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小寄:文中涉及的武功、医学、历史内容,三分道听途说,七分演绎发挥,只为小说构思。提醒各位文友,有兴趣可向专业人士咨询,万勿轻信小说中言! 院墙是土坯墙,顶层盖着一层青砖。问红踮起脚,试探着掀那青砖。第一块,第二块,第三块砖是活动的。她用手在砖下摸索,光滑的,却不像钥匙。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硬壳甲虫。问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扔下甲虫,转身就逃。 逃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这里太像记忆中的祖宅了,她必须验证一下。她又找了几块破砖,垫着脚,伸手手臂,远远地掀起那块活动的青砖。砖下有一把钥匙。 把钥匙伸进已经生锈的大黑锁里,转,转,转。生涩的声音,大黑锁打开了。 这简直是一个梦。黑漆板门的后面,院子里,芳草丛生,一切都陌生而又熟悉。一排正房,窗户糊着麻纸,只有最下面一排是玻璃。西南角有间小小的、没有顶的房子,那就是厕所了。东墙下,有块圆柱形的石头。问红记得曾站在石头边吃饭。那两棵树是枣树,枣花谢了,结了青色的小果子,要等长大、变红,才能看得出是枣。问红穿过已经被荒草埋没的土路,走到正房前去。门锁着,窗玻璃已经风吹雨打不再透明,看不进去了。问红潸然泪下。 是不是该把所有同事叫来参观呢?无意中走错了路,又遇雨滞留,原来是回到了故乡。可是,奇怪。从城里到这里,不过半天的自行车程。为什么伯父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中国人重土轻迁,现在交通发达,伯父却任由自己的宅院荒芜、房屋损毁。于情于理,都找不到合适的解释。问红退出来,照样把院门锁好,把钥匙放在第三块青砖下。她急于回城,去向伯父问个究竟。 来到存子家(现在知道,是问红的堂叔了),方方和燕丽都不在。又来到老古爷爷家,一行人已经排着队列、摆开架式,在练功夫了。桌上还放着剩饭,是玉米面粥。菜是翠绿的,却不认得。问红直接叫方方:“主席,咱们该回了吧?今天天晴了。” 华主任急道:“别!再住几天,等我把功夫学完。每天早晨脖子疼,今天一点事也没有。我可得把这宝贝功夫练好了。”周全也说:“是啊,按古爷爷教的办法调息,早晨起来都没打嗝。我也想学功夫。”展翼、燕丽、周全抬着手臂练功,根本没有停下来。小贺开玩笑:“别捣乱!正练着呢!”方方笑了:“少数服从多数吧。想回的,举手。” 问红看看别人的神色,根本没有举手的必要了。她叹口气:“好吧。那就再住一天。不过我不练功,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们谁的手机借我用用?” 周全抬了抬下巴:“我的手机在窗台上。不过从昨天起,就根本没有信号了。”老古爷爷道:“这村里没信号。再高级的手机,进了村就成了摆设。”问红点点头:“村里有电话吧?我去打一个。”老古爷爷用手虚指:“出门往西,那个朝北的红砖房子,就是大队。噢,挂着白铁牌子,叫'村委会’。那里有电话。” 有了老古爷爷的指点,村委会倒不难找。只是锁着门,敲了半天没反应。问红抓住个过路人:“大嫂,村委会的人呢?”那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的大嫂用手指了指:“那家,那边第三家,是村长家。” 村长不在家。院门开着,房门可是锁着。虽然知道狗一定拴着铁链,问红还是被那狂吠声吓得心跳。她退出来,又回去问老古爷爷:“村长不在。谁能打开村委会的门,让我去打个电话?”老古爷爷想了想:“去找保贵吧。他是村里的会计。” 问红找到保贵,保贵倒是很热情,听说是城里人来,要打电话,亲自带着来到村委会。两张破烂的桌子,几把旧椅子,老式键盘电话放在柜子里。可是凭他怎么又拍又按,听筒里始终寂静。保贵两手一摊:“电话又坏了!一年有九个月打不通,这电话不知道是干甚的!” 问红问:“电话老坏,那有急事怎么联系?”保贵奇怪地看着她:“有甚急事,非要用电话?”问红想了想:“比如有急病,怎么办?”保贵说:“有老古爷,急病不急病都寻他。”问红:“那要是大病,老古爷爷看不了,怎么办?”保贵手一摊:“那把人送到医院,打电话顶甚事了?” 问红哑口无言。电话是个好东西,可是没有它,人们要照样生活。她悻悻地回到存子家去。 存子不在。婆媳两人在洗衣服。问红搭讪地打下手,一边闲谈:“大娘,刚才听存子哥说,他有个有子哥,您知道吗?”存子母亲道:“都是本家,哪能不知道?”存子妻子自从认了亲戚,跟问红十分熟络,插嘴说:“有子哥是念书人,甚也知道。你是想听人家讲古记了吧?唉,人家在城里,不能回来了。”问红一惊:“为什么不能回来?”存子妻子却说不出个究竟,只是翻来覆去:“那还能回来?肯定不能回来了!” 存子母亲接过话来:“有子在城里,儿子闺女都有本事,肯定不会让他回村里来受苦。”她饱经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隐瞒,这话也近情理,可是问红不甘心。即使不回村长住,至少也能偶然来闲游吧。祖宅,怎么能弃之不顾? 她试着侧面打听:“那这有子哥,是干什么的?嫂子说他是念书人,总不会种庄稼吧?”存子妻子答:“是老师,教得可好啦。先前村里有学校,他一个人又教语文又教算术,还会领上娃娃们写毛笔字。过年的时候,一村的对子都是他写。” 教师,有学问,儿女有出息又孝顺,会写对联。这些都符合伯父的特征。可是伯父为什么不回来?还是没有答案。问红几乎想直说了,可是终于忍住。大嫂说他“不能回来”,是以情理推测,还是另有别情?问红想了想:“那这位有子哥,他也练功吗?他练得好,还是老古爷爷练得好?”存子妻子脱口而出:“我们问家人不练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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