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李必大：难忘岁月（六）

难忘岁月（六）

——秘书日记

作    者：李 必 大

图    片：作者自选

听说市长到上海做手术，许多同志自告奋勇想去陪他，也有县区，部门领导准备去上海看望。他知道后，对办公室主任说：“市委已有安排，其他同志一概不得去，不就是个瘤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明确说：“没经组织同意，谁去上海都不行，办公室有内部刊物，谁去带钱物，内参公布。”这话把人吓住了，他在上海手术期间，真没人敢去。他的两个儿子正在南京上学不能去上海，挂号、住院全是市委去的同志和他夫人跑。手术那天，他夫人提心吊胆，害怕是恶性的，手术中送标本去病理室，他夫人抱着头，嘴里喃喃说：“祖上保佑老金，保佑我们老金。”过了半小时一位医师从手术室出来，对她说：夫人，是良性的，已摘除。他夫人失声痛哭，悬着多日的心才放下。

十一

新官上任，第一件大事就筹备市委第一次党代表大会。开会前，他首先布置调研。农村农业一组，金融财贸一组，工商企业一组，教育文化一组，组织政法一组，由市委秘书长牵头召开座谈会，准备党代会大报告。他也和我们一起参加座谈会，听大家意见。那时用的铅字打字机，十几个打字员，“啪啪啪”打个不停，印刷厂用的铅字排印，老师傅抓汉字水平高，很少出差错。党代会大报告，他与写稿主任，秘书面对面通稿、改稿，有时到深夜。其中经济工作部分他不满意，吩咐停一停，再开座谈会。

时间紧，任务重，他亲自和秘书长到企业调研。这时汽车不是吉普车了，政府小车班先买了几辆上海轿，时间不长出了洋相。那次东北“二王”南窜江苏，省里在徐州召开紧急会议追捕逃犯。开会时，南方几个市都是好车，油门一踩，飞快而去。我们上海轿，拉大油门追赶不上。从那以后下决心买了几辆皇冠，当时，就是好车子了。

我们到东台标准件厂，这是一家集体企业，规模不大，厂长积极探索，摸着石头过河。生产责任制，经职代会通过贴在墙上。改革实践一年，产品质量、产量大幅提高，原来死工资变成活工资，奖金甚至超过基本工资，有的一月可以拿到八十多元。我看工资表，吓了一跳。我在橡胶厂烧大炉，学徒十几元，正式工二十八元。最苦的炼胶厂，全身黑灰，也是二十八元，真是跨了一大步。金书记听了很感兴趣，鼓励他们大胆探索，冲破原来旧体制、旧框框，在质量上下功夫，争取出口，进入国际市场。

十二

从东台回来，我们又去城东油米厂。这也是个小厂，在市区巷子里，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驾驶员问了几个群众才找到。金书记年轻时就在南京、无锡油厂工作过，对这行很熟，到了厂里，看到许多油罐，空气里飘的香味。这家厂长年轻，技术人员出身，他重点介绍食用油浸出法。这是国际新工艺，技术先进，产出率高。老式榨油我看过，有用人工打木块榨的，有电力绞紧榨的，劳动强度高，出油率低。新技术、新工艺在这不起眼的小厂先用起来。金书记很高兴，要了几本书，在厂食堂吃了碗油炸面，味道真的不错。

下午，我们马不停蹄来到著名的市燕舞厂。“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燕舞厂生产的大录音播放机，全国有名。许多年轻人以有台燕舞机为荣。工厂规模很大，厂门外提货卡车排成队。进了办公室，接待我们的厂长高大年轻，技术干部出身，能力强，水平高，他说：收录机技术更新快，国际竞争激烈，缺的就是技术人才。居安思危，一刻不能放松。金书记听了蛮满意。叫他们去美国、欧洲、日本看看，走出去及时引进新技术。

看了这三家企业，重改革、重技术、重人才，后来三位积极探索的好厂长都得到重用。写报告的同志有了实在内容。领导分工我写开幕词，内容少，我重点写改革、创新、廉洁为民。很快通过。领导们写的大报告得到一致好评。1984年9月23日，中共盐城市第一次党代会隆重召开。

金书记喜爱读书，订了许多报刊，关注深圳、珠海等地的改革开放。悦达集团重视物流、商贸，许多经营有超前意识。那时汽车工业刚刚露头，引起金书记重视和支持，在地级市能不能发展汽车工业谁也没底，外地合资企业雨后春笋，推动我市召商引资，奇迹般的合资企业在盐生根开花，做强做大，不久悦达成功上市，开创资本运作先河，影响深远。1984年冬天，金书记要市委政策研究室牵头，有关部门参加到山东，河北，天津，北京等地考察市场经济，他要我也去，见见世面，解放思想。在陆海洋主任带领下，我们参观了许多市场，招商引资企业，金融外贸场所，感触颇多，回来写了报告介绍外地经验，推动了招商引资，外贸物流，市区和县城许多市场兴起，推动商品经济向前发展。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李必大，南大中文系毕业，曾发表多篇论文和小说，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