧锋当即命令251团抓紧收拢部队，向纵深发展，命令253团按预定方案向金门县城方前进。 但是，以后的报告就不那么令人振奋了。 251团报告说，该团3营已攻到安岐，正同敌人激战，部队登陆前遭敌炮火杀伤，船都被毁坏，好多弹药随船沉没，2营损失较大，1营分散登陆，难以收拢，全团无力支持3营向纵深发展。 253团报告说，该团先头部队2营进到埔头以南，正同敌人激战，拟组织部队支持2营向金门县城和榜林进攻。全团伤亡较大，现正调整组织，决心歼灭金门敌人。因海水退潮，木船都搁浅了，无法返回。 而244团还是没消息。 实际上失去联系的244团，在观音亭附近登陆的1营和3营，遭到蒋军118师两个团和10辆坦克的猛烈攻击。244团1营在蒋军优势兵力的攻击下，退守观音亭山、湖尾乡，以不到3个连的兵力与蒋军步兵和坦克展开3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因此地无险可守，1营损失严重，阵地失守。 天亮后，244团政治处宣教干事孙堡之，在蒋军向垄口的反击中，负伤冲出垄口，又在坦克和蒋军步兵的追击下，再次负伤。眼看敌人步步逼近，他立即把打光了子弹的手枪埋掉，并砸烂了随身的照相机，随后因重伤被俘，战后被关进台北内湖集中营。 244团1营正在激战的同时，蒋军18师师长尹俊带领52团和31团，向244团3营据守的垄口阵地围攻，3营连续打退了3次疯狂进攻。1营失利后，蒋军8辆坦克转向垄口加入战斗，3营抗击蒋军两个团3个多小时后寡不敌众，少数突围，大部分牺牲。 身负重伤的244团团长邢永生与3营营长耿守安在一起，带领着身边的战士们继续顽强战斗。 结果被蒋军坦克兵发现了，横冲直撞地朝邢永生这里冲来，邢永生意识到不好，想转移，大声喊道：“赶快向西突围，向251团靠拢！”已来不及了，自己被子弹击中，许多官兵被碾压牺牲。耿守安营长拔枪自尽。邢永生也拉响了手榴弹，但只是炸成重伤，随后被俘。 被俘的邢永生报了个假名，自称原是商人，身份并没暴露。在押往金门湖尾乡的路上，邢永生对周围被俘的同志们说：“大家要照顾好重伤员。” 说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下泪水。 邢永生后来被叛徒指认出团长身份，蒋军把他与其他人员分开关押。临行前，邢永生对被俘的同志们说：“蒋军烂透了，还要苟延残喘，垂死挣扎。” 这是他留给大家的最后一句话。邢永生被押送到台湾嘉义陆军医院，在11月被带走杀害。  接下来是埔头作战。7:00，国军201师601团接沈向奎军长令，601团归19军14师师长罗锡涛指挥。不久14师42团先锋已到132高地后方，主力马上到。加上18军118师353团，3个团8个营一起发起反攻。 萧峰从望远镜中看到金门岛西北部十多里海岸线到处在战斗，敌人出动坦克、飞机和舰艇，压缩我滩头阵地，进行轰炸扫射。也就是说，我登陆部队已陷入敌陆海空立体攻击中。 很明显，敌人想是以用一部分兵力收复海岸线，隔断我登陆部队同后方的联系，防止我第二梯队增援。一部分兵力对付并夹击我攻入纵深的部队。 萧锋命令炮兵，向金门县城、榜林和双乳山阵地炮击，支持第一梯队。但我们的炮射程不够，而且一开火就暴露位置，敌人飞机马上来轰炸我炮兵阵地。 11 : 20分，徐团长又向后方报告:253团2营等部队再次由林厝向埔头增援，敌14师和201师残部向我团反击，在埔头以南遭到敌人阻击，双方争夺埔头，战斗激烈，伤亡严重。 实际上当时向埔头我军反击的，除了敌19军14师外，还有从金门县城东部赶来的敌18军118师一部。敌40师的炮兵也从132高地向埔头我军射击，敌空军也飞到埔头上空助战。 253团只能利用敌人之前设置的工事和建筑物进行顽强战斗，打退敌人多次攻击。激战到午后，在敌陆空协同攻击下，2营大部撤出埔头，退守林厝及其东南高地，只有部分同志还在埔头坚持。 