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将军王根僧（18）

第十八回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1936年12月9日，是个多事之日。

当日，蒋介石召开会议，开始部署中央军进入陕西。万耀煌师进驻咸阳，樊嵩甫部一个师由洛阳入潼关，接替东北军和西北军的防务。这次会议，已经触及了张学良、杨虎城的底线。

与此同时，西安一万多名学生及群众为纪念“一二 · 九运动”一周年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让张学良与杨虎城更坚信了自己的“兵谏”主张是得民心之举，促使他们下定了起事的决心。

当晚，因一个“乌龙”事件险些将“兵谏”计划提前。该日傍晚时分，杨部特务营长宋文梅在东城门遇着了张部的孙铭九率部去往临潼（其实是去探路况），便以为是去执行“扣蒋”任务，于是急忙回报杨机要秘书王菊人。此时，杨虎城正同南京来的军政大员在易俗社剧场看戏，而张学良又不在场（处理其它事务晚来），也推断张学良当晚必有行动，由是立即派兵包围了戏园子，从剧场到绥署沿途都进行了警戒，并在北城墙上布置了炮兵，随时准备行动。可当杨虎城回到剧场后，看见张学良已经在里头看戏，又未见其动静，发生怀疑，便着人继续点戏以拖延时间，自己连忙赶回绥靖公署，命王菊人立即查问，结果才发现是宋文梅弄了个“乌龙”。杨虎城吓出一身冷汗，随即命令撤兵，自己强装淡定地回去看戏了。

以上三件大事，令张学良与杨虎城如坐针毡。12月10日，张杨再次秘谈，基本敲定了起事的总体方案及具体时间。

12月11日，张学良带着东北骑兵师师长白凤翔和团长刘桂五晋见蒋介石。张推说是让白刘二人到热河去招兵买马打游击，蒋介石信以为真，非常高兴，当即表示会支援他们一笔经费。其实，这两人是来踩点熟悉环境的，以便执行“捉蒋”之任务。当日，东北军105师师长刘多荃与旅长唐君尧也暗暗到骊山勘察地形，以作军事行动之准备。

   白凤翔（东北骑兵师师长）

张学良很忙，杨虎城也没闲着。11日当晚，西安绥靖公署主任办公室内灯火通明。9时后，十七师师长孙蔚如、十七师主力第五十一旅旅长赵寿山、参谋长李兴中、陕西警备二旅旅长孔从周、参谋处长王根僧以及许权中、宋文梅、李振西等人先后进入杨虎城的办公室接受军事命令。

杨虎城当时的部署是：命陕西警备二旅孔从周部负责解决伪宪兵团、伪保安司令部、警察大队、伪省府常驻的宪兵连和西关机场驻军的武装，并占领机场(当时蒋系在西安机场驻有数十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并以一部担任西安各街巷的警戒(东南一隅归东北军)，每一街巷如有武装警察时，即派武装士兵监视之。为了增强警备二旅的领导力量，增调许权中为副旅长。命炮兵营归孔从周指挥。炮兵位置设在北城楼上，对西安车站方面警戒，准备对外来的敌军轰击。命绥署卫士队(两个队共二百人)，担任绥署和杨公馆的警戒，命特务营长宋文梅率领特务营及卫士队各一部分士兵，负责逮捕住西京招待所的蒋系高级官员，特务营其他部队作为预备队待命。教导营李振西担任警戒新城城防及解决新城东北几个警察大队的武装。

任务分派完毕，孔从周、李振西、宋文梅等分头返回部队进行紧急动员，布置任务。王根僧刚出大门却被赵寿山叫了回来：“王处长请留步，主任有事找你！”

王根僧立即折身返回杨虎城办公室内，杨虎城双手伏在案前，脸上布满阴云，显然对此次行动忧心忡忡。

“主任有何吩咐？”王根僧问道。

“兆熊，刚才李昆山（李振西）在，我不便说出来。”杨虎城道：“对教导营的那班人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赵寿山补充道：“李昆山是蒋在黄埔的得意门生，其部下骨干皆出自黄埔。主任担心他们与蒋介石的军统有染，所以要你去教导营督战！”

王根僧答道：“我也曾做过黄埔三期的教官，据我所知，大多学生都是奔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而去的，也并非全部听命于蒋之号令。”

“事关重大，不得不防啊！”杨虎城意味深长地道。

“请主任放心，有任何异样我定立即整肃！”王根僧果断说道。

赵寿山赞道：“兆熊兄身手不凡，又有胆识，这件事情由你操持最为合适！”

杨虎城长舒口气道：“是啊，此事非你莫属！”

赵寿山担心王根僧有所顾虑，便说道：“必要时，你可自行主张裁决，采取特别措施！”

“遵命！”王根僧铿锵有力地应道，随即奔赴教导营监视李振西所部的行动。未几，李振西也接到杨虎城的命令，说已派参谋处长王根僧协助其教导营指挥作战。

王根僧深知，蒋在西安的各种组织星罗棋布，若在行动过程中，任何一人泄露了机密，后果将不堪设想。王根僧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当时蒋在西安的各种机构包括特务机关在内约一百二十个，有武装的四十二个。为确保顺利起事，王根僧与李振西商议，决定先派兵把电报局控制起来，断绝对外通讯。

12月12日凌晨4时许（时间早晚有多个说法），临潼和西安城内先后升起一红一绿两颗信号弹。顿时枪声四起，临潼那边东北军的“捉蒋”正式开始，西安城内也是枪声大作，西北军迅速按原计划开始了“围猎”蒋系高官的行动。

经过一番激战，西安城内的蒋系武装基本解除，至7时半许，却仍有新城北门外警察大队一连武装还在负隅顽抗。张杨对西安城的总指挥赵寿山下令，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赵寿山便命令李振西半小时内务必解决北门之敌。

王根僧看到敌人借助院墙、房屋作掩体还在拼死抵抗，便对李振西道：“正面强攻耗时太久，我们就换个方式，爬到屋顶上去打！”

李振西一听此话，觉得很有道理，便命士兵搭了人墙上了屋顶，从高处向院内扔手榴弹，并朝敌人喊话：“若再不投降，我们就要用炮轰你们了！”

此举果然奏效，在猛烈火力威慑与震撼心魄的喊话下，敌人纷纷缴械投降，很快结束了战斗。

8时许，杨虎城十七路军拘禁了在陕的南京要员陈诚、卫立煌、朱绍良、蒋作宾、张冲、蒋鼎文、陈调元、陈继承、蒋百里、万耀煌以及西北政训处处长曾扩情、参谋长宴道刚等。同时，还解除了蒋系驻陕部队、宪兵、特务、警察的全部武装，扣留了机场的全部飞机，完全控制了整个西安城。临潼方面，张学良的东北军最终在华清池的后山活捉了蒋介石，并及时用汽车将其押解至西安。由此，张杨发动的“兵谏”军事行动随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