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不知从哪里来，父亲走在最前面，甩着手，一身轻松的样子。后面跟着我们还有弟弟一家子，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很轻松愉快。 只有我在刚刚经过的那个村庄又看到了那个男生和女生，还是少年时的样子，他们笑语晏晏，看上去很亲密。我步子走得快，他们不一定看见了我，反正我心里就不爽了，那感觉像极了少年时的心事。 可此刻我分明是一个成年人，身边还有爱人和孩子，我的心里什么时候住进了少女，还是十六七岁的时候，那种希望被人关注，被人格外偏爱的心理，不言而喻。 一路上，因为不开心，我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走到一个山坡时，竟看见一条巨大的青蛇从草丛里滑过，从来没过见这么粗这么长的蛇，并且浑身透着菜青色。 直吓得嚷嚷着“蛇，蛇……”。这时只见父亲不慌不忙的弯腰拣起一块玻璃还是瓦片，找准大蛇的咽喉直划到腹部，待到蛇彻底不动了，他才随后掰开大蛇的嘴，好像从里面抽出了舌芯子。 拍拍胸口，一颗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这时，我被一阵“轰轰轰”的水声吵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时分，我家老大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厨房，是下半夜还是清晨打开水龙头的，我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我把她拉进房间一会儿了，她爸才一个激灵爬起床，慌里慌张的说：啊，老大呢？老大又去放水啦！ 我想这个男人定是刚才在梦里听我嚷嚷着老大又干坏事，不知放掉了几吨水，早已心疼不已了。无奈瞌睡大，一时没有完全醒过来。 这会儿，见他刚要发作的样子，我赶紧劝他还是别生气了，水流掉就流掉吧！好歹我们落个囫囵觉睡了，老大刚就是把家抄了，我们照样睡得像死过去一样，就这睡眠质量，该让多少人羡慕啊！ 听我这一说，他脸上的表情轻松多了，只是心疼每个月的水费总比别人家多出许多，便数落这孩子玩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在家放水龙头的水。 我没和他提起刚才的梦，只是想到那么大一条奇怪的蛇，竟被父亲杀了，这蛇，这梦到底向我传递什么信息呢？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遂打开周公解梦看，说梦到蛇一般是胎梦，显然，我早已过了生孩子的年纪。还有一种解释说父亲象征着权威，而大蛇是我目前要挑战的难关，这就意味着我的困难将被一个很有势力的人给解决了。 思来想去，我当下有什么困难呢？好像一切也还好。莫不是昨天Y头回家说她要加入“汉服社”，便拿起我的手机在淘宝上搜汉服，感觉好的就拿给我再参考一下，然后才放进购物车。 记得她给我看了一套全身都是青绿色的款式，长至脚踝，水袖飘飘，我说这件穿上就像“小青”了，可惜你身边少了一个白素贞。 大概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件事，让我在夜里梦见了青蛇，可我们怎么可以打死它，放它溜走难道不行吗？可梦不讲逻辑，它已经就这么演绎过来了，能怎么办呢。为梦里打死一条蛇，半个上午心里都不安。 中午才和他说起这事，他又说那年我怀孩子回老家，我们居住的老房子突然就出现了好多蛇： 第一次是他很晚回家，推开后门的那一刻，看见一条“竹叶青”横躺在门槛边，他找来棍子敲死了那条蛇。 第二天打电话跟我说起这件事，我怪他不该打死那条蛇，直接把它赶走就好了。 接下来，他有一次夜间上卫生间，再次被一条银环蛇吓到了，只是这一次他找来棍子，没有打蛇，而是将它赶走了。 后来，陆续还是看见蛇，他也没有打了。因为我迷信自己在那所老房子怀孕，所有的异常现象，大概都是事出有因。 不知是我太过敏感，还是一切早有预兆，像我这么小心翼翼的人，没想到孩子最终还是带着伤痕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有时想起来就会责备他，怪他不该把家里那条蛇打死，为什么不赶走它。他就会和我争辩，说那种蛇很毒，若是不小心被咬到，重则丢了性命。 不知道当时那栋房子有多老，为什么那么招蛇招鼠，和老鼠斗智斗勇，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蛇也多，看着它们在墙上，菜地边，山坡上，扭动着身体，日日练着“蛇爬功”。 怀大宝那段时间，我总做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多数是受伤的鱼，龟，或奄奄一息的小动物。我好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因此，总叮嘱他千万别杀生。哪知道，命里该有的劫数，你即便能感知到，却也是逃不掉。 那一年，妈妈去世，还不知道她生病前，常常做梦梦到人家出殡，要么远远看见送葬队伍，要么和送葬队伍迎头一撞，那么高大深黑的棺木直接把我从梦中吓醒。 有一回，看见父亲躺在棺材里，被许多人抬着上山，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异常吃力。我一路跟着一路哭，直到哭醒了才发现是梦。 那年妈妈就走了。算命先生说父亲命硬，那年他命里带劫，和妈妈相克，结果他赢了。我听到只是苦笑，谁不希望父母最好一个都不少，无论走掉谁，我们都受不了。 刚来到小城时，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大的需要康复，小的一岁多一点，他们单位一值班就是一个星期不回家，累得我昏天黑地的找不到北。 那段日子，我常常梦见天井湖里一条蛟龙，每当我经过那里，就会看见湖面泛起巨大的浪花，随后龙头便浮出水面，偌大的身躯有一大半掩于水下，湖心路空无一人，而它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而是木呆呆地看着我从它身旁走过。 有时，我还会梦见自己在江上练“凌波微步”，和巨大的怪兽赛跑。每每醒来，吓得不轻。想着自己都快成侠女和仙女了，为什么我的生活还是举步维艰。 走过那段没有半点自由，身心俱疲的日子，后来，我有点明白梦里那些神力无边的奇怪现象了。莫不是自己受困的灵魂，潜意识里渴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带我走出动弹不得的困境。 有时感觉人生是一场梦，有时又觉得梦像人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颠颠倒倒，似幻非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