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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网上看到一篇题目为《我为什么要拼命爬出社会底层？》的文章，看完感触颇深。 文中说渔民抓到一只螃蟹就会把竹篓盖起来，如果抓到一群反而不用盖了。因为一只螃蟹会爬出来逃走，但如果两只以上，无论哪只想爬上去，其他的都会伸出蟹爪把它扒拉下去。 于是作者想起了自己家的事：村民故意借浇地冲坏他家新砌的院墙；下雨天把他家门前用土堆得老高以至水流不出去房间被淹；向他家盈利丰厚的鱼塘投毒导致马上到收获期的丰硕鱼儿全部死亡……就因为他父母在村里比较能干，家庭条件相对比较富裕，让其他生活极端贫困的村民嫉妒、眼红。这其实可能是生活困窘的农村人比较普遍的一种心态，大家都没鞋穿，很好，如果你谁胆敢穿上鞋，等着瞧吧，我们一定会把你打回比没鞋穿更惨的状态。这就是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我也在农村生活过很多年，并不是忘本，在我的印象里，农村人绝非都是某些文学作品中描写的善良、淳朴，虽没什么文化但深明大义。当然，这些人在农村也都有，如同城里也不乏阴险狡诈之徒一样，但是从比例上来说，更多的农村人浅薄、愚昧、自私、贪婪、欺软怕硬、仗势欺人、见利忘义。 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心眼、没能力，父亲又是过继给他舅舅来到这个村子的，所以小时候印象里自己家没少受欺负。浇地排号等了几天，马上轮到了，在村里家族大、兄弟多的说插队就插队了，或者自己家正在浇着水突然就被改到别家地里了，自己家出力出钱反而帮别家浇了地；自己家的庄稼年年被偷，别人家的庄稼被偷了反而来我家地边门口叫骂；各家的地块之间有界石，不讲理的地邻每年都偷偷移一点；别家的宅基地都是弟兄几个分，我父亲作为唯一继承人继承了他舅舅的全部宅基地，他另一个舅舅的两个儿子极其不满，每每借机找茬，邻居们只是感觉又有了笑话可看，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家院子特别大，勤快的父亲在房前屋后都种上了各种蔬菜瓜果，父母厚道，吃不完的就给大家分，以至后来左邻右舍，甚至在村子另一头老远的村民也天天像自己家种的一样，想来就来，想要多少要多少；父亲一辈子干的建筑活，年轻时村里或亲戚谁家盖房子修院子就找他当免费劳力，到了晚年他一身的病天天医药不断还有人经常找上门来，一拒绝就得罪，尽管之前已帮了九十九次照样视你如仇人。 村里一个姑娘，找了个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丈夫，全村人嗤之以鼻，想用唾沫淹死这一家人。谁知人家这丈夫是有钱人，接济姑娘家不少，姑娘的母亲本来和大家一样都是寻常妇女，后来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之类的都有了，大家一下子由鄙视变成羡慕了，甚至有人天天在自己女儿面前唠叨看人家的姑娘多孝顺，给人家妈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才不过几年的功夫，态度360度的大转弯。 一个小伙子，先是考上了一所大学，上了两年不满意，退学回家了；后来又考进了一个企业，福利待遇都不错，但干了一段又厌倦了；最后回家过起了读书休闲的生活。我其实挺崇拜这样有想法的人的。即使不崇拜他，他过他的人生，和别人有何关系？可是村里人个个谈起他都说这是个神经病，大有如果有资格就判他刑的态势。 村里人的处事方式大都这样： 我家的房子三米高，作为邻居，想要比我家的高一砖两砖，打个头破血流，我也不会让你家如愿；我家是平房，你家想要盖楼，更是没门！ 你们都在这片宅基地上盖房子了，我家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想顺顺当当地从我家这片地头经过，不可能！我围上篱笆，种上庄稼，我泼上大粪，你们嫌难闻？我家的地，活该你们倒霉！ 而如果谁家的媳妇没能生儿子，好像导致全村人都后继无人了一样，大家更是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理素质但凡差点，真难以活下去。 还有与父母之间，与亲兄弟之间的战争，丝毫不亚于和仇敌。 80多岁的老母，兄弟两个谁都不让进门，只好住唯一的闺女家，后来闺女也不管了，一个人在大街上哭，在村干部家住了不短一段时间，后来住进了养老院。 为争老院里父母留下的枣树，兄弟两人最后干脆把树砍了，谁也别想要。 我亲眼见妯娌两人在村里打架，一个骑另一个身上，一个揪另一个头发，从自己家打到婆婆家，后来弟兄两个各帮自己媳妇，换成四个人互殴，甚至两家的孩子也参与进来。几十年过去了，被揪掉的那一大撮头发还在我头脑里晃荡。 四年级时学校后面两家人打架，一家人拿的大砍刀，一家拿的猎枪，其中一个人血流满面当时被送进医院。后来据说拿砍刀的那家儿子连他亲爹都打，并且是拿刀拼的那种。 所有的这一切，让我既害怕，又厌恶。 前几年有次回老家，亲眼目睹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原因很简单，一个妇女家（A）的树被人把树枝砍了，她怀疑是另一个妇女干的，就来到人家门前指桑骂槐。另一个妇女（B）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回骂。两人对骂了将近一个小时，那逻辑之严密，词汇之丰富，针对性之强，让旁观的我叹为观止。后来据B说，主动骂的那个A心肠特别坏，明明B家新盖的楼房，A却故意在B家楼后种了一棵树，树枝繁叶茂的，树枝经常吧嗒吧嗒扫她家的后窗户，她怕弄坏玻璃，好像也确实砍过A家的树枝。据说俩人因为这件事对骂已不止一次了。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再次庆幸自己通过努力，彻底走出了农村。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不惹人人惹我。且不说别的，在农村，作为农村妇女，你没有一定的骂功，那简直寸步难行！ 都说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但我说农村的套路可能更深，比如对我就是如此。离开了农村，我不再担心别人会无缘无故的黒我，骂我。我只需要关起门来，靠我自己的能力，过我自己的生活，谁都没有权力对我的生活指三道四、指手画脚。我不必刻意去营造邻里关系，不必要和别人勾心斗角，不必要以战兢之心防这个防那个，不必要自己无意间的言行成为别人明里暗里的谈资，而这，才是我理想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拼命爬出社会底层》这片文章里，自从发生了对作者家造成灭顶之灾的鱼塘投毒事件，作为民办教师的作者妈妈就发誓要离开那个赤贫而又嫉妒丛生的村庄。没有人知道，在既要上课，又要伺候因遭受鱼塘投毒打击而中风瘫痪在床的公公，还要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还要干地里繁重的农活的情况下，学俄语长大，没有一点英语基础的她，是如何抽出时间自学的英语，并且用最短的时间一次性通过了自学考试的全部科目，后来当上了镇里的英语教师，如愿以偿离开了厌恶的村子。 还是孔子说的那句话：“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其实，不仅是仁，任何事情，只要你发自内心地想，然后通过努力，总是可以做到的。就比如，你厌恶什么，总会想办法让那些厌恶的事情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直至在你的生命里永远消失。 只要你肯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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