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苏州日报》2022年09月10日 B03版

柯继承

伸头一刀，缩头也（亦）是一刀，常用来表示无法逃脱或躲避不了的事，有硬挺的意思。

这里的“事”，当然多指不好的事。主人公面对主观愿望不想参与、不想加入、不想发生，却总要发生，而且又难以躲避的事，也会讲“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表示了一种无奈，有“硬着头皮”面对的意思。弹词《玉蜻蜓·君卿荣归》（表）：“沈君卿做了巡按哉，回转来，俚两个阿哥晓得自家做格事对勿住兄弟，到底吓格，再一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要见面，就去接吧。”

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事例就是杀鳖。

鳖，一称“团鱼”，苏州称“甲鱼”。旧时苏州人杀甲鱼，不像现在通行的先用沸水烫死甲鱼后清洗去壳膜，再肢解，而是“活杀”。怎么叫“活杀”呢？就是把甲鱼踩在鞋底下，用力踩，逼得甲鱼伸出头来，另一人持刀候在旁边，待甲鱼头颈伸长了，顺手一刀，就把甲鱼头斩下，再行处理。有时，甲鱼愣是不肯伸出头来，怎么办呢？甲鱼有个特点，咬住了东西，轻易不松口。利用这个特点，就用竹筷一头硬塞进甲鱼嘴中，甲鱼被激怒了，狠狠咬住竹筷不放，人们拉住竹筷另一头，就很容易把甲鱼头“拉”出来，再顺手一刀。苏州人用这种方法杀甲鱼时，往往会幽默地说上一句：“啥体噢，狠巴巴地（指甲鱼凶狠）。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运用这句话，多指无奈，但有时也可用作“坦然面对”，不必太惊慌，太为难，太担忧，相反地，有几分鼓励积极应对的意思。例如，一个人把某事搞砸了，上面派员来调查和处理，犯事者十分担心，甚至想溜走，他的朋友就劝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责任，放下包袱，一切从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