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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天下,各领风骚:徐渭、朱耷与吴昌硕三家大写意花鸟画简论

 acerbookstore 2022-09-01 发布于天津


徐渭《蕉石图》立轴,纸本,水墨,纵166厘米,横91厘米。瑞典斯德哥尔摩东方博物馆藏。画中题诗云:“冬烂芭蕉春一芽,隔墙似笑老梅花。世间好事谁兼得,吃厌鱼儿又拣虾。”(青藤漱老墨谑)


徐渭《菊竹图》立轴,纸本,墨笔,纵90.4厘米,横44.4厘米。辽宁省博物馆藏。画中题诗云:“身世浑如泊海舟,关门累月不梳头。东篱蝴蝶闲来往,看写黄花过一秋。”(天池)



徐渭作品《墨葡萄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画中题诗云:“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天池)

徐渭惯于用绘画来麻醉自己,他遭遇太不幸、太痛苦了,才情更不可作寻常观,故其作画象饮酒,而且是豪饮——期在必醉。但他即便在醉中也依然醒着。其绘画貌似狂书醉写,使性弄气,而内在秩序井然,极尽畅神达意,笔墨合乎法度,出于传统而不离传统。古人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取法乎下,又下下矣。徐渭诗、文、书、画、戏曲、甚至小说(疑似《金瓶梅》作者),样样达于至上,入化境,通神明,即使将其放在整个世界艺术的宏观背景上去纵横考量,也是个奇迹中的奇迹。其作品如同神迹,可观可赏,可赞可叹,但不可学。时代过去了,各人根性、境遇不同,资质、禀赋有异,一代天才加通才的衣钵,岂可随意任人披在身上。象王逸少、李太白之不可复制,徐文长更不可复制,他占据着大写意花鸟画金字塔尖,世界再大、再久、画者再多,也断不会冒出第二个“青藤道人”。

八大山人作品选一

八大山人作品选二

八大山人作品选三

八大山人以绘画逃避和抗议自己的命运,孤独、寂寥、清冷、傲岸,不仅将笔墨张力发挥到了极限,而且抵达了人画合一。在其极简、极淡的形式背后,是一张拉满的弓,数百年引而不发。后人学其画,至多学到皮毛,难以望其项背,更无从抵达其画道之微奥。他是徐渭之后的另一座孤峰。哈姆雷特王子曾有过惊世的发问: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就明皇室遗民朱耷的结果看,他在清朝初年就以其钝而且秃的画笔给出了答案。这个半僧半道、半哭半笑,失去了水、土和空气,身心均无所附丽的前朝贵胄,最终在绘画中找到了生命的根脉和依托,成为永存于艺术星空的“王子”。他取法于法常、陈淳、徐渭的造型笔墨,对客观物象(花鸟鱼虫果蔬等)进行大胆夸张或简化,以凸显其强烈、喷薄的主观意志,创造了堪称睥睨万古的艺术形态。同天地之规量,齐日月之晖光。后人缺少化腐朽为神奇的禀赋、孤愤凄苦的境遇和超群绝伦的材质,如何去追随他的步调与心灵。纵然青春挥笔,皓首案头,学来学去,也只能徒具形式,全无魂魄与气象。所以八大也不会有第二个。

吴昌硕作品选一

吴昌硕作品选二

吴昌硕作品选三

吴昌硕作品选四

吴昌硕以富于变化的用笔和浓丽的设色慰藉苦难人生,散发出强烈的书写性和金石气,饱含着对自然和生命的礼赞,并以其诗书画印的全面修养与凌云健笔,构建了其大气磅礴的花鸟画体系与供后人学习的范本。虽然就其认识价值、艺术境界和精神穿透力而论,次于青藤和八大,但其绘画植根于传统正源正脉,博学多能,并对艺术形式进行了大胆拓展与革新,融书法笔意和篆刻金石气味于画境,集大写意花鸟画之大成,他是三家中唯一可供后人追摹、学习的一代宗师。但吴昌硕作品中仍有些许生硬、刻板的匠气和一丝世俗气,也许正因如此,后人才好寻踪蹑迹,来完成依葫芦画瓢式的“学习作业”。吴昌硕一生桃李满天下,不过只有近代画家齐白石才称得上是其最得意的“门生”。


郑板桥曾在一枚印章上刻下“青藤门下走狗”,其对徐渭的敬服可见一斑。齐白石则于诗中写道:“青藤雪个远凡胎,缶老衰年别有才。我愿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真诚表达了他对以上三位先辈的膜拜与推崇。中国绘画史上大写意花鸟画的三位巨人,徐渭、朱耷和吴昌硕,无论对于中国美术史还是世界美术史,都是令人仰止的“三座大山”,其高耸入云的峰峦令后辈画人们代代望“峰”兴叹。(作者:李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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