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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后，罗瑞卿被任命为第一任公安部部长。 彼时，他接到了走马上任后的第一件重大任务。 1949年11月，首都北京已经进入深秋时节，天气微凉。毛泽东一如既往地忙于公务。偶尔闲暇，一段18年前的悬案和11位烈士的牺牲又涌上心头，他做了一个决定。 11月的某天，菊香书屋内，毛泽东同志正在翻阅文件，手上燃着一根香烟。屋内很安静。  图|毛泽东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其后的是一道洪亮的声音：“报告主席，罗瑞卿报道！” 来人正是罗瑞卿。 他把自己的帽子正了正，这才推门而入。进门之后，他看到在桌前认真办公的毛主席。他向毛主席敬了一个军礼，罗瑞卿和主席相识很久了，两人感情一直不错，但是每逢见面，一个军礼是必不可少的。 毛主席让罗瑞卿找地方坐下，他自己则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心事。 办公室里静默了片刻，这才听到毛主席开口：“罗长子，这次急着叫你过来，是想你帮我解开18年前留下的心结啊！” 听到主席这么说，罗瑞卿心里自然有疑惑，但是看着陷入沉思的毛主席，他没有立马追问，而是向主席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图|罗瑞卿 毛泽东这才将18年前的故事慢慢道来。 那么，18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毛泽东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然？罗瑞卿的调查结局又如何呢？ 1931年，一起黄金被盗案多名地下党牺牲，这对我党来说是极度悲痛的事情。当年案件悬而未决，成为了毛泽东同志心中的一个疙瘩。 1931年冬，中央特科高级领导人顾顺章叛变革命，他在党内身居要职，他的叛变使得党内许多重要资料落入反动派手中，尤其是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们，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很快被敌人抓住。幸存下来的同志也在与敌人展开搏斗后，身负重伤。 在上海的党组织陷入了困局，周恩来同志眼看形势危急，为了拯救颓势，他一锤定音：向中央苏区求助。周恩来立马给中央苏区发电，将上海党组织的情况告知，强烈希望中央划拨经费，这笔钱将用来恢复上海联络站的建设，更紧迫的是医治受伤的同志、营救被关的同志。 毛泽东听到这个消息，来不及生气，只觉事情紧急，迅速计划为上海党组织拨款。 但是，中央苏区的经济也算不上富裕，要立马筹到足够的资金，谈何容易？ 毛泽东常说人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这样也能找到突破困境的方式。 在毛泽东的号召下，苏区开始了一场如火如荼的“铸金运动”。红军将以往战役中收缴的金属制战利品收集在一起，还请了一位铁匠把它们熔铸成了12根金条，每根金条10两，总共加起来约莫120两。120两黄金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大数目了。  接下来就是计划如何把这批黄金稳妥送到上海党组织的负责人手中。身怀巨款，又是黄金，引人注目，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好好筹谋一番。 中央苏区集思广益，终于有了一个好主意，他们决定“以棋运金”。 林伯渠善棋，于是他连夜赶制了一个棋子，这枚棋子样式很特殊，是很难伪造的老棋子。 这枚独一无二的棋子被分成了七块，分别交给了7名负责一路押运的运输兵。苏区瑞金到上海路途遥远，为了谨慎起见，一共安排了7 名运输兵负责各路段。 每位运输兵在交接的时候，都要核验接任的那位运输兵手中是否是那枚老棋子的七分之一。这是验证下线身份的第一步，更关键的是第二步。 每个运输员的上级都会交给他们一套钥匙和锁，但是这把钥匙和锁并不配套。只有在每个运输员交接的时候，他手中的钥匙能够打开下一位运输员的锁，才能证明下线的身份，金条才会被交到他的手上。当时，这七位运输员只负责运送，这只小铜盒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都不得而知。 七位运输员交接完成后，以防生变，他们还需要将棋子交还给中央苏区。如果到最后，苏区的党中央收到了完整的七枚棋子，就表示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批金条顺利运到了上海党组织手中。  