11 :40分，251团刘团长报告，所乘的船都被敌摧毁，一些上船待返的伤员壮烈牺牲。该团三个营在湖尾乡和安岐之间战斗。据抓获的敌军参谋供称，胡琏兵团已全部到达金门，台湾的李延年兵团也要赶来增援，情况越来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整个上午，除253团2营再次从林厝向埔头进攻外，其它单位都无进展，244团同后方联击中断，邢永生团长等人下落不明（已经被捕）。 从上午到中午12时止，敌已占领了132高地，观音亭山和湖尾乡高地，垄口，打进了埔头和安岐，接近了林厝。我军依靠林厝、安岐和埔头的石质建筑，顽强地抵抗敌人的反扑，控制着整个古宁头半岛及其以东海岸，战况十分激烈。 25日下午，战况对我越发不利。251团刘团长午后报告，在敌坦克步兵共同反击下该团向南攻击受阻，部队伤亡近千人，马绍堂副团长负伤，子弹消耗很大。我团决定构筑工事，准备26日苦战。请后方赶快增援。253团徐团长、陈政委报告，该团2营等单位攻至埔头，已无力前进。现各营固守在林厝和古宁头半岛等三个村庄，伤亡较大，俘虏逃跑不少，有的还在我团后方捣乱。 萧锋听到汇报后，命令251团向253团靠近，固守古宁头半岛待援。同时，截听到敌人报话机讲， 他们已俘解放军1800 余人，紧接着我251团报告，敌坦克离该团指挥所三百....报告没讲完就中断了。 事后才知道，沿海岸由东向西进攻的敌人，在坦克掩护下，逼近了251团指挥所。副团长马绍堂、政治处主任王学元指挥不到两个排的兵力反击敌坦克,王主任中弹牺牲。251团长刘天祥等领导同志们向古宁头转移，激战数小时伤亡近千人，余部冲出重围，下午五时到古宁头与第253 团会合。 251团参谋长郝越三，指挥3营等单位攻进安岐， 因敌人一再增援，仅剩两个排，也于25日5时转移到古宁头。到25日黄昏,251团、253团以及244团的零星人员，都集中林厝附近，并控制着古宁头半岛。  电台一直与指挥所保持联系，扬声器里不停地传来指挥所的声音:“坚持! 坚持!”可就是不见一兵一船过海。整整一天，解放军滴水未沾，颗粒未进。 到了25日黄昏，解放军登陆的部队已折损半数以上，从无线电传回厦门总部的消息，244 团仅剩七百多人，251 团剩一千二百多人，只有253 团剩人数较多，但弹药严重缺乏。 到了6.30，国军自金东调来战3团1营1、3连的14辆战车 ，加派飞机轰炸，配合118师352团，18师54团，354团和353团，对林厝、古宁头等地发起了3路攻击。 解放军退无可退，只能拼死抵抗。 2 6日中午以后是金门战役中最惨烈的时刻，如高魁元所说“形势相当严重”，解放军打得凶悍异常，如果再有援军登陆，前景难料。 但解放军没法做增援，指挥部只能听见金门传来的猛烈炮声，叶飞和萧锋在海边急得直跺脚落泪，眼看在临水一隔的解放军弟兄在牺牲而无法伸出援手，心急如焚。从逃回去的少数船工得知，金门守军非但不只两个师，而且从汕头赶来的胡琏19军，24日在料罗湾已经登陆，支援201师，登岛解放军危在旦夕。 历史的确充满诡异，作为“淮海战役”中战败而逃脱的胡琏，竟然在金门这座小岛向老对手三野部队扳回一局。 251团以手摇电报机又恢复了同后方的联系，要求立即支援，第二梯队夜间可在古宁头以北海岸登陆，251团准备接应。 但第一梯队船被国军全部炸毁，导致第2 梯队无船航渡增援。 叶飞的第10 兵团紧急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动员船只。但到25 日为止，只收集到装4 个连兵力的船只。萧锋决定派246团团长孙玉秀率第246 、第259 团各两个连前往增援。 其实246团团长孙玉秀即将升任82师副师长的，这时去支援金门，无疑去送死，但孙云秀依然坚定领命。 26日凌晨，246团长孙玉秀带领246团1营6个排，和87师259团的2个连，共4个连的兵力，利用夜色躲过炮火，终于在凌晨3时登陆。