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苦甘,名付少云,甘肃临夏人,六零后,从事卫生行业,热爱文字摄影,在《中国中医药报》、《临洮诗词》、《民族日报》纸媒,《作家联盟》、《河州文苑》、《洮州诗词》、《胭脂湖文艺》微刊,发表过作品。
文/苦甘 天天沿滨河路向积石山方向走去,山总是堵住我的视线,那么高,那么长,那么壮,我的目光几乎无处可躲。 单调的色调,平淡的山型,粗犷的轮廓,仿佛几个莽汉立在西面,挡住大半个天际。越往前走,越觉逼迫和压抑。阴天还好点,云雾缭绕,山天一色,到觉视野空阔,心神飘逸。 本就单调的山脉,孤寂地矗立了亿万年,没有多少人关注。《尚书·禹贡》里一句“导河积石”,如快要淹没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名是留下来了,但孤独依旧,连多情文人也匆匆丢下几句诗句打马而过。 “天上黄河天际通,凿山原有此山头。 两崖丹峭千寻壁,一带横看万里留。 昼夜风雷恣喷薄,古今日月与沉浮。 追游漫有穷源兴,欲向昆仑问十洲。” 写下这首七律《题积石》的明朝诗人张涣,一如积石山般寂寂无名。 而远贬河州的同朝大学士解缙的七绝《题积石》 “积石唐家节度城,土番羌帽怅纵横。 而今河水清无底,时有游人月下行。” 看不出比张涣多高明。 幸好,明朝还让积石山孤寂地活了下来。跟五岳名山,历代大诗人争着抢着登临赋诗,就没得比了。 即使这样,那也是六十里外的积石雄关的积石山,涛涛黄河,巍巍峡谷,大禹导河,那才叫一个雄壮! 而我天天面对的吹麻滩的积石山,只是横亘的一座大山,孤独而单调。何曾有半句诗是慰藉它的。 每天一个人,刻板地锻炼回来,开门进去,宿舍里空空的两张床等着我,我只能满足一张床的要求,和它亲密,和它缠绵,和它说贴心话。另一张床孤零零的,空落落的,冷清清的,若人不知是怎样地寂寥、孤独了。 有时候莫名地生气,我一个人一张床就够了,你这张床明知没人住,还明晃晃地躺在那儿,这不是明摆着让人难堪吗?这不更显得我一个人的孤单了吗。就像家里一米八的大双人床上,只睡着一个人,你说孤寂不孤寂? 这样的孤寂我上初中时也受过。 一个人早出晚归,孤单地走了一年的山路。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村上只有我一个人上那所初中。传说中的鬼、狼、飞沙走石,我都无缘遇到。除了星星月亮,就是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和我壮胆的歌声陪伴着我。 后来也一个人住过父亲教学的小学。听人们说得很悬乎,什么建校时挖出多少人骨头,什么红发黑脸长舌的鬼半夜出没……但我连一星半点的影子都没见到,唯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伴我入梦。 表面的孤单算不了什么,那只是寂寞。 那扒在高楼窗口久久远望的老人,是寂寞;那冬夏不顾寒热在马路边抹纸牌的老人,是寂寞;那每天晚上扎堆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是寂寞;那有空就约人喝酒或凑人打麻将的男人女人,是寂寞;那缺少玩伴的孩子,更是寂寞。 寂寞的好处是它有所依赖,有个同伴,就马上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而孤独不同,孤独是灵魂无所归依。 灵魂深处的无归属、无认同感,他也会寂寞,但更多的是孤独。他不是孤单、冷清、一个人,就寂寞,就孤独。多半是他呆在人声鼎沸,人山人海里反而会更感觉孤独。 那样会使他的灵魂无处安放,好似把一只鸭放在鸡群里。 孤独不容易排遣,要不加西亚·马尔克斯怎么会写出《百年孤独》呢。 走在积石山的人群里,我有寂寞更有孤独。 我的心跳与谁同频? 我的孤独与谁共享? 下乡的时间才过三月,尚有漫漫二百七十天。 一个人的积石山,幸好有书与文字相陪! 2020.11.19夜于积石山县医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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