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读到西川一篇文章,他说他同事问他:你的诗能处理塑料瓶吗?他由此引申出的问题是,诗歌和当下的关系,诗歌语言如何处理现实。听到塑料瓶,咱们本能反应它是非诗意的。在古人那里,诗只能使用本身就具有诗意的材料。也就是用典。典就像现在大众点评上的必吃餐厅一样。或许不惊艳,但基本不会踩坑。千百年来代代相传,前辈们就这么用过来了。到今天,依然可以用。依然可以写那些很保险的意象,日月星辰,花鸟鱼虫,风雨雷电,父母爱人朋友等等。依然可以写。但,时代特色呢?你这么写,能写过李白杜甫王维李清照辛弃疾吗?要知道,咱们所谓的古香古色,在他们的时代就是日常生活。他们就是那样过日子的。咱们现在不那样过日子了。咱们应该写咱们的日子。被救护车叫醒,出门赶上下雨,人群中等绿灯,坐公交看手机,单位门口买煎饼果子,用钉钉打卡,上班摸鱼,开会聊微信,中午叫外卖看综艺,下午和同事聊八卦,晚上接孩子媳妇儿回家,路上遇到一只黑猫......这些生活充满诗意。你可能会问:诗意在哪呢?诗意就在上面的诗里。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意,挖掘诗意,是每个人都应该尝试的。那不意味着逃离现实,而是给现实戴个壳贴个膜。等生活摔到地上的时候,你可能不会摔得那么疼。甚至会把摔倒这事写成诗,然后想起泰戈尔那一句,“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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