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河西走廊
驶离兰州,跨过黄河 火车宛如一条 长长的惊叹号 划向醉了千年 不肯醒来的西域 武威张掖,阳关 嘉峪关玉门关 一个个有如 强大的历史基因 以千年固有的排列 与河西走廊 玉带般的纤秀 珠胎璧合 一条人文星河的璀璨 足以撼落 西天所有的蛮荒 祁连山的积雪 点燃汉时的烛光 千峰万仞 分明是汉唐楼阁 时光从没流逝 天边一片云彩 是我一袭 汉时遗落的裙锯 2022年7月21 那拉提草原 可能是太美的缘故 七月的太阳 不忍裸露燥热的脸 风像撩骚的汉子 不敢放肆 草丛间 花蕊深处 都颤动着它 似有若无的影子 就连雨,也饱含 小姑娘的羞赧 不闻丁点坠落之声 发丝里,衣服上 却沾满甘露的流芳 在那拉提草原 你穿得越鲜艳 就越显得俗不可耐 就连素洁的云朵 要么羞怯地贴着高空 要么放下身段 化作白雾 在草原深处 在云松林间 为装点而娉娉袅袅 2022年8月31日 帕米尔的白沙湖 峻峭的雪峰 在四周起伏连绵 只为守护 蓝天守着湖底 只为做一世 最贴心的陪衬 白云在雪峰上缱绻 为的是能触摸到 一种有质感的洒脱 白雪不肯只留在峰顶 一心想去佐证 世上还有谁 比自己更冰晶玉洁 远远望去,白沙湖岸 白沙白雪白云 白茫茫一片 风从峰后款款而来 似有洁白的婚纱 漫天飞舞 阳光下的白沙湖 宛如嫁女出浴 玉体横陈 充溢着宝蓝的神秘 2022年9月5日 喀拉库勒湖之蓝 任凭昆仑山的风 吹醒多少千年残梦 任石破天惊 成就多少昆仑玉石 走向奢华的巅峰 喀拉库勒湖之蓝 宛如处子 卧在雪峰之下 娴静守着 一片宁静的家园 七月了 四周高峰上的积雪 还在湖底深蓝里酣睡 纵使白云如千帆过尽 千年难移 玉壶冰心的坚贞 喀拉库勒湖的天空 也很蓝,或许 是蓝得过于高调 也或许,是缺失 一种自我沉淀 湖底的天空 格调虚幻,怎么看 都不是蓝的本色 2022年8月23日 可可托海没有海 所有执迷不悟的爱 都像千里迢迢 去可可托海看海 可可托海没有海 有的是冷峻的峡谷 长流的碧水,以及 峡谷与河流 在晨辉暮色之中 交融与疏离 呈现的凄美与旷达 爱情从来是一群羊 只适合放养在 可可托海大峡谷 一旦走出这片河谷 迷失就不可避免 2022年7月20日 帕米尔的石头城 一座垒砌在帕米尔 金草滩上的石头城 以一千年的残垣断壁 撑起西域朅盘陀国 五百年的兴盛史 同时撑起的 还有古丝绸之路 通向今日之文明 攀上石头城 再也难觅一丝 王宫的雕栏玉砌 但星罗密布的石头 冷峻厚实的断墙残垣 无不透着 奢华逼人的气度 两千年了 金草滩美丽如初 而她仰望的石头城 距离繁华褪去愈远 愈是沧桑粗犷 不远处,慕士塔格峰 以冰山之父的天命 一如既往地 包装金草滩的外表 而石头城 则是以残缺之美 及灵魂之饱满 给与金草滩 甚至慕士塔格峰 以充足的精神给养 2022年9月7日 在开都河看九曲十八弯 从一路奔袭 到九曲十八弯 开山劈岭的狂野 终抵不过草原 云淡风轻的从容 我的领地 你可以匍匐迂回 但不可以骄横千里 不必愁肠百结 一望无涯的芳草 应是柔肠百转 没有一种缘 可以媲美一条河 与一片草原 九曲十八弯的迤逦 终是一场遇见 挥挥手,大海 你归与不归 都与这片绮丽无关 2022年7月22日 图瓦人的禾木村 图瓦人的禾木村 无一砖一瓦 一幢幢松木小屋 宛如精致的工艺品 在禾木河河畔 悠然散落;又仿佛 古诗人探山访水 遗落的一首首杰作 平仄有序 兀自遗世独立 禾木河仿佛是 奔着禾木村而来 大山深处的简约典雅 云见了云卷云舒 冰雪见了 惊醒一世 碧波荡漾的春心 禾木村是牧民的村子 牛羊都追逐着白云 上山去了。这儿 不适合炊烟袅袅 不适合养猫养狗 只适合坐在木屋前院 一张小小的木桌旁 捧一精致的紫砂杯 抬头看远山云雾 低头品咖啡 品松木小屋的沉香 2022年7月29日 独库公路 地球冲冠一怒 天宫抖三抖 天山,以巨龙 腾出地壳的气势 将新疆南北 决然阻隔 秃鹰飞不断 数千公里的云和雪 大雁望而止步 数百公里的峻岭险要 一声令下 号角吹响 中国军人的旗帜 所向披靡 剑指之处 必会山摇地动 就算埋骨天堑 也要让天堑变成 竖着烈士墓碑的坦途 世界最伟大的 起始里程碑 当属北疆的独山子 与南疆的库车 一条飞峰越岭 跨越三千米高的通途 彻底扭转了 南北疆交汇 漫长险峻的时空 一条壮丽的天然画廊 也就此向世人 尽展神秘的尊容 2022年9月3日 额尔齐斯河岸的五彩滩 同一条河 南岸绿林如云 北岸大漠如烟 与其在沉默中昏睡 不如燃烧自己 让五彩斑斓 点亮北岸 点亮大漠 任凭汹涌的河流 撞击滚烫的胸膛 任凭迅猛冷冽的北风 切筋割骨 依然笑傲江湖 就算肝胆俱裂 寸寸比铁坚韧 片片比晚霞徇烂 2022年7月26日 梅秀英,湖北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发表于《诗选刊》《长江文艺》《小品文选刊》《陕北文学》《中华人物》《湛江文学》及《中国铁道报》《青海日报》《新快报》等报刊。出版《生命的感动》《轻暖微寒的时光》,长篇小说《婚姻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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