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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共勉六十载 ——我和我们的老师 马继斌 一九六三年九月一日，天高云淡，阳光明媚。 砂河中学初37班刚报到的新生，怀着好奇而忐忑的心情，集中在明亮的教室里，迎接正式见面的班主任老师。 那时的李老师风华正茂，挺拔的个子，朴素的衣着，眼神清澈而坚定，笑一笑，两眼就帅气地弯成月牙形。作过自我介绍后，他亲切地说：“三年的学校生活，老师将与你们朝夕相处，我不仅是你们传道授业解惑的语文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兄长和朋友......”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一股暖流润入心田。突然响起的掌声，热烈、持久。
老师的教学严谨认真。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满面春风走进课堂，用亲切响亮的声音，带领我们倘佯在知识的海洋里；北风呼啸的寒冬，他的屋子里灯光明亮，备课、批改作业直到深夜。《落花生》、《雪浪花》、《荔枝蜜》讲得温暖明快；《和氏献壁》、《曹刿论战》剖析的道理深刻；那些高昂雄浑的边塞诗，又令人慷慨奔放，苍凉中更见男儿本色。“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万丈豪情感染着每一个人。同学们在老师的引领下，认真思索，体悟真谛，脚踏实地，步步向前。 那时的学习很紧张，男生们贪玩的多，成绩参差不齐。半月一次测验，成绩差的那一位，就被老师“请”到自己的小炕上同住，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辅导功课。这可是老师督促学习的“绝招”，我们偷偷称作“住小号”，半月赶不起来，接着住下去，就是“二进宫”。住小号的人，哪个还能不努力？真是马不扬鞭自奋蹄！要是二进宫了，更是急得抓耳挠腮，拼命赶课，惹得老师满眼笑意。常年累月，倾注了老师多少心血，谁能衡量清楚呢！我们同老师的情谊日益深厚，有几组小镜头，记录了那些温馨的时刻，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定格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有几个同学家里实在困难，拿不出每月七元钱的生活费，要退学了，老师很着急，给他们垫付了伙食费，沿门挨户找家长作动员，同时多次找校长为他们争取助学金。老校长似乎很生气：“这个李德俊，半路又来给他班要助学金，谁也像他……哪有钱？”可在校领导会议上，校长还是表态说：“真是个合格的班主任，咱们的老师都能这样，还愁工作上不去？这个助学金，给！”接着老师又动员全班同学星期天去“刨茬”，为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女同学家备下了一冬天的烧柴。一番周折后，班里稳定了，老师终于舒展了眉头。同学们都记住了老师的付出，为这暖心的结局高兴。 那年，老师因胆囊炎住院治疗。出院那天，当他跨出病房，他的学生齐刷刷久站在细雨中接老师返校。我们看到老师激动的泪花闪闪。一件小事虽然微不足道，但这种场景谁能不动情？真情澎湃在每个人心中，又怎能忘怀！ 老师与我们同生活、同学习、同劳动、同台演出文艺节目，他的人格魅力产生了极强的向心力，全班同学凝聚成一个朝气蓬勃的集体。这个集体不仅学习成绩优秀，体育比赛、文艺演出、板报墙报、宿舍文化、样样搞得有声有色。我们从老师的一言一行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在青春萌动的心灵深处，滋生出稚嫩的理想情操，朦胧的家国情怀和一股正义的力量。在学“毛著”的热潮中开展了“爱党爱国从小事做起”的主题班会活动。同学们热爱集体，互相帮助，学雷锋做好事蔚然成风。一个学期，班里的六朵金花——珍、莲、丽、淑、艾、梅六位女同学，利用星期天忙里忙外，竟然帮着全班同学把被子拆洗了一遍，真是难能可贵啊！雨露滋润禾苗壮，五十朵灿烂的小红花迎风绽放，老师欣慰的笑容从心头泛上眉梢，那昰一种源自内心的喜悦，是一种收获的幸福。 毕业了，我们虽然各奔东西，甚至山水相隔，千里迢迢，然而我们的班集体还在，我们同老师的往来从未中断。离校后的第二年秋天，正是菊花怒放的季节，我按照师母的吩咐来到老师家，他从锅里端出一盘清蒸鱼，是专门留给我的。那是学校临时驻了部队，从外地运来了鲜鱼。我津津有味地吃，老师含着他的小烟锅心满意足地看。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鱼，感动中真的就混淆了老师与兄长的界限。老师的笑容永远温暖着我的心。经过二十多年的奋斗，我住进了新房，虽然谈不上装修，却也宽敞明亮。老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由衷地为我高兴，中午还破例饮了一杯青梅酒，那是对我乔迁新居最好的祝贺。 应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诗句，我们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学生，从激情飞扬的春天转瞬就迈进了黄叶浩荡的深秋。“欢笑情如故，萧疏鬓已斑”，年轮爬满了每个人的脸，情谊却永远凝结在滚烫的心中。 几十年来，我们常常三五相约，去看望年事已高的老师。见到我们，他是那样的高兴，总是询问每个人的情况，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看到老师身体健康，一家四世同堂，和美幸福，大家也倍感欣慰。我们都有一个信念，就是按照老师的教诲，老了也要好好做人，不随俗流，不逐虚名，去回报那寒冬的灯光、夏日的诗篇。
同学们在一起，给自己的老师总结出了操行评语”：“博学热情，德行坚定，事理通达，心气和平”，这是达到极高境界的儒家风范，是老师一生光明磊落、勤奋敬业、潜心做人的真实写照。 2013年的一次相聚，老师给我写下了“亦生、亦弟、亦友、相知、共勉”十字赠言。十个字如粒粒珍珠熠熠发光。我深深感知它的份量和深长的寓意。它见证了整整六十个春秋酿造的这份老酒般的情谊，无比醇厚，无比芬芳，年年岁岁，沁人心扉，醉了学生，醉了老师...... 三年学校生活，一世师生情缘。往事如烟，唯有这份真情，伴随着高山流水，苍松翠柏，度过了六十个春秋——六十载相知共勉！ 于2022年教师节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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