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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岛表妹家里回来之后，乔胜利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低着头蹲在院子里抽烟，一支接一支，升腾的烟雾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烦恼。 “怎么了你这是？”媳妇很少看见他情绪这么低落，心里咯噔一下。 吐完一个烟圈之后，乔胜利抬起头，声音哽咽地问媳妇，“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什么都给不了孩子。”说完他又低下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等着被批评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媳妇倒知道怎么回事了。 前些日子，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到青岛去看病，在表妹家里住了几天，肯定是城乡反差太大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媳妇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乔胜利，对孩子，对这个家都是尽心尽力的。 她放下手里的盆子，两手提了一下裤子，挨着她的男人也蹲下了。 “说什么呢？你是一个好爸爸，咱们家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表妹家，没有钢琴，没有书房，孩子也没上什么兴趣班，但你给了两个孩子足够的陪伴，这就够了。” 摸了摸男人的头，媳妇继续说：“其实这没有什么好比较的，你说什么是好父亲，有足够的钱，想要什么买什么就是好家长了？表妹一家住在青岛，两个人都有工作，住的房子都两三百万，孩子有自己的房间，有书房，还能上好几个兴趣班，这样孩子也累。” “你想想，我们小时候七岁才上学，只上一年育红班就上小学了，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玩。城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我听别人说，有的两岁多就送到幼儿园了，小学之前五六岁的孩子报六七个兴趣班，孩子跟个陀螺一样，一点儿玩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一条胳膊自然地搭在丈夫乔胜利的腿上，不紧不慢地聊着城里人跟农村人的区别，对比着孩子们的喜好和自由。那一瞬间，这个憨厚的农村妇女像一个心理辅导师，头上都带着光环。 过了很久，乔胜利心里舒服点了，他的脚边扔着好几个烟蒂，额头的皱纹也舒展了很多。 “不行，无论如何我得让孩子的童年快乐一些。”他腾地站了起来，仿佛要把“父爱”刻在每一个显眼的地方。 “你要怎么？”媳妇突然觉得自己的开导全部白费了，这家伙好像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做个篮球架，再给两个孩子布置个书房。”他的目光盯着院子里的一处空地，说话掷地有声。 说干就干，乔胜利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在院子的一角做了一个篮球架，跟村里那个差不多；把杂物间收拾了出来，买油漆，刷墙，买书架，打造了一个书房；还把卧室重新粉刷了一遍，儿子的房间刷成淡淡的蓝色，女儿的房间刷成浅浅的黄色，还贴心地准备了新的课桌椅。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住校的两个孩子回到家的时候，被焕然一新的房间惊艳到了。“爸爸，你太伟大了，你太伟大了。”他们围着乔胜利跑了一圈又一圈，像小时候一样开心。 “满不满意，”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满意，特别满意，这是满分的父爱。”儿子大笑着在乔胜利脸上亲了一下，高兴地跟妹妹一起布置书房去了。 听着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乔胜利笑了，他细细地品味着“满分父爱”这几个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终于不用羡慕表妹家的孩子了，他自己的孩子也有了快乐的童年，这才是最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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