按理说，在运输途中接头环节上已经设置了重重障碍，安排算得上十分严密，但意外还是发生了，这批珍贵的金条最后还是不翼而飞。 上海党组织对这批物资盼望已久，就等着它们来缓解燃眉之急，这关乎同志们的安危。然而，周恩来同志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金条的任何音讯。大家的期待逐渐成空。 而那头，中央苏区收回了6枚棋子，只有最后一名运输员的棋子没有收回，他本人也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络，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交到他手上的120两黄金自然也下落不明，后来一直没有被追回。 上海党组织失去了金钱援助，他们的援救行动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被捕的几名地下党同志没有屈服于敌人的刑讯逼供，为革命事业付出了宝贵的生命，壮烈牺牲，还有身负重伤的同志们，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病情迟迟不好转，留下了严重的病根。党组织之前的联络地点被破坏，手头上又没有足够经费周转，只能被迫迁移到别的偏远地方。同志们之间的氛围顿时陷入了低潮。 中央苏区的毛泽东同志对上海党组织的情况一直都很关心，黄金遗失后，多名地下党同志生命陨落的悲痛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一向风趣乐观的毛泽东面色铁青，一时悲愤交加，下令一定要彻查此事，为牺牲的同志们讨回了一个公道。 黄金离奇失踪，中间牵涉到多个环节，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又是何人从中作梗？这些谜团，或许只有找到失踪的最后一名运输员才有机会揭晓，而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时，国民党掀起了反共浪潮，对共产党员极其不友好，上海正处在国民党的重重包围下，为了保存实力，党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落入敌人圈套中。在如此危急的局面下，调查黄金失窃案，必然要深入敌人的势力范围，这无异于“深入虎穴”，在重重障碍下，这件失窃案只能被暂时搁置了。  但是，这件悬案和多名同志的生命没有被遗忘，他们始终被一个人牢牢牵挂着，此人就是毛泽东。 这成了毛泽东的心病，为了了结这段尘封了18年的心结，毛泽东就找到了罗瑞卿，当时的公安部长，将此事全权托付给了他。 罗瑞卿听完毛泽东的话，这段话里充满艰涩之感。两人从前尘往事中抽离，罗瑞卿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任，事关当年的真相。 从毛主席办公室里出来，罗瑞卿就在脑中筹谋起来。 他脑中出现了一个更宏大的设想：要把建国前的一个个未结的案件集中起来，交由各地公安机关调查。 罗瑞卿是个妥妥的行动派，他立马召集各地的公安部门负责人开了一个会议，把他的设想告知，得到了一致响应。 于是，在1949年11月下旬，公安部和社会部向华东局、东北局和华北局的公安部和社会部发出了一个“机要件”，在这份要件里，注明了发生在建国前我党和我军发生的一些重要悬案，这些都是需要重新调查的案件。 1931年的黄金失窃案就被分给了华东局负责，上海市公安局特别成立了一个“悬案调查办公室”，由局长亲自统筹，立马展开了调查。  图|罗瑞卿 罗瑞卿十分重视这个案件，为了加紧侦破，派往悬案侦查组的四位同志也是党内的老同志了，他们的侦查经验相当丰富。 这四位同志蒋文增、徐立鼎、胥（xū）德深和邬（wū）泓被调到侦查组之后，就立马紧锣密鼓地投入到工作当中。侦查组收集到很多关于当年120两黄金失窃的珍贵资料，还找到了几个身处案件中的人物，但是毕竟时隔18年之久，有些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了，经过大家的一致分析，他们决定从当年运送黄金的最后一名运输员着手，但是他已经失踪多年，要找出来并非易事。 党自从建立以来就有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优秀品格，这样的困难自然没有让同志们退缩，大家选择迎难而上。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总有办法可以找到那位失踪的运输员，那么要如何做呢？  这四位同志依据他们往日的办案经验，他们认为应该将突破口放在其他六位运输员身上，尤其是当年曾经与第七位运输员密切接触过的第六位运输员。 可是，寻人的过程也历经了波折。