但因为风浪太大，一部被风吹散，实际登岛只有10 个排大约340人，与坚守古宁头的部队会合。 孙告诉古宁头解放军，军首长实在征集不到船了，4个团的第2梯次只能来4个连，为此首长们十分痛苦。原本现场指挥的82师师长钟贤文，因急火攻心一病在床。而对叶飞等人来说，痛苦不亚于在金门身陷绝地的指战员们。 据后来记录， 1991年的一天，已经离休的萧锋将军在对外谈起金门之战时，表情痛苦地说:“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和痛苦。但金门作战，当我听到对岸金门岛上最后那稀稀落落的枪声，甚至依稀飘来的厮杀声，我深知这场血战的艰难和壮烈,而此时我手中尚有足以压敌人的援兵啊，我的心啊，如同撕裂般痛苦。我这辈子，无法忘掉在前线我听到看到的一切。1949年10月25日，这是我一生最最痛苦的日子，我们整整9086人，一去无还哪! ”  而对叶飞等人来说，痛苦不亚于在金门身陷绝地的指战员们。1989年10月，金门战役四十周年的时候，叶飞登上厦门云顶岩，眺望金门。突然下起了雨。白发苍苍的叶飞拒绝家人要他避雨的要求，他伫立山顶，任凭雨水将他浇得透湿。随从们发现，叶飞的双手在微微颤动。他的手另一次颤抖是1989年1月，他回到阔别了70年的出生地菲律宾。菲方给予叶飞仅次于国家元首的待遇，鸣礼炮十七响。 叶将军一世英雄，最后一仗却留下了永生的遗憾。 孙玉秀上岛后立即把加强营分作左右先锋南攻。发挥善于夜战特长，半小时不到就打退了19军主力18师，阻止蒋军进入古宁头会师。但增援兵力毕竟太少，无助于扭转整个战局，最后反而成了添油战术增加了本身的损失。 这时胡琏登岛督战，11 :30在湖南高地18军指挥所调整攻守阵容，把19军部署在132高地到垄口阵地，118师推进至安岐。当时国军已占领林厝大部。国军在20多架B-24~26中型、P-51野马式战斗轰炸机,加上在132高地的第一重迫炮连，201师75榴炮连的炮弹掩护下，再次发动攻势。 但古宁头村子的房屋为石材，非常坚固，很难全部摧毁。孙玉秀刚到的这个加强营坚守村子及各个要点，誓死不退，国军进展困难。胡琏改变进攻方式，用战车为遮挡引导步兵前进，挨个屋子炮击，步兵进村后与解放军展开肉搏。 解放军这边，再节约兵力弹药，再怎么坚固的阵地也经不起这种消耗战。但徐博拒绝了3营营长王开德突围的要求，他认为突围就是溃散。伤亡在继续，国军向高地扑来占领了1、2道战壕后，3营教导员李伯明仍出4个手榴弹杀敌20多人，与敌同归于尽。 11:30，蒋军18师54团攻下北山东北高地，近逼林厝之东的小高地 ，118师354团直逼林厝东南高地，252团和14师41团3营在左方，逐个屋激战，解放军伤亡惨重，只有部份人撤往古宁头西南，在北山利用钢筋水泥阵地继续作战。 汤恩伯电告在阳明山的蒋介石: 登陆金门的敌人已肃清大部分，生俘了好几个高干。蒋介石说了一句，台湾安全了！ 然后派蒋经国赴金门慰问。 10月26日4:30，201师601团1营、14师41团与3营会师，开始攻打南山。 12: 40，蒋经国代表蒋介石到达第1线湖南高地18军指挥所慰问，并要下午把南山、北山打下来，发了5千银元奖金。后来还派人送上一块手表,作为胜利的纪念,蒋经国并应胡琏之请,为金门岛题字：“大胆挑大担，岛孤人不孤。” 14:30时，国共两军在林厝进行激烈的巷战，胡琏下令战车连不带士兵，炮轰解放军据守的民房，逐步推进。解放军的核心阵地逐一被攻破，700多名解放军被迫坚守东北一角，这时战役实际上胜负已定。 萧锋、政治部主任李曼村电金门各团团长，要求想办法立即撒回大陆。 16:00时,蒋军已攻下南山村,控制南山和北山大部，解放军除了牺牲和被俘降的，剩下的几百人退到古宁头西岸。这时，6辆战车协同步兵突破253团3营滩头阵地，因解放军的炸药、手榴弹用尽，无力抵抗，向西岸撤退。