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之中;间,途之中。腰站,间站,语义语法并同。打腰站,打间站,语义语法理应并同。 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打间站,被讹作“打尖站”。进而,以讹传讹,鸠占鹊巢。 打间站,既已被讹作“打尖站”。其缩略语“打间”,同样被讹作“打尖”。 然而,“尖”与“腰”或“中”,似乎难有相通之处。“今人行役于日中投店而饭,谓之打尖。”——《汉语大词典》引自清代福格《听雨丛谈·打尖》释文中,“打尖”之时在“日中”,是否自相矛盾呢?所谓“日中”,乃当日“中间”,非当日“中尖”。 当中,中间,东北话俗称为“当间(jiàn)”。诸如: “我们这儿有一套行话,叫'骑马骑当间,骑牛骑屁股蛋’。”——老沂水八楼刘《呼兰纪事》(金刺猬 20180721) “灵柩停在操场的当间。”——《汉语大词典》摘自周立波《暴风骤雨》 较早见于清代文康《儿女英雄传》之“尖站”,《汉语大词典》释为“旅途中可以暂时休息或进饮食之处”。所谓旅途“中”,若不能作旅途“尖”,何来“尖站”之说呢? “间”“站”二字,犹如难兄难弟。“间”,已被鸠占鹊巢;“站”,疑被张冠李戴。 “哥哥原来是蒙古语,钱文忠真是知识渊博啊,佩服!”——腾讯(201902011)视频标题。视频中,钱文忠先生言之凿凿:站,是蒙古语,是“站赤”的“简化”。 事实果真如此么?站,久立也。——《康熙词典》。立,住也。——《说文解字》。住,止也,立也,居也。——《康熙字典》 从字的本义上看,站立之“站”,应为“行”之对。“久行”之后,需要“久立”;“久立”之时,需要“住”“居”。 俗话说,不怕慢,就怕站。不怕慢(行),就怕站(停),浅近且准确地诠释了“站”与“行”的对应关系。 站,始见于北宋早期的《广韵》;站赤,始见于明朝初年的《元史》。在语音和语义上,如果存在借用的关系,有可能是前世的宋人向后代的元人借用么? 反之,如果是元人向宋人借用,那么“站赤”有无可能是“站”加上蒙古语后缀“赤”的结果呢?被钱文忠先生说成“zhān chi”的双音节,重音之“站”与轻声之“赤”,有无可能分属词干和词缀呢? 站赤,蒙古语的音译。元代驿站。——《汉语大词典》。元制,站赤者,驿传之译名也。——《汉语大词典》引自《元史·兵志四》 以上两段释文,该怎么理解呢?所谓“译名”中,孰为“译”,孰为“被译”?若属借词,是“站赤”被借作“站”,还是“站”被借作“站赤”? 顺便说下。钱文忠先生“'哥哥’原来是蒙古语”之说,同样需要推敲。“哥”与“兄”同义,可见于唐代白居易《祭浮梁大兄》: ……跪奠大哥于座前。……。自哥至此,形影相依。 【作者简介】 吴 歌,曾用名吴 戈。国有金融机构高级经济师(内退)。锦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辽西区域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锦州市凌河区作家协会前主席,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语言学会会员。内蒙古自治区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工业摄影协会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出版专著《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参加编著《人文锦州·民俗风情卷·锦州方言》(辽宁人民出版社 2019年)。获评锦州市第二届(2017)“最佳写书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