前五名运输员不费吹灰之力都顺利找到了，唯有重要的第六位运输员，由于掌握的线索有限，迟迟没有进展。最后，侦查组终于通过松江的有关部门，收集到曾经做过地下工作的人员名单，锁定了其中一名符合条件的同志。经证实，这位同志就是当年运送黄金的第六位运输员刘志纯。 侦查组的同志们找到他说明来意，相隔久远，他思索了好一阵，才对着众人回忆道，在接到上级指令来到松江之后，他就住在一家“汉源旅馆”里。 “我刚入住没多久，就出来等那个下线，结果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黑色裤子，还戴着黑帽子的人，他一进来就问那掌柜的，说杭州口音来的客人住在哪间屋，老板指着我说这个人就是。”  他接着对大家解释道：“因为我当时负责从杭州到松江那段路程，我本人说话也带有一些杭州口音，比较好认，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们上下线的接头暗号。” 当时两人接完头，算是完成了第一步，又分别拿出了各自的棋子，刘志纯看着对方的钥匙成功打开了锁，便以为验证了对方的身份，放心地把铜盒子交给了他。 看样子，“汉源旅馆”是当年重要的案件发生地点，侦查组的同志立马赶往了这里，好在尽管18年过去，这家旅馆还在原来的地方。 旅馆老板翻遍了当年的账目记录，也没找到当年第七位运输员的入住记录，既然他当年拿走了黄金后没有顺势在旅馆住下来，那么他又急匆匆地去了哪里？ 为避免疏漏，这位神秘的第七位运输员有可能选择在别的旅店休息。四位同志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在那儿附近暗访起来，他们一个个询问过去，但是将近20年过去，街道变化很大，盘查一通，也没有任何线索。 线索到这里，好像又断了。 但就在侦查组准备离开，计划重新发掘线索的时候，又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际遇。 侦查组的动静惊动了当地部队的领导，当地的同志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力邀他们一聚。本来，四位同志都忧心案件，心事重重，便打算推辞，可是对方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下来，将返程的日子延后了一天。 饭桌上，四位同志难免提起正在侦查的案件，话语之间难掩忧思。厨子在当地生活了多年，对城市的变迁也很熟悉。他无意间提及在“汉源旅馆”，那儿附近还有一家保安团内部招待所，也可以让人住宿。  侦查组同志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他们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的是一阵看见曙光的欣喜。饭后，他们立马动身去调查。 保安团只有有50个床位，一般不轻易对外租用，只有在营长签字的情况下才能入住。 这家招待所年久失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越是这样，越是能够还原当年。 招待所的账本放在一个容易被忽略的位置，还好里面的住房记录被保存得非常完整。 侦查组翻到了1931年12月3日的住客名单，发现当晚只有一个人入住。此人姓梁，登记的身份是某家药店的药工，他从上海到松江来就是为了采购药品。 同志们就来到了那家药店，找到了老板魏先生，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们店里确有其人，但是18年前他就带着一家人消失了，去向不明。  种种条件都吻合，大家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这位梁姓的员工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失踪的神秘运输员。最终得到确认还是通过一张多年前的照片。 药房的其他店员，也就是梁某人当年的同事，给侦查组提供了他们当年的合影，在刘志纯的指认下，确认了这就是当年和他交接的人，还知道此人是浙江嘉定人。 但他已经不在老家了，当侦查组的同志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搬到了上海生活。他的生活过得很拮据，并不是大家料想的那样，可见这批黄金很可能没在他的手上。 梁某人在上海做起了小本买卖，开了一家钟表铺，生意不好不坏，家人的生活只能苦苦支撑。 被找到的时候，梁某人也只能老实交代了，原来黄金确实不在他的手上。 那黄金去了哪里呢？ 梁某人告诉侦查组的同志们，在家里灶台下有一个陶瓷罐，罐子里有两封信，那是可以证明他忠心的东西。  当年，梁某人拿到了铜盒子，就立马去了上海，中间没有任何停留。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被盯上了。 