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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文礼，陕西志丹人，陕西省委党校退休人员。
歌舞剧《長恨歌》引思 杨文礼 陕旅的金字招牌 到陕西西安旅游，很容易被引导去临潼华清池，看大型歌舞剧《长恨歌》。据介绍，是陕西旅游集团打造推出的中国首部大型实景历史舞剧，以白居易传世名篇《长恨歌》为蓝本，充分发掘景区资源，采用高科技舞美灯光，将历史故事与实景演出相结合，重现1300多年前华清宫里那段感人肺腑的唐玄宗与杨贵妃爱情故事。该剧斥资亿元，气势恢宏。有300名专业演员组成强大阵容，200平米的LED轻屏和近千平米的全隐蔽可升降水下舞台，确保2600余名观众在欣赏演出的过程中安心、舒心、放心。“斯山为大幕、斯水为舞台、斯地真历史，借我入戏来”，是斯剧总策划、原陕西旅游集团公司董事长对斯剧的精到解读。整场演出更具大唐盛世的奢华气象，力求打造陕西旅游的一块金字招牌。 斯举斯剧，毫无疑问属于上档次高消费的阳春白雪型人的，不是对普通大众下里巴人的，票价从268~888元，不包含华清宫景区门票及景区内演岀外其他二次消费项目，纯粹地商业演出，老人、军人、学生等均没有任何优惠。笔者在职时曾多次受邀请、被赠票，均以各种事由推脱，未能一饱眼福和艳福。本人相信，斯剧无论从艺术到设施一定代表着陕旅集团所能打造的最高水准，是斯集团文化精神观念的真实映衬。务虚历来是我们的长项，又如此戮心竭智不惜血本再现盛唐奢华气象，回报定然是富赡丰硕的，能观赏斯剧，真乃盛世之福三生之幸啊！ 我有时反省，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为什么这么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金品巨制，竟敢敬而避之呢？记得金一南将軍讲过，方向错了，停止就是进步，倒退就是前进。笔者加一句，别出心裁就是灾难。斯剧就策划、设计、表演、场景等方面，没有任何怀疑，想必是值得陕人骄傲。笔者只想探究探究，斯剧依据的是怎样的历史事实，宣扬李隆基与杨玉环的所谓“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居易与《长恨歌》 白居易是唐代三大诗人之一，是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白居易诗写得好，思论更胜一筹，他在《与元九书》中把诗比作果树，提出“根情、苗言、华声、实义”的高论，认为“情”是诗歌的根本条件，而情感的产生又是感于事而系于时政。他提出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影响至今。李忱(唐宣宗)有吊白居易的诗 :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真可谓概括了白居易一生。 《长恨歌》是白居易代表作之一。全诗 120 句， 840 字。诗分为三部分: 前 32 句，写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爱情生活，并讲述了由此带来的荒政乱国的情形及安史之乱的爆发；中 42 句，写杨玉环被杀，以及李隆基的思念；后 46 句，讲道士帮李隆基到仙山寻找杨玉环。据史料可知，《长恨歌》创作于公元 806 年，即唐宪宗元和元年，时白居易任盩厔(今西安市周至县)县尉。有一天，与友人陈鸿、王质夫到马嵬驿附近的仙游寺游览，谈及李隆基与杨玉环事，王质夫认为，像这样突出的事情，如无大手笔的加工润色，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没，他鼓励白居易，“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何如？”于是白居易写下了这首长诗，因为长诗的最后两句是“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他们就称之为《长恨歌》。陈鸿同时写了一篇传奇小说《长恨歌传》(周啸天《唐诗鉴赏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9年 7 月版)。斯年，距杨玉环被害已 50 年，李隆基去世也 46 年了。 有关《长恨歌》的主题，从其诞生至今，争议不休。概而归之:有爱情主题之说，颂扬和肯定李杨对爱情的真挚与执著；有政治主题说，重点在于讽喻，揭露“重色”带来的“长恨”，垂诫后世君主；有双重主题说，揭露与歌颂统一，讽喻与同情交织，既洒一掬同情泪，又责失政遗恨。