机合机要员顾志撕毁电报密码丢进大海，参谋长王建秋受伤后撤退进入碉堡坚守，4辆战车炮击碉堡，最后王剑秋和259团3营代营长梅鹤年等20多人被俘。 蒋经国见大局已定，飞回台北，胡琏紧绷的神经也松下来了。 17: 30，蒋军步兵冲入北山东北解放军工事，俘700多人，其余撒到海岸峭壁下，此时，蒋军以炮击代替肉搏。炮击中，246团团长孙玉秀腹部重伤，想自杀，被部下抢下枪，撤至山坡草丛中。 2 6日晚上，解放军剩的人不多了，指挥所被敌重重包围，几个团干部，有251团长刘天祥、政委田志春，2 5 3团团长徐博、政委陈利华，2 4 6团团长孙云秀，大家在下堡村西的一条山沟里开会，这是上金门岛后唯一的团干会，也是想为部队找一条生路的紧急会议。 他们向军指挥发了个报告，现在所面临的险恶处境。几个团长决定分成几小股作游击战撤退，大家清点人数后，分头突围。各团四处找船，但没找到，只好向金东撤退。登岛部队与28军指挥所的连络逐渐中断。 26日午夜后，118师352团和353团攻下整个古宁头。解放军400多人已苦战两日夜，失掉全部阵地，弹尽粮绝，登陆的10个营大部分伤亡， 剩下的退到海滩。 27日凌晨，徐博最后一次来电:251团1营600多人已全在古宁头牺牲; 244团剩70多人、253团只剩150多人，找不到船没法撤退。 就在这时，259团1营教导员李凤池率28人驾汽船来接人，士兵们纷纷上船，但因正值落潮， 汽船又搁浅在海滩上，被赶来的国军全部生俘。 27日清晨，蒋军清扫战场时，14师在古宁头北岸绝壁下发现了最大的1股解放军1300多人，作战数小时，解放军阵亡400多人，被俘900多人。 电台已经沉寂了。电报队长姜从华用颤抖的手在报务日记上记下了时间: 1 0月2 7日X时X 分与登陆部队失去联络，并签上名字。兵团撤消战斗的命令到了，指挥员们低头，流泪，都默默地走出指挥所。 萧锋命令，我全部炮群对准金门岛进行历时一分钟的猛烈炮击，炮声象春雷般震响。那隆隆的炮声，是对牺牲的九千战友的沉痛哀悼。 解放军在金门有组织的作战行动已全面失败告终。耗时正如萧锋等指挥官所规划的三天时间，但造化弄人，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不过之后还有零星的枪声，28号才全部停止。 战役结果。 这次参与攻金战役解放军部队、包括350人的船工、民夫，共计9086人,被俘达5175人，其余全部牺牲。 蒋军共计阵亡1267人，受伤1982千人，12兵团占九成，201师占一成，牺牲最高官是团长李光前。 金门战役是我军自建军以来，唯一一次成建制的被敌人全歼的战例。这场战役对双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国民党将它宣传为国共内战的转折点，是两岸隔海分治之始，每年定期举办纪念会和座谈会，由参战人员发表各种纪念专文。 大陆方面，尽管金门战役失利后，解放军做了认真检讨，吸取深刻的教训，并在后来的舟山群岛、海南岛、江山岛等登陆战中均取得胜利，但因金门战役败得太凄惨，成为解放军心中的阴影，一提到就会隐隐发痛。 同时，金门的失利震动了我军高层，也引起了教员的高度重视，并叫粟裕作出检查，叶飞上报自请处分。但后来只有萧锋受到的影响最大。他先是被调离野战部队，去华东军区装甲兵系统工作。1955年，他仅被授予大校军衔。像他老战友，红3团团长曾保堂被授予少将军衔，老首长杨成武和叶飞，都被授予上将军衔。到1961年他才晋升为少将军衔，此后他再也没有升迁，直到1981年退休。 战后总结 金门战斗后，第10 兵团专门召开会议进行战役检讨，主要教训是： 第一，在胜利的形势下，高级指挥员轻敌麻痹，盲目乐观，认为工事坚固的厦门攻克，金门指日可待。叶飞进厦门之后，精力用在了厦门市的接管工作上了，把攻打金门的任务交给了第28 军。