刚下码头，他看着有一辆黄包车主动朝自己迎过来。当时，他没有多想，报上地址后就坐了上去。 到了一段上坡路，突然有两个路人过去帮忙推车，梁某人正在感慨遇到了好心人的时候，就被其中一人用手帕捂（wǔ）住了口鼻，他回忆当时，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他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一家旅店里，被他小心藏好的铜盒子也不见踪影了，他承认当时自己太过心慌，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先跑了。 当他意识更加清醒，他找到了旅店的老板写了一封证明信，就是一直被他藏在陶瓷罐子里的信件。他说这封信可以让旅店老板帮他作证：他确实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强行带入店里的，不是他的本意。 梁某人的话语和神情很难让人怀疑，那批黄金很快可能就在袭击了梁某人的三人手中。可是，人海茫茫，他们只和梁某人有过接触，又要上哪儿去找线索呢？ 这时，一位老刑警找到了侦查组的同志，把一个重要情况告诉了他们。 在上海提篮桥监狱中，关押着一位姓白的犯人。这个人性格暴躁，他曾经对着这位老巡捕发牢骚，炫耀着说他知道一个案子的线索，如果说出来能否戴罪立功，减轻他的刑罚，巡捕告诉他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案件，年轻犯人直言是一起黄金劫案。 如果这个人没有信口开河，这个情况对案件就是很重要的进展。 侦查组立马提审了这位犯人。这位犯人有一个远房表哥吉家贵，没有正经职业，经常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他还记得，18年前，这位久不联系的远房表哥突然来到他家里，想要借一辆黄包车出去拉客。奇怪的是，没过几天，这位表哥好像突然发迹了，花钱也大手大脚起来，他当时还觉得纳闷，但也没有多想。 侦查组感觉他们离当年黄金失窃案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侦查组找到了那位犯人的表哥吉家贵，在他家里一阵搜查，最终人赃并获，当年用来装黄金的铜盒子也被找到了。 吉家贵被侦查组拘了起来，在梁某人的指认下，这位吉家贵正是袭击他的三人之一，他是那位黄包车夫。吉家贵被正式逮捕了。但还有谜团没有解开，梁某人把120两黄金藏得很隐秘，看上去不像富人，吉家贵是怎么知道他身怀财宝的？ 在审讯室里，吉家贵告诉侦查组，除了他还有两位共犯，分别是刘阿古和庄克。三人都是游手好闲之辈，打算合作开店，但苦于没有足够的本金，又不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只能用些卑劣的手段。 码头上人流密集，更容易得手，至于把刚到上海的梁某人定为目标，纯属巧合。那天，吉家贵佯装成黄包车夫，在码头上等了一会儿，他们打算到了人少的巷子里，其他的两个同伙假意帮忙推车。三人盗走了这120两黄金，分别做起了生意，这么多年来，三个人之间也很少联系。 侦查组的同志们在刘阿古家中没有找到余下的金子，只有一些零散的金制首饰，刘阿古交代那些都是当年那批黄金铸成的。 1931年的黄金被盗案的犯人终于被揪出来了，其中一名共犯庄克，他在1937年参加了国民党的“抗日别动军”，在军队与日军搏斗的时候战死了。他把自己分到的一半黄金给了老母亲，等到侦查组找到他母亲时，那20两黄金分文未动，一直保存在那里。 吉家贵和刘阿古也要承担应有的惩罚。因为这三人的一时贪念，上海党组织的数名同志失去了他们宝贵的生命。1950年11月18日，吉家贵和刘阿贵被处以枪决，梁某人也因为不负责任的潜逃被处以几年刑期，但鉴于他曾为革命付出的心血，功过相抵，免了他的责罚。 这件18年前的黄金失窃案终于水落石出，给当年的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和交代，告慰牺牲的地下党同志，让他们能够得以安息。 图|毛泽东同志 案件告破，毛泽东同志的一个心结总算是解开了，侦查组的四位同志也在持续的殚精竭虑和连日不停歇的奔波后，迎来了短暂的休整，之后他们又要踏上另一段路程，用脑力和坚持解开一个又一个谜团，为人们主持公道和正义。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群众都奋战在各自的岗位上，保持着艰苦奋斗的良好作风，为国家建设贡献一份力量，这是令人振奋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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