笔者比较认同的是，《长恨歌》既是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和政治题材，又是一个来自民间的具有悠久传统的人性题材、心理题材。白居易在创作中服从于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诗人的个性思想，即传统模式与作者主观能动同时并存，这固然是与诗人的生活经历与人生观分不开的。 笔者认为白居易某种程度上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也只有他才能完成这首中国古典诗歌中抒情诗与叙事诗密切结合、完美交融的典范之作。白居易写《长恨歌》时，正值壮年之际，已三十五岁仍未成婚，这在古代社会已是超大龄男一个。中国古时历代法律基本都是提倡早婚的，春秋战国时越国文中有“女子十七不嫁，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汉代婚丧礼俗考》中记载，汉代结婚年龄是男子十五六岁，女子十三四岁。白居易始终不渝的深爱初恋情人湘灵。白居易 11 岁时因避战乱，举家迁至徐州符离住过一段时间，与小 4 岁的邻家女子湘灵相识。后19 岁再次避难来到符离，开始了初恋。白曾在诗歌中赞美湘灵:“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邻女》)。此外《寄湘灵》、《寒月夜》、《长相思》等写了不少怀念诗，直到五十岁，官运亨通，已成为朝廷二品大员，仍难以消解爱情不幸的苦闷和惆怅，在《寄远》诗中写道：“欲忘忘不得，欲去去无由。两腋不生翅，二毛空白头。坐看新落叶，行上最高楼。暝色天边际，茫茫尽眼愁”。因门户不当对，他的母亲二十年如一日的毫不犹豫地拒绝湘灵。所以，至到 三十七岁(808年 )时，在母亲以死相逼下，迎娶同僚杨虞卿从妹为妻。白居易在记录洞房花烛夜的诗《赠内》中写道: 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 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黔娄固穷士，妻贤忘其贫。 冀缺一农夫，妻敬俨如宾。 陶潜不营生，瞿氏自爨薪。 梁鸿不肯仕，孟光甘布裙。 君虽不读书，此事耳亦闻。 自此千载后，传是何如人？ 人生未死间，不能忘其身。 所须者衣食，不过饱与温。 蔬食足充饥，何必膏粱珍？ 缯絮足御寒，何必锦绣文？ 君家有诒训，清白遗子孙。 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 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欣欣。 如此清水无波、心平如砥的诗句，竟出于最善描写和抒情的大诗人之手，其对婚姻的满意度可想而知。事实上，婚后夫妻一直闹着别扭，存在隔阂。白居易出去寻花问柳，吃喝玩乐，夜不归宿，隔三差五的与朋友聚会游乐。为了涤除人生烦恼，蓄妓玩乐，放纵自娱。从他的诗中知姓名之妓便有十几个，最出名的是小蛮和樊素，唐·孟棨《本事诗·事感》中记载:“白尚书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白最爱的杭州姑娘樊素跟随二十多年。好在经历了感情的波折，婚姻的磨合，仕途的起起伏伏，夫妻关系总算慢慢的和谐起来，相互谅解、包容、扶持，携手走向生命的尽头。 白居易写《长恨歌》时35 岁，已到壮年，尚未成婚。他写李三郎在性爱上的随心所欲，正是自己所爱难求的强烈反衬和反射。在那个农家女孩身上，寄托了白居易刻骨铭心的相思，并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心态及文字；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也使得《长恨歌》的主题发生了变化，在批判的同时，也有对他们爱情的同情与赞美。这写李杨是想象凄美，反映白与湘灵的却是有实实在在基础的。《长恨歌》既是对他人爱情的张扬，又是自己苦闷的宣泄。故而，笔者认为《长恨歌》主题是多元的，五光十色，色彩绚丽，五味杂陈，感情繁复。 李隆基与杨玉环 李隆基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之孙，唐睿宗李旦第三子。生性英明果断，多才多艺，25 岁时与太平公主联手发动“唐隆政变”，诛杀韦后集团。两年后，李旦禅位于李隆基，后赐死太平公主，取得国家的最高统治权，开创大唐极盛之世——“开元盛世”。比起其父李旦，两次当皇帝，一共在位 8年，真正掌权两年，囚禁宫中20多年，只活了 55岁来说，他是幸运的。他是唐朝在位最长的44年皇帝，享年 78岁。他也是唐代皇帝中子女繁盛的一个皇帝，仅目前见于记载的就有 30 个儿子，29 个女儿。 说到“开元盛世”，就不能不提到武则天的侄孙女、曾是杨玉环的婆婆的武惠妃，她襄助唐玄宗开创了被万世传颂的开元盛世，那个“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绚烂时代，是整个大唐最璀璨的华章。在那段岁月中，他是唐玄宗唯一钟爱的妃子，曾统领后宫 10 余年，代行皇后职责，母仪天下，却因舐犊之情，设计构陷“三王”，唆使李隆基一日而杀三子(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最受宠的武惠妃还没来得及把爱子寿王李瑁继任太子的事提上日程，就倒在了自己的心理魔障上。