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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姚民间文艺339期】回乡的路 / 郭学亮

 新用户4548rSCU 2022-09-13 发布于陕西

回乡的路

作者 \郭学亮

盛夏虽然炎热,但树木葱茏,生命力蓬蓬勃勃,秋天虽然凉爽,可百草丰茂,萧条状满目。

离开故乡已很久了,那在山峦间疏落存在、无声胜有声的呼唤,于立秋后的某日声声传来。她在脑海里,在云雾中,不忍拂拭,又时时来叩动心扉。

便启程回去,没有理由,没有目的,也没人催促,但满满的思绪充塞胸膛,反而自问,回去干什么,回去能看望谁,能再聆听谁的声音和教诲。

但还是登程了,路本来就不算远,有较好的路况、方便的交通工具,更有我熟悉的乡亲亲人、难忘的田野村舍。不能因为父母百年、忙碌事多的理由就遗忘回乡的路。

中途要经过好几个村庄,都位于省道旁,位置颇佳,楼房林立、整洁干净。但这里不是我的故乡,我还要到那片山洼中去,去寻觅,去留驻。

往日都是提了物品兴冲冲回去,有人在家已做好饭等候。现在象漫无目标的走,过往的回程历历在目,是失落,是怅然。在绿的海洋里奔走,象与之融为一体,又仿佛迷失了我自己。

入村了,看见街道边闲坐的农人,他们不似生产队时那样繁忙,熟悉与陌生交织,变老与消逝在流动的空气里交汇着语言,都是乡音未改容颜改的样子。年轻人逢年过节才回来,我不知道,故乡在他们心中眼中的变化是苦是甜,我却是茫然了。

穿过巷道象走在尘世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跨入院中,杂草落叶、藤萝丝网,“母亲在是不会这样的”,我马上就是这样想,一个她要扫,一个哥姐也常来帮忙的,可目前就这个样子。

古槐参天,遮盖了整个院落。葡萄熟了,垂挂或坠落的随处可见。姐姐移栽的梨树也挂果了,矮冠稠密,到中秋方完全熟。屋里的床铺、对联、灶台、箩筐、木柜都在静默,唯钟表依然滴答做响,时间就要凝固。拔下清明时插在香炉的柳条,已干枯多日,拿起扫帚轻轻打扫,此时此刻,老屋和我就是相互的坚实依靠。

就这样旧物俨然、凌乱陈旧,甚至破败。记得一些同事俱在翻盖老屋,父母留下的自己再动手弄一下,儿女就不用再动,(或者等后辈大了、老了再麻烦)。不弄也就那样,好歹有个安身安置的老家、老地方就行了。这样想着、自我安慰着,一下子就支到身后事了。分不清是沉重还是豁达,是看不开还是看得开了。

左邻右舍也未见欢声笑语,孩提时代我们是各家疯跑,也常来看年迈母亲。许是我回来时间短的缘故,他们的门都紧闭着。可我知道一家的年轻人去了省城,一家也常在县城居住,前边的邻家更是高高的院墙,阻止了我呼之欲出的呼唤。是的,秋意已来,秋高无云,时光的痕迹愈发明显了,这些,就是人生走过的永不回头的年轮足迹吧。

来至故乡的山道,遥见一农人瘦瘦的远处站,佝偻着腰身、拄着杖,仿佛我的母亲,渐渐走近了却不是。他在放牧,攀谈了几句。自留田里走一遭,玉米像青纱帐一样耸立,谷子、花生、红薯都在旺盛生长,山沟那样静谧,山路那样漫长,这是父母昔日挥汗劳作的地方,如今却长眠于斯。在哥嫂的田里拔几颗葱,再呼吸下故乡山谷甘醇的风。

回去吧,把院门轻缓关住锁上,再来开启不知何日。“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谁知那些别的在外打拼或漂泊的人们,是否也还惦记着偏僻的故乡、衰老的爹娘,还偶尔翻腾无忧童年少年的细波微浪?想是有的,然紧张的生活节奏,谁去闲情表达。或许是豪气干云的性格,把牵挂化在了谈笑之间。不像我,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在飞速的流年中想攫取些浪花、保存些感悟,可是又有谁来体会分享呢。冷暖自知,走过四季走自己的足下的路。


作者简介:郭学亮,诗人,多篇作品见诸报刊和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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