就在对金门发动攻击之时，叶飞令兵团后勤部在10月底前筹集到的400万斤大米，600万斤柴草，供应厦门，而不是为攻打金门筹集船只，这充分反映出当时我军高级将领对金门之战的不重视。 第二，对渡海登陆作战的特点和困难认识不足，船只准备不充分。国民党军队在逃离大陆之前，把福建沿海的船只大多带走或烧毁。民间，当时福建沿海解放不久，人民长期受国民党反动宣传的影响，不了解我dang我军，思想觉悟不高。很多船工为了逃避参战，把船藏起来，或故意使船搁浅，甚至把船弄环。造成无船可用。 第三，敌情掌握不准确，对国民党军第12兵增援金门，敌我力量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仍按原计划出兵，未及时察觉做出调整。 第四，战斗组织指挥不严密，不同建制的三个团居然没有统一指挥。萧锋认为金门作战必胜,这样也好让各部队都分点胜利果实。因为第一梯队登岛后没有一名师级干部到前线指挥作战，决定由担任主攻任务的244团团长邢永生统一指挥， 但邢永生不久被俘。这就导致了本来相互不熟的三个团，缺少统一指挥，各自为战，被敌人各个击破。 第五，对敌火力情况不清。我军作战部署的时候忽略了敌军一支重要的力量,这支力量就是金门岛上的一个装备有二十二辆M5A坦克的坦克营, M5A坦克火力很强，一辆坦克的单车火力就超过了一个装备齐全的步兵连，一个坦克营的火力则超过一个步兵师。而我登陆部队缺乏对付坦克的有效手段，遭受了惨痛的损失。战后陈诚称:“金门作战，装甲兵居于首功。” 最后一点，敌军置之死地而后生，对金门守军的抵抗决心估计不足。“围师必阙”，即给敌人留一条生路，不使鱼死网破。金门之战，胡琏召集全兵团团以上干部训话:“金门岛在军事上是一死地，如不死里求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命令把海边仅存的几条轮船全部炸毁，说:“现在好了，从这一刻我们谁也无法到海上逃生。 蒋军不拼命才怪。 金门战役虽然过去70多年，但影响至今，甚至包括未来的台岛作战。 美国兰德公司曾向美军方提出，一旦台海爆发战争时美军应采取的三个方案，其中B方案就是所谓“海峡战略”，即以中国的渡海能力和渡海部队为主要打击目标。选择在中国部队在渡海过程中给予毁灭性打击。 这正和金门战役何其相似。 再就是C方案，原文如下: 让中国完成二十万人以上的登陆，再突然介入夺回制空、制海权并封锁台湾海峡。联手台军围歼失去弹药与补给的中国军队。这个方案可以给中国极大的政治打击，相当程度地震撼和摧毁留在大陆的中国军队的战斗意志。” 后续（我被俘人员结局） 金门战役在当时是严格保密的，主要见于高级军事的内部会议纪录，群众并不了解金门岛失利的内情。在岛上苦战三天三夜的广大指战员的英雄事迹，更是鲜为人知，民间到90年代后才出现公开的谈论。 许多舍生忘死、为解放金门岛的烈士和英雄的姓名，都被埋没了。特别是那些被俘的同志受到了一系列不公正的待遇。之所以被俘，是在弹绝粮尽负伤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被俘的。不少人宁死不屈，有的在被蒋军运往台湾途中跳海自杀，有的因重伤被敌人丢下海，有的到台湾后因伤得不到治疗而死。在台湾的集中营内，有的同志坚决同敌人斗争惨遭杀害，有的考虑台湾很快解放，采用各种手段同敌人周旋。 登陆金门岛的各团领导干部，在战斗中牺牲、被俘的有: 251团参谋长郝越三，251 团政治处主任王学元，246 团副团长刘汉斌。246 团团长孙玉秀在被敌人包围时举枪自尽，国民党军史记载：“孙玉秀极为彪悍，饮弹自尽后，尸体屹立不倒。”244团团长邢永生受伤被俘，到台湾后被叛徒出卖遭杀害，参谋长朱斐然重伤被俘到台湾后牺牲，政治处主任孙树亮因伤被俘。251 团团长刘天祥重伤被俘，到台湾后绝食牺牲。政委田志春被俘到台后被杀害，副团长马绍堂受伤被俘。