《旧唐书》记载:“武惠妃数见三庶人为祟，怖而成疾，巫者祈请弥月，不痊而殒”。由于心理的负罪感，武惠妃出现了幻觉，彻夜无法睡觉，多次看到已被处死的三王的鬼魂披发沥血来向自己索命，很快她就生了大病，无论唐玄宗如何想方设法，无奈武惠妃生命定格在了40 岁的黄金岁月。已当26 年皇帝的 52 岁的唐玄宗，受到不小的打击。几年时间，他在宫中都找不到合意的人。由于精神空虚，他可能做了不少荒唐事。五代时期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里就记了两个异事:一个是“随蝶所幸”，说是每到春天宫里宴会时，让妃子们每人选带一朵花，再放出一只粉蝶，落在哪个花上就召幸哪个妃子。一个是“投钱赌寝”，妃子们为了争宠，彼此投钱赌博，而最终获胜的赢家就能得到召幸。虽故事有多少真实性很难说，但确实反映了唐玄宗此时孤独落寞的心境和非常人作为。明开国元勋、诚意伯刘基曾写过《题明皇幸蜀图 》一诗，“裂帛声中发祸机，白华歌断草菲菲。可怜蜀道三军恨，不记他年武惠妃”。刘基想到如此雄姿英发、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晚年却造成安史之乱的大祸，自己狼狈逃亡蜀中，还险些断送了大唐国运，也不禁大发感慨，如果武惠妃还陪伴着唐玄宗，寿王和杨玉环还是一对恩爱夫妻，也许唐玄宗还能是个圣明无比的千古一帝，安史之乱也不会发生。但历史没有如果……(引自呼啸《两世传奇一一唐贞顺皇后武惠妃传》) 杨玉环是武惠妃为自己与唐玄宗生的儿子寿王李瑁千挑万选的王妃，出身弘农杨氏。祖先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鼎鼎大名的“关西夫子”杨震，累代官宦；世事沧桑，到其祖父杨志谦时，兄弟中已经没有几个在朝廷任职了。杨玉环父亲杨玄琰，生前担任蜀中司户参军，是个主要负责管理户籍、田产等的小官。杨玉环是其最小的女儿。杨家已经算不上权柄在握的显贵，但也是“公辅之门，清白流庆”。弘农杨氏又是武惠妃母亲的家族，杨玉环是绝代美女，聪明机敏，又有很高的文化修养，难怪武惠妃会青睐之。开元 23 年(公元 735 年)12 月 24 日，唐玄宗命户部尚书李林甫与黄门侍郎陈希烈担任正副婚使为杨玉环册封，并主持完成了此次万人瞩目的盛大婚礼。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俊秀帅气又深受宠爱的寿王李瑁，和美艳绝伦的大家闺秀杨玉环，是无比般配的一对。谁知其中的因果报应也揭开了序幕…… 就在给儿子成婚五年后，武惠妃死后三年的开元二十八年，唐玄宗巡幸华清池，特召见寿王妃杨氏。杨玉环嫁给寿王时不过是个 16 岁的少女，此时被公公召幸已是 21 岁的少妇，风情韵致也更非前所比。5 年后，天宝四载八月，唐玄宗下诏，册封杨玉环为贵妃。天宝年间，杨玉环的再从兄——鸿胪寺卿杨琦娶了武惠妃之女太华公主，因唐玄宗对其母亲的宠爱，使太华公主的赏赐多于其他公主。李隆基妻哥娶妹夫李隆基之女，能准确称呼也是个难事。这样的事情，只有帝王家干得出来。（平头百姓若有这等事，就被唾沫星子淹毙了，还那能有大型歌舞剧招摇炫世。）天宝十五载(公元756 年) 六月，安禄山叛军攻入长安后，李隆基携杨玉环出逃蜀地，途经马嵬驿，士兵哗变，十四日，唐玄宗赐杀杨贵妃。玉环嫁公公李隆基时21 岁了，被害时37 岁，时老情郎李隆基已是 72岁古稀之年了。唐代宗宝应元年(公元 762 年)，盗贼盗挖敬陵，距开元二十六 年(公元 738 年)武惠妃入葬长安城南敬陵仅 24 年。该年李隆基病逝于长安神龙殿，终年 78 岁，葬于金粟山，名为泰陵，庙号玄宗。 李隆基开创了唐朝的极盛之世——开元盛世，但在位后期逐渐怠倦朝政，宠信奸臣李林甫、杨国忠等，宠爱杨贵妃，加上政策失误和重用安禄山等塞外民族试图来稳定边疆，导致了后来长达 8 年的安史之乱，致使唐朝由盛转衰。至于寿王李瑁，与杨玉环成婚 5 年，没有子女。后来寿王与韦妃育有五子数女，他经历了安史之乱的动荡，直到 30 年后的唐代宗大历十年(公元775 年) 二月，才终老于长安。有人说他是痴心孝子，为父亲献上了自己的爱妻，比如宋人杨万里《读武媚娘传》云:“桂折秋风露折兰，千花无朵可天颜。寿王不忍金宫冷，独谢君王一玉环。”这是什么人伦道德观？
何“恨”应“長” 歌舞剧介绍，“重现了 1300 多年前华清宫里那段感人肺腑的李杨爱情故事”，笔者不否认李杨爱情，问题是其情其爱，值不值得斥资亿元为之张扬渲染？ 男欢女爱，人之天性，古今中外，时空见惯。希腊神话中时常提到打了 10 年的特洛伊战争，就是以争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海伦(Helen)为起因。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戏剧家和诗人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中《奥赛罗》就是爱情悲剧；世界十大经典爱情故事，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维纳斯和阿都奎斯、爱德华八世和辛普森夫人(为美人而主动逊位的英国国王)、爱斯梅哈尔达和撞钟人(《巴黎圣母院》)、幸子和光夫(日本，爱情与亲情之间的选择，相爱的双方，最终发现是兄妹血缘后，宁可死也不跨越人类道德最终底线)、美人鱼和王子(人与动物的恋情)、莫瑞尔和保罗(劳伦斯《儿子与情人》》，挑战人伦观念)，等等。