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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死了”——尼采的思想世界

 思想者札记 2022-09-12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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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上帝”观念成了西方人的精神支柱,终有一死的生命从灵魂不死中获得了安慰,孤独的个人从基督教的博爱中感受到生活的充实。对于笃信基督教的西方世界,如果有人说“上帝死了”,肯定会被认为是个疯子。然而,确实有这样一位“疯子”,大胆地喊出:“上帝死了!”他就是德国著名的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年)。

18825月,尼采在给一位出版商的信中写到他决定出版《快乐的科学》。正是这本书,尼采第一次提出“上帝死了”,这在当时有着“唯上帝是从”信仰传统的西方来说,真可谓石破天惊。

尼采在《快乐的科学》书里写道:“你们是否听说有个疯子,他在大白天手提灯笼,跑到市场上,一个劲儿地呼喊:'我找上帝!我找上帝!那里恰巧聚集着一群不信上帝的人,于是他招来一阵哄笑。其中一个问:'上帝失踪了吗?’另一个问:'上帝像小孩迷路了吗?或者他躲起来了?他害怕我们?乘船走了?流亡了?’那拨人就如此这般又嚷又笑,乱作一团。疯子跃入他们之中,瞪着两眼,死死盯着他们看,嚷道:'上帝哪儿去了?让我们告诉你们吧!是我们把他杀了!是你们和我杀的!咱们大伙儿全是凶手……’”

“上帝已死”在《快乐的科学》一书中出现了三次,后来又在其名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出现:“弱者的无能创造了彼岸世界,那个无人的、非人的世界。上帝的地狱就是对人类的爱和怜悯,它使人戴上镣铐,使人落入自己布下的网。当人强大起来时,上帝就不再被需要。上帝应当被杀死,并已经被杀死,他死于对人类的怜悯,怜悯是钉死爱人类者的十字架。

19世纪80年代,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包括德国,正在经历一场严重的思想和道德危机,许多被奉为神圣的国家观念、社会秩序和道德观念被人们所抛弃。尼采敏锐地观察到了欧洲这场精神上的危机,他借“查拉斯图斯特拉”这个虚构的超人形象向欧洲世界宣告了这种精神文明的危机,并呼唤一种生机勃勃的人类的出现。

尼采认为,洲人近两千年的精神生活是以信仰上帝为核心的,人是上帝的创造物,附属物。虽然自启蒙运动以来,上帝存在的基础已开始瓦解,但是由于没有新的信仰,人们还是崇拜上帝。尼采认为,基督教从受压迫者的宗教转化为统治者的宗教,它的衰落是历史的必然。在没有上帝的世界,人们将获得空前的机会。尼采要建立新的哲学,他提出了强力意志说。用强力意志取代上帝的地位,取代传统形而上学的地位。尼采还提出他的超人哲学,超人是人生理想的象征,是尼采追求的理想目标和人生境界

尼采的唯意志论哲学具有两重性:一方面,尼采继承了启蒙运动的精髓,反映了现代意识的觉醒。对人生价值的积极肯定,引发了人们对人生意义人生价值的思考,重新定位人生;对工具理性和工业文明的否定性批判,开启了现代非理性主义思潮。另一方面,对理性的批判,对传统的否定也存在着片面性,这正是后现代主义欣赏的一面。

尼采的思想在当今来看,并不是什么惊天的理论,毕竟当今的社会就是彰显个性。但在当时来看,尼采的思想太超前了。因此,尼采活着的时候,他的思想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人们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疯子”,一笑了之。

尼采受到广泛关注是在他去世近半个世纪之后。20世纪上半叶,发生了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两次世界大战。死亡的恐怖阴影笼罩在欧洲人心头,挥之不去。战争使人不得不直面死亡的恐怖和生命的脆弱渺小,信仰在现实的战祸面前显得无能为力,既不能保命,也无法填饱肚子。

“上帝”难道真的死了吗?他为什么不关心信徒们的死活?欧洲人的心理体验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仿佛从上帝的“宠儿”变成了上帝的“弃儿”。于是,哲学家们想到了尼采,并以“上帝死了”为出发点,建立了存在主义的理论。

当人类失去了信仰的动力,他们就只能从人类活着这一角度,去寻找存在的意义。于是,存在主义者想到了“死”。我们为什么要珍惜生命,就是因为我们意识到自己会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发挥最大的生命价值,这就是存在主义价值的核心。

尼采的思想具有一种无比强大的冲击力,它颠覆了西方的基督教道德思想和传统的价值,揭示了在上帝死后人类所必须面临的精神危机。“上帝死了!”尼采也因为这个骇人听闻的观点,成为近代西方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

只要看看尼采曾经影响了谁,就会明白他有多伟大。他影响了大家所熟知的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萨特海德格尔福柯德里达,他影响了心理学家弗洛伊德,他影响了作家茨威格、托马斯·曼、肖伯纳、黑塞、鲁迅等。

尼采热爱生命,提倡昂然的生命力和奋发的意志力,肯定人世间的价值,并且视自然界为唯一的真实世界,给欧洲古典哲学注入新鲜血液。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开创了人类思想史的新纪元,哲学史可以以尼采前和尼采后来划分。在尼采之后,传统的哲学体系解体了,哲学由非存在转变为存在,从天上回到了地上,由神奇莫测、玄而又玄转变为引起亿万人心灵的无限共鸣。

尼采思想是现代思想的一座巍然耸立的里程碑,他大无畏地反对千百年来哲学以纯理性观察宇宙、运用逻辑推理程序建立的以理性为中心的庞大思辨体系。如果说康德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通往古典哲学的桥,那么尼采则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通往现代主义及后现代主义的桥。尼采绝没有想到,他成了后现代主义的理论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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