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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人之刀，文士之笔，皆杀人之具也。刀能杀人，人尽知之；笔能杀人，人则未尽知也。”（清.李渔） 一本什么样的书？威力如此之大？  就是明代的《病榻遗言》。据说是明朝内阁首辅高拱在万历帝初政后被逐出政坛临终之前撰写的政治回忆录,书中历数张居正、冯保等人的罪恶，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虽是一家之言，但对万历十年以后的明代政局影响极深。 搞臭了一个首辅：张居正 张居正，明万历帝继位不久，任首辅，万历帝最信任的权臣。在公元1578年前后，权力登峰造极，成为大明王朝的实际统治者。执政十年中，呕心沥血，废寝忘食，鞠躬尽瘁，五十八岁“因公殉职”，真正做到了死而后已。有人说，张居正在大明国运衰败、江河日下之际，力挽狂澜，奇迹般地在北疆化干戈为玉帛，稳固了边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国内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一举扭转“神运鬼输，亦难为谋”的财政危机，延长了明王朝的国祚。崇祯帝朱由检在国破家亡时首先想到的是张居正，哀叹说：“思陵之季，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之相一也。” 然而，张居正死后，《病榻遗言》就及时地刻印问世，揭露张居正“附保逐拱”、“矫诏顾命”、“招权纳财”、“谋害元辅”等。书中一个“重罪”就是历数张居正：“上崩，拱等闻报哭于阁中。而居正虽哭，乃面有喜色，扬扬得意。”认为张居正对明穆宗朱载垕之死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直指张居正犯“大逆不道”之罪。本来长大了的万历帝对张居正早有意见，随着《病榻遗言》刊刻发行、广为流传，它的出版，朝野震动，成为万历帝最后处理张居正的强烈催化剂。万历帝对自己的“敬爱张先生”的一部分敬爱彻底也化为乌有。于是，万历帝昭告天下：“污蔑亲藩，侵夺王坟府第，箝制言官，蔽塞朕聪，专权乱政”。撤销张居正太师头衔，褫夺张居正三个儿子的官职，先后两次抄家，严厉“追赃”。长子张敬修被逼自杀，弟弟和活着的两个儿子被充军，张居正也差点落了个剖棺戮尸的下场。 搞臭了一个权阉：冯保 冯保，万历帝即位后，历任司礼秉笔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顾命大臣，被称为“内相”。万历帝称之为“大伴”，又敬又怕。冯保有着两面性：既是一名出色的太监政治家，万历新政的一等大功臣，同时也是一名奸诈弄权的大贪官。干的一件好事：公元1576年五月，冯保会同三法司进行全国“大热审”，平反昭雪了许多冤狱。干的一件坏事：永宁公主（万历帝的同母妹妹）选婚，冯保接受梁国柱万金贿赂，明知其子短寿且确实有病，却曲意庇护。结果成婚之时，梁子“鼻血双下，沾湿袍袂”，大婚后一个月，竟一命呜呼，致使公主几年后亦郁郁病死。 《病榻遗言》揭露冯保“奸诈弄权”“贪财好货”等。主要记录了群臣对冯保立于朱栩钧身旁接受文武百官朝拜之强烈不满，书说:“惟皇上得御之以受文武百官拜祝，保不过一侍从之仆臣，尔乃敢俨然竞立于御座之上，不复下站。百官果敬拜皇上耶?……”冯保混迹深宫数十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明知天威不可触犯，但是为了报答李太后的知遇之恩，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最终，他也因此遭到皇帝的忌恨，落得个抄家贬谪，老死江南的下场。 《病榻遗言》对所谓“王大臣行刺万历帝”的事件，还进行了尖锐的分析:“居正既借冯保以杀人，而又卖冯保以自饰。”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分析得透辟异常，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与核心。张居正、冯保二人的身死名裂，《病榻遗言》要负一定的责任。 搞死了一个英雄：戚继光 戚继光，一代名将，抗倭的民族英雄。先在东南沿海抗击倭寇十余年，扫平了倭患，确保了沿海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后又在北方抗击蒙古部族内犯十余年，保卫了北部疆域的安全，促进了蒙汉民族的和平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明神宗实录》记：“血战歼倭，勋垂闽浙，壮猷御虏，望著幽燕。”戚继光镇守蓟镇十六年,潜心经营军事防务,有效的巩固了大明江山北部边防,为明代京都的安全做出了贡献。戚继光也因此得到了朝廷的赏识,职务逐级晋升,从初入蓟镇总兵任的都督同知,经右都督,到左都督,达到了明代官制武职等级的顶端,声誉不俗。 《病榻遗言》揭露戚继光“行贿受贿”和张居正“将相勾结”等，书说： “荆人（张居正）久招纳戚继光， 受其四时馈献，金银宝玩不啻数万计，皆取诸军饷为之者。又差心腹头目钱佩等四五人，日在荆人宅听用，喘息相通，倏忽而至，荆人极力庇护。凡朝廷机密动静， 与士夫向背，一言一动，当时即知之，此人所共知者。金科、朱珏富甚，久以贿投戚继光门下，前被论时即纳贿求解，而继光遂引入荆人家，各馈千金。荆人特令兵 部覆行巡抚勘问，而又作书何宽令其出脱，而继光仍复取用，实皆荆人展转为之。” 此外，《病榻遗言》还坚决声称“王大臣行刺万历帝”的事件的主角王大臣就是来自戚继光的麾下，这个观点最终成为万历帝的心病。可以说，《病榻遗言》是直接导致了气死戚继光的元凶。  戚继光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寂寞和凄凉的，他和辽东总兵李成梁同时作为前首辅张居正的党羽而被参劾，但万历帝原谅了李成梁，戚继光遭到革职。凡是为戚继光抱打不平的大臣，万历帝统统革职降级。公元1588年一月十七日清晨，戚继光在贫病交迫中悲惨死去。将星陨落之时，大明帝国失去了最好的重整军备的最好良机。 搞惨了一批人：张居正、冯保、戚继光的许多亲信惨然下台 笔者窃认为：“万历帝时，不缺耍嘴皮子的文臣，就缺保家卫国的将军。”然而，《病榻遗言》的冲击波还在发挥作用。请看：名将俞大猷，壮志难酬；名将卢镗，拘禁革职；名将汤克宽戴罪立功，横死沙场。胡守仁、王如龙、朱钰、金科等一大批将领革职戍边。戚继光死后三十年，缺少戚继光的战术和组织纪律的大明军队被努尔哈赤大败，八旗军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取代明王朝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历史最终也证明了这点。 有人说，《病榻遗言》的内容真真假假，作者也有争议，但《病榻遗言》却是真的存在着，其冲击波造成的戚继光之死，最令笔者痛心。 参考资料：《明史·卷二十·本纪第二十》《明史·卷二十一·本纪第二十一》《万历十五年》《病榻遗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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