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门,想搀着母亲走,她把胳膊一甩,说:“不要扶我,我又不老。”可是走着走着,她就揉揉肩膀扶扶腰,看着停下来等她的孩子,就尴尬地笑。 每次聊天,母亲总把同一件事重复好多遍,我说好像已经说过,她就生气说:“我没忘。”我就听着,保持第一次听的新鲜样,如果愿意,让她说到地老天荒。 每次买了东西回去,母亲总责怪:“就爱花个冤枉钱。”可是出门和隔壁大妈提及,满脸堆笑,无不自豪,夸自己的孩子,买的一个瓜子都不漏掉! 每次吃饭,菜盘子尽量推在孩子面前,不时询问盐淡还是醋酸?总说自己口味太淡。操心下一顿饭的时间,她能把钟表看上八遍,不停在客厅灶房转圈圈。 吃药成了父母的家常便饭,腰疼腿疼也失眠,边吃边抱歉:“吃药又得花多少钱。”他们一辈子好强实在不情愿被药打倒,也真心不想让我们受麻烦。 我们一出家门父母就开始惦念,也想让我们时常陪伴,嘴上却说:“不要耽误了工作时间。”母亲电话最多的时候是马上要放假,她怎么也按耐不住我们要回家的喜悦。 母亲眼里的我们怎么也长不大,降温了提醒衣服,出门了提醒吃饭,不厌其烦叮嘱车开慢点,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钱要悠着点花…… 力挺的脊背弯曲了,乌黑的头发花白了,皮肤皱了,眼睛花了,忘性大了,说话唠叨了……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父母老了! 我们都成了自己的英雄,父母都守着自己的孤岛……他们看着我们越走越远,我们一回头,他们越走越慢…… 《论语》有云:“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我们在父母的宠爱里有了成长的勇气,不知他们能否在我们的宠爱里有底气变老……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轮回,父母也该是被宠的年龄。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委屈自己,也该撒撒娇,耍点小脾气,也该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在他们的护佑下为所欲为! 若能,我们何其幸运! 来日可数,孝不可待!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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