253团长徐博在金门一个山洞里隐藏了两三个月等待我军再攻金门，以挖地瓜维持生命，后被敌人发现搜出。当时形容“长发长须，形同野人”，敌人把他解押到台湾杀害。政委陈利华在战斗后期失踪，参谋长王剑秋到台后下落不明。 被俘的干部战士在台湾敌人的集中营内备受折磨，挨打受骂，忍饥挨饿。敌人还强迫那些当过国民党兵的解放军战士以及参加革命时间较短、年龄较轻的被俘战士当了国民党兵。1950 年和1951年，敌人把数百名年龄较大、受过伤、坚决不肯留台湾的干部战士分三批放回大陆。这三批人回大陆后，先后在南京、杭州和福州接受审查。受审查的干部、战土绝大多数被开除dang籍、团籍和军籍，处理回乡务农，少数留在部队工作的很快也复员还乡。还有部分人被判处有期徒刑2-15年。 回到大陆的两名团级干部，251团副团长马绍堂，原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战斗英雄，在台集中营里拒不接受敌人的发动宣传，曾受过电刑。他和政委田志春一起，被国民党《中央日报》称为“顽固分子中的最顽固分子”，回大陆后却被判了5年徒刑。244团政治处主任孙树亮，也被判处5年徒刑。 这些被判刑的干部战士，在服刑期满后，也都回到原籍务农。所有回乡务农的人原籍大都是贫困的革命老根据地，生活困难，有的在三年困难时期病死或饿死。有的在“文革”中当作“叛徒'揪斗，历尽了千辛万苦。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在金门战场上浴血奋战，在台集中营内受尽了催残，终于回到大陆，竟被当作“敌人”看待! 更诡异的是，留在台湾的战俘在大陆反而都被列为烈士，家属背了数十年烈属的光彩。等到两岸开放探亲以后，一些“烈士'又从台湾返乡，成了穿金戴银的台商，受到地方统战部门的热烈欢迎。其中原244团的医务人员赵宝厚，后来被编到国民党部队，在台湾又上了军校，成了军医，退伍后开了牙科诊所，1988年带着台湾的妻女回山东泰安探亲。媒体采访赵宝厚的叔叔赵星奎，他说:'小赵参军，是我带出来的，我那时就看出这孩子有出息! ' 人生变幻无常! 庆幸的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对若干历史问题进行了反思。1983年发出文件，要求对金门被俘人员进行复查处理。绝大多数同志因此恢复了dang籍、团籍和军籍。改为复员军人，补发了复员费。有些营级以上干部还享受了离休待遇。被判过刑的也大都撤消了原判，或改为免于刑事处分，恢复了党籍、军籍。如马绍堂和孙树亮都改为县处级离休干部。 但是，这些同志大都年过古稀，最年轻的也年过花甲，体弱多病，有的同志在得到重新处理不久就去世。他们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毕竟达30多年，除个人健康精神受到损害，还影响到家庭及子女升学、就业等一系列问题。 而这些同志及其子女，见到平反后大都泪如泉涌，失声痛哭! 结束。 现在与金门一海之隔的福建崇武，这儿有一座全国特殊“解放军庙”，庙里供奉着28军27名烈士。立庙的不是别人，是一位当年被28军官兵从敌机轰炸下救出的小姑娘。后来曾经住在她家的这27名解放军战士全部在金门战死。 2 000年10月，金门作战51周年时，刘亚洲上将来到这里，攀上山岗远眺金门。当年立庙的小姑娘也变成了老奶奶，她望着大海说起：金门战役一个月以后，岛上还不时传来枪声。 那是濒死的解放军战士在做最后的挣扎！ 刘亚洲命令驻地司号员对着大海，对着金门，对着无垠的天空，吹起熄灯号——战死的英灵应当安息了！ 就写到这里吧，最后向在金门战役中壮烈牺牲的解放军英烈致敬！万古长青! 文章首发公众号：点评校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