中国民间传说的四大爱情故事:天仙配，孟姜女，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真实存在过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断送了闯王大顺军，迎清兵入关，改写了近代史；现代推翻洪宪帝制的名将蔡锷与小凤仙的爱情传奇；2004 年，28 岁的翁帆女士与 82 岁的杨振宁先生结合，跨越世俗的“老少恋”，至今，虽翁帆始终活在大众的猜疑下，但越来越得到更多人们的理解、尊重和赞叹。所有这些传说和故事，构成了中国民间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广大民众的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们对真挚感情的认可。
要说皇帝国王的爱情故事，也真有。特别是世界上有皇室四大爱情故事:泰国国王普密蓬·阿杜德与王后诗丽吉，数十年如一日，为世人津津乐道；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与菲利普亲王，两人相濡以沫度过 70 个春秋，可谓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相守是最长情的承诺”；越南保大皇帝阮福晪与南芳皇后，心心相印，从一而终；英国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尽管悲剧结局，但也曾是世界热议的话题。 不怕不识货，单怕货比货。如拿李隆基与杨玉环的所谓“感人肺腑”的爱情，与以上这些比一比，可能有助于人们理解“长恨”及何恨之长的含义。白居易的《长恨歌》是不朽的艺术作品，是我们中国文化和民族的骄傲。是的，诗中也写了玉环被害后，造成玄宗寂寞悲伤和缠绵悱恻的相思，诗以酸恻动人的语调，描绘了玄宗这一“长恨”的心情，情绵绵悱恻，恨沓沓无穷，文字哀艳动人，声调悠扬宛转，结局又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深化主题，加重了“长恨”的表象。但其诗更反复渲染了李隆基的纵放无度、沉溺于酒色，不理朝政，因而酿成了“渔阳鼙鼓动地来”的安史之乱，这是悲剧的基础，也是长恨的内因。 基于历史事实，某种程度也可以说，李隆基色大于情，欲重于命，因纵色欲，他可以悖乱人伦，可以始幸终杀。杨玉环名为贵妃，实质是替罪羊;并不是幸运者，仅仅是性用者。《长恨歌》开篇第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点明汉皇是“重色”，非重情也。重色是雄性的动物的共性，不光是人。鹿王、猴王都是争夺交配权的胜者，都独享自己的基因遗传。这是本性，是首位的，情不情不重要。人也是，当掌握了生杀予夺绝对权力后，性所欲为，无所顾及。古今中外的有这种权利的皇帝们，有的所作所为猪狗不如，这方面事例太多了。没有制约的权利，是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作为普通人，如果财力权利可能的话，也祈践性所欲为。就比如西门大官人——西门庆，按《金瓶梅》所写，娶潘金莲之前，已有 4 个老婆，因潘金莲色更胜一筹，便联手害死武大郎，娶了过来，纵欲无度， 35 岁就死在潘金莲肚上。西门庆也是突出一个“色”字。李三郎若“爱情感人肺腑”，莫非西门大官人也应该大力颂扬才是。事实上《金瓶梅》从始至终都是把西门庆作为鞭挞的对象，警戒世人的。 作为白居易，态度是明确的，不能再鲜明了，否则他老人家吃饭的家具有可能被拿掉。这是起码的生存智慧。作为民间爱情传说和故事，里面有民族价值观，有教化，有人伦底线，有正能量。 人类进化到今天，与动物最大的不同在于物质世界，更在于精神世界。进化就是净化，就是制约，人无制约，与兽何异？甚至更低级于动物。就像一些先富起来的腐败分子，情人数百，泛爱滥交，数典忘祖，羞宗辱祖，不管不顾，没一点人味。这种“恨”，是人之共恨，绵長无尽期。 任何东西根基最重要，万丈高楼起于平地。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假如宏伟巨制建立在海市蜃楼上，根基是荒诞不经的，那么斥资再大，创新再多，再“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再机关算尽，别岀心裁，除了先富，别的也只能变现“长恨”了。 ——202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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