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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没有换，何厚天打开门，走了进去。曾明明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何厚天时，嘴角微露笑意。 “曾明明，从此我们真的恩断意绝了。”何厚天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就算你恨我，也要每天都对着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一样，陪着我，直到我死了。” 那一刻，何厚天有生以来第一次泛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就是真希望她现在就病情恶化，死掉。 可是良知让他的那种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曾明明更是从来没有想到何厚天接下来会有如此举动。“噗通”的一声，何厚天竟然跪在曾明明面前，“明明，放过我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些他都为唐佳怡做了，曾明明心里不好受，像被碾过似的疼，疼得她整个身体都不会动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祈祷自己的病复发快点死了，才是对她们三个人的解脱，可是她舍得吗？她真想放声狂喊，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我不可怜么？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曾明明崩溃了，同样跪在何厚天的面前，“厚天，我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不能爱我？” “明明，对不起，是我最初就不应该给你错觉，这些年，我只能说我只是在报答你。” “一点点爱都没有么？那你怎么会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太可怜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也希望我的妹妹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现在我有心爱的女人出现，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难道要把我们的人生都耗尽了才行吗？” “我知道你去找我爸了，可是没用的，你知道，他从小就管不了我。何况现在，我知道我会被人说成自私，但我为什么不能自私，我短短的人生，我还能有什么？你们还可以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生命，我没有，我只有十五年，现在还剩不到十年了，不能陪我走过这十年么？”曾明明泣不成声。 何厚天也将隐忍着的所有痛苦，发泄似地释放出来，竟也失声痛哭。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跪在地板上哭泣，哭的那么悲伤。 还是那句被说烂了似的话，对的时间未必遇到对的人，可是你选择了就要坚定的走下去，不然只能不去选择，继续等待，往往这种等待都是无限寂寞，又有多少人能熬得过去？ 可是，对的时间遇到的那个人明知不是对的，却选择了，而人生漫漫长路，再遇到你想要的那个人，就抑制自己的情感履行责任？ 或许，有些寻找一生的答案，终归无因无果。而生命素简，岁月渐行渐远。 寤寐难眠的夜显得格外漫长，何厚天刚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突然被噩梦惊醒。 “佳怡！”他喊着她的名字，刚刚那个梦真实得令他心悸。抬头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他再也睡不着，眼睁睁地看着窗外渐渐亮了。 他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匆匆洗潄就冲出家门。 曾明明同是彻夜未眠，他在梦中的呼唤，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无论这样的痛有多难受，都比他不在这个家里强得多，她怕，她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她不要提前进入坟墓。 何厚天开车狂奔到唐佳怡家，唐佳怡曾给过他一副钥匙，他开门进来时，看到地上的血，那么夺目，那么惊心。 “佳怡！”他大喊着跑进房间，可是这里空无一人。 他慌了，所有不祥的预感汹涌袭来，连拿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连续按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按对。即使是按对了，电话没人接听。 何厚天缓缓地跪在那滩鲜血面前，“不！”双手用力抓着头发，“老天爷，你不能这样惩罚我。” 但此刻并不容许他再在这里悲悯自己的人生，他马上起身，凭着他的职业常识，判断着唐佳怡应该在哪所医院里。 感情里，总会有分分合合。生命里，总会有来来去去。 慢慢的才知道，人这一辈子，受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了欺骗，爱过了，尝尽快乐和伤心的滋味，最终都变成一朵浮云，一阵轻风，散的散，聚还聚。 唐佳怡已经决定走过那段不属于她的风景，或许他们的相遇真的只是她人生许许多多的磨难之一，透过病房的窗子看着寂寥的天空，唐佳怡尝试着放空自己，为大脑清除那些她不想要的记忆。 何厚天很快找到离唐佳怡家最近的医院。他想如果唐佳怡出了意外，都会优先到这里，他跑去急诊打听今天凌晨送来的患者，最初没人帮他查找，毕竟这所医院每天接待的急诊病人太多，何况现在也空不出电脑帮他查询，忙得不可开交。 何厚天只好动用私人关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医学院的副教授，医院里总会有很多熟人。在熟人的帮助下，果然找到了唐佳怡的名字和接诊医生。 忙了一夜的值班医生刚刚换好班，准备下班回家，何厚天找到他，问起唐佳怡的情况，值班医生看看何厚天，他对唐佳怡有些印象，送进来时，人已经昏迷不醒，因为流产需要紧急处理，他忙了两三个小时。但是，当时一直有个男人陪着，他以为他们是一对，不禁心里纳闷。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值班医生问。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那和她一起来的是谁？”值班医生好奇地看看何厚天。 何厚天被值班医生问得一愣，随后，笑着说：“我们俩吵了几句，闹了点别扭……”何厚天故意说得吞吞吐吐。 值班医生一听，叹了口气，“你这辈子恐怕都要为这次吵架后悔了。孩子没了。” 何厚天虽然预感到了不妙，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如五雷轰顶，愣在那儿不会动了。 “去看看吧，我下班了。”值班医生说。或许因为他们整天呆在医院里看多了生老病死，对生命，对人性，对感情都有了和常人不一样的理解，根本没有在意到何厚天的感觉。 何厚天转身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脚步蹒跚，值班医生都要走远了，他才回过神，追上去又问：“她怎么样？” “身体太虚弱，需要休养。” “哦，谢谢。”何厚天落莫地道了声谢。 撕心裂肺的痛，让何厚天几步退到墙边，紧紧地靠着墙，缓缓蹲了下去，孩子没了，他那么喜欢和盼望的孩子，没有了，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他重新站起来，向唐佳怡的病房走去，可还没进去，只在门口就被宫非拦下了。宫非哪里还能理智，毫无预兆地抬起拳头重重地打在何厚天的脸上。 何厚天被宫非重重的拳头打得头晕止眩，但他反而觉得这样无比的痛快。 宫非在医院的走廊里打了何厚天，立即惹来众人围观，指被他打出去几步的何厚天，怒喊：“你还来干什么？还嫌她不够惨？”说着又是一拳。 这时，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跑过来拉开他们。 “我警告过你，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你还是不是男人？”虽然被人拉开，宫非仍然激动得又踢又踹。 何厚天不知道这样是否可以减轻他的心痛，宫非说的对，他真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还算什么男人？眼泪夺眶而出，他到唐佳怡的病房前，宫非用力挣脱开拉着他的人，拦住何厚天，一字一顿地说：“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她了。” “佳怡！”何厚天不顾一切地大喊着唐佳怡，他好歹也是医学院的老师，算是半个医生，明知道医院里的规章制度，禁止喧哗，可是这一刻，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见她。 梁元亨从病房里走出来，随手带上门，那扇门对何厚天来说，隔绝了他和唐佳怡，只是那么近的距离，他却走不进去。 而梁元亨看着何厚天的眼神不比宫非好多少，“何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一点公众秩序。” 梁元亨到底是做老总的，气度与别人就不同。 不等何厚天开口，他又继续说了句：“佳怡不想见你，你请回吧，而且也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过去的唐佳怡已经死了，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安静的世界，和一个真正疼她，能带给她快乐的男人。” “我不想听你们说，我要听她自己告诉我。”何厚天悲恸得喉咙发紧，眼睛也红的，只想挣脱拉着他的人。 “你还嫌她受的伤害不够么？我们那么小心翼翼爱护的人，被你伤成这副样子，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伤害她么？”梁元亨走近他，狠狠地说道，“再对你说一遍，佳怡已经决定和你一刀两断了，现在孩子也没了，你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如果你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对持着。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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