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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南庐和他的草虫画

 新用户88065633 2022-09-04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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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庐行走大理苍山

南庐和他的草虫画

︱水乡人家

      南庐,原名黄伟雄,台州黄岩平田乡人。那里是山的世界,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家在雁荡天台间。远远望去,大山一重又一重,松排山岭千重翠,山道弯弯九回肠,岭上有岭,云中藏云,石级的路,石砌的墙,山舍农家片片点点撒落在群山环抱之中。进入村口,庭院深深,枯藤老树,炊烟袅袅,犬吠鸡鸣,“春花秋树自难分”。它是厚重的、敦实的,正是它塑造、熏陶出南庐大山一样的性格。他在那里种过田,放过牧,那里有他梦牵魂绕的美丽田园与和蔼可亲的父老乡亲。五十开外的他,经历了无数世事沧桑。年轻时去过攀枝花当兵,锻造了风火果敢,诚实守信的秉性;转业后在文化部门工作过,他对画画情有独钟,后来干脆做一个职业画家。农民、军人、文人的诸多优良品质集于一身,是一个至为难得的复合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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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庐家乡暮归的老牛

      南庐作画几十年如一日,笔耕不辍,画出了与山乡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许许多多的壮美画图。家乡巍峨的山岗、层叠的梯田、潋滟的湖水、扶疏的松柏、婆娑的花草都在他的画里展现出别样的风姿。他作画的题材广泛,雁荡山花、天台古刹、南国风情、瑞兽珍禽,不一而足。他生长在农家,对农村的生活有着特殊的感情,对过去农民用过的各种生活和生产用具都格外挚爱,画出了一批呈现民俗文化的精品。蓑衣、斗笠、风车、水车、麦磨、捣臼、犁耙、锄鈻、箸笼、畚箕等等,无不入画。画面是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朴实,那样的清新,真可谓人见人爱。早些年,他画了八尺整张巨幅《岁月悠悠》,一件蓑衣宛如一个大将军,顶天立地,威武矗立。在台州农民艺术节中展览中,时任市委蔡书记树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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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

      南庐擅花鸟,也善山水。草虫是花鸟画中的重要内容了。他画的草虫,涉猎很广,都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见到过的,尤其在农村在山乡。他笔下的各种草虫,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黑色的彩色的,爬的飞的,有益的有害的,有天上飞的水中游的,统统入画。他的大型画册《垒山集》有相当比重是这方面的题材,加上散见于各种书刋的,足有百幅,全是些昆虫,甲壳虫、蟋蟀、螳螂、蚊蚋、蝴蝶、蚂蚱和蝉等应有尽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令人惊喜。许多中外大家以草虫为主题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白石老人“为万虫写照,为百鸟张神”,传为佳话,很难统计他一生画了多少草虫。法国法布尔用大半生时间和精力写就十大卷《昆虫记》,感人至深,流芳百世。我所认识的边平山也潜心画虫,达到了至高的境界,众人皆知那是一草一虫难求啊!如今南庐又为草虫立传,专心致志,情真意笃,与这些大家一脉相承,其心可嘉,其情真切,其画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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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蚹嬴》

      我理解,南庐的草虫大致分为三个层次,虽然他没有作如是说。每个层次都是递进的关系,有些画侧重体现某一层次,有些画综合体现几个层次的精神。

      为形形色色的草虫描绘“外衣”,塑造它的生物学形状,即将其样子画出来,是首要的任务。南庐知道,昆虫即草虫,草木蓊蓊,虫鸟嘤嘤。草虫自有它欢乐的天地。在他的笔下,一个个草虫活灵活现:依偎着草丛,高昂着、挺立着、舒卷着、飞翔着、打斗着、嬉闹着,它们在共同演奏着亘古不变的生命乐章。草虫,是草和虫的集合。草有时候会独立成图。南庐的草很生动、逼真,很有艺术的张力,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前几年他专去云南大理和西双版纳热带雨林写生,那里的花草特别艳丽,尤能勾人的魂魄。有时画面的虫是孤零零的,一条小爬虫,两只蝴蝶让画面充满无限生机。有时是草与虫共生,组成的画面更加丰盈、更加般配,更能引人入胜。他对草虫的造型达到了至真至美的地步。我看过他把版纳的花卉画在瓷器上,挺拨而娟秀,艳丽而娇羞,加上题画诗更显楚楚动人:“富贵花开动天地,神工鬼斧出洪炉”。还有那幅行走的草虫,使它直立,似是在与人类对话,给了草虫应有的生态地位,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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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六合,游于九州》

      在这个基础上,将草虫赋于精神的内涵,给它以灵性,使草虫的意义得以升华。“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南庐善于寄托草虫体现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如借草虫的活泼生趣,祈祝观众健康富贵平安喜乐,博得人们的欢欣。他画的瓷瓶,有一只蜗牛伏于大石顶端,雄健而昂首,大有天地之间“舍我其谁”的架势。题画诗道:“刀光火影夜闻声,流水行云意且真,器不苦寙,浮梁如梦。”借喻蜗牛构筑美好生活的梦境。

