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文/高文刀 老大和老二不和,面和,心不和。 老大天生火爆脾气,黑脸膛,高颧骨,一米八大个儿,声如洪钟,娶的老婆也是五大三粗,一身横肉,脏话常挂嘴边,二人很是般配。 老二天生胆小,性格懦弱,脸是白白净净,身材瘦小,个子刚到老大肩膀处,老大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娶的媳妇倒也看得过去,身材匀称,性格温顺,干活是一把好手。 上世纪,八十年代,收种庄稼全靠人工,家里有老爹留下的一头老黄牛,种地的家伙什老爹都留的单份,平时地里的农活全指望它们了,兄弟二人十亩地,一家五亩,地分了,但是种地二人得搭伙,共用一头牛。 正月里,地里没啥活儿,老大家要盖新房,老二刚说要出去打工,行李都拾掇好了,老大老婆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现在地里没啥事儿,刚好和你大哥把房盖起吧,我还叫了娘家弟弟,省得用外人还得花钱。” 老二看了媳妇一眼,低着头说:“好的大嫂,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干到三月,房子差不多了,就差装修了,老大说晾晾吧,收麦后再弄,老二说:“大哥,现在离收麦还有段时间,我的配房也该拾掇一下了,你看明天咱们弄一下吧?” 老大喝干最后一口二锅头,脸越发的黑了:“嗯好,我先去睡了。” 第二天等到晌午,不见老大,老二去问,大嫂说进城打工了。 过了端午,小麦熟了,十亩地老大两口子也就收割两三亩,剩下都是老二割的,石滚,打场,垛垛,十几天下来,老二脱层皮,老大还能长几斤肉,到了晚上要看小麦场,大嫂对老二说:“你大哥,怕热,又起疹子,晚上只能靠你了。”老二无奈地点点头。 收完麦,种玉米,老大把两家挨着的田埂上都点上玉米,点完了要浇地,老大在地头的树荫下,就干个开闸、关闸的关键活,剩下都是老二的。 浇完地,老二终于可以歇口气,大嫂推门进来了:“装修离开你这好把式可不行,走吧!大嫂给你熬了绿豆汤。” 给老大把房子装修完,也到了秋收,秋收比麦收还要难,一颗一颗把玉米放倒,掰下棒子,拉回家再剥皮,晾晒,老二又脱一层皮。 收完玉米,种上小麦,就要重新整地边,老大的地边每年都向老二这边挪十多公分,这天老二媳妇望着越来越窄的地说:“再过几年,咱们家就只有四亩地了,你也太窝囊了,等老大来了你跟他说清楚,亲兄弟明算账。” “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算了,他们两口子也不容易……” 到了冬天,老大住上了暖暖的新房,看着堆满屋子的小麦和玉米,但心却凉凉的,这臭婆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娶她的时候,人们还夸自己老婆屁股大,好生养,自己辛勤耕种这么多年,她那块儿荒地上甭说结果,连花都没开过。 再看瘦得像麻杆儿的老二两口子,生的两个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一个比一个壮实,老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大对老二说:“咱们是亲兄弟,我没孩子,你有两个儿子,我喜欢老大,你把老大过继给我吧。” 老二回家和媳妇商量,媳妇无奈地说:“大哥没有孩子,就过继给他吧。” 老大看着眼前过继的侄儿,和那不争气的老婆,心里越发的不痛快,越想越气,越想越堵,急火攻心,病倒了,高大的身躯一个冬天下来瘦成皮包骨,老大老婆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老二套着牛车拉着老大看了好多医生,吃了无数的药,还是不见好,这天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两个侄儿来到了床前。 “大伯,大伯,你快好起来呀,你不是还要看我们娶媳妇吗?” 老大听了,一口气没上来,归西了。过继的侄子戴孝,打幡,老二帮老大料理完了后事,三个月后,大嫂也改嫁到了很远的地方。 晚上老二媳妇在灯下缝补着装小麦的布袋,叹了口气说:“唉,大哥这一辈子太可怜了。” 老二抽了口旱烟,把烟灰倒在地上,用脚搓了搓,面无表情地说:“快睡吧,明天还有十亩小麦要割呢……” 作者简介: 刘义,笔名:高文刀,80后自由作家,河北省定州市,喜欢文学创作,喜欢篮球,台球,作品散见于《大连晚报》,各大文学公众号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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