      不仅如此,他还寓草虫以亲民的主张。南庐深知,草虫引申为草民。民者,黾也。黾,有若尘埃,四处飞舞。低微的草民,在传统厚重的国度里被皇上视为“子民”“臣民”而逆来顺受;在社会文明的光芒照耀下,昔日孤苦无奈的草民争得了应有的人格、自由和尊严。草民阶层还是处于社会低层,但它的精神需求与信仰如同水一般既柔且刚,“载舟覆舟”使它的内涵固有不可藐视的力量。他坚信,草虫卑微的力量足可以影响世界,数亿亿计的草虫可以汇成滚滚洪流,撼动山河。南庐深谙此理。他信手绘画草虫是对普通大众的热爱和赞颂,这是一种崇高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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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瓷

      殊不知,一介草民可以做出非凡的举动。历史上陈胜的农民起义,终于扛起了“张楚”大旗;刘邦、朱元璋出身低微,率军起义,终成帝业。元朝王冕幼时家境贫寒,牛角挂书,刻苦自学,成为一代画坛巨匠。他的题画诗《墨梅》有句云:“不要夸我好颜色,只是留清气满乾坤。”而南宋贾似道当政时期,蒙古元兵围攻紧急万分,他在葛岭宫中却与妓女斗蟋蟀,落得兵败国亡。“蟋蟀㘗㘗叫,宣德皇帝要”,明宣宗胸无大志,不理朝政,为万民唾弃。

      一介草民,除了它所具有的特质外,还可表现出达贵者的智慧、气质和情操。所谓“草野智慧”者是也。“人生寄蜉蝣于天地”,“不为物喜,不为已悲”,这是何等旷达的境界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说的是高贵者往往由草民而来。而他们又回复到草民中去。晋朝县令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终回归于故里,过着“桃花源里可耕田”的清淡、自然、宁静和真实的平民生活。如同草木一枯一荣,人们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不同群体或个体“归去来兮”,循环往复。所有这一切都告诉我们如何处世,如何做一个保持草野清新、超凡脱俗的人。南庐写草虫又从更深层次对来自草民的“权贵”的一个警醒;对处于低微阶层的人们则能增强自信,摈弃妄自菲薄,激励自己奋力向前。

      我终于明白了南庐为什么对草虫画如此神有独钟。他画草虫除了“济天下”的宽广胸怀和深刻的内涵外,还充满了通达人性的生活气息,充斥着“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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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鸟对话

      南庐的草虫画如此真切、美妙而富有深邃的内涵,是他把自己沉浸到虫的世界,他的朴素感情深深地溶入其中,达到了物我同一、物我两忘的思想境界。我即是虫,虫即是我,两者的交流、作伴、呼应没有界限,没有障碍,没有霸凌,完全平等,完全相融。这是在绘画领域里超然物外的现代生态的理念。这也是它的画之所以能打动人的奥秘。

     这从他的一题画中看得最为真切。曰:“南庐子独居丹丘五十年,不言画,不从仕逰,四邻皆视为樵夫。有年行于蜀,过大理,客寄园期年忘归,时夜晚将眠,星河璀然,忽闻海上虫声。呼曰:南庐子,倦乎?回曰:经年垒山导水,迷于植树造林,惑于行云布霞,媚于施朱赋碧,营牛马之苦,累兮,倦兮,殆兮。虫呼曰:归乎?回曰:归。南庐还讲了神话般的故事。南庐上京,受邀吃茶,入华堂高屋,见众客错杂,有引典高论图画者,喋喋不休。南庐悄然欲遁,有虫怒羽突入,愤怒击水于杯,杯覆水溅,一地狼藉,众人哑然。南庐子走,游于野,忽遇旧友,邀之无有之乡,延之虚室,顿生画意,遂执上京之怒虫,忆南山之华虫,想天下众虫,思接八荒之外众虫,握之摩之,乘云气,驾六龙,桴槎海上,出入六合,欲为天地之虫立传。南庐的绘画实践告诉我们,只有把心投入到你所着力塑造的对象中去,沉浸下去,把自己化成对象,倾注心血和情感,才能在自己的领域的辛勤耕耘中而九转功成,化蛹成蝶。这恐是南庐画草虫带给我们所有人的弥足珍贵的启示。

      我琢磨南庐的人生追求:平淡、简朴、豁达、超逸。这就是草虫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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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庐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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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白云》

图片  《桃源仙境》

图片《神游天台》 
图片《天台南山图》  
图片 《天台行》 
图片  《宜子孙》
图片 《雏凤》 
图片  《蛷螋》   
图片 《 舜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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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欲爱切切语》

图片  《懒虫图》

图片《蛤蟆》  
图片  《有凤来仪》
图片  画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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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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