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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潭角丘边的那一片稻田 》 作者:杨焕文

 作家文坛 2022-09-19 发布于河南

       小时候,我与同伴们经常渡河的、地名叫“潭角丘”的河段边上,有一片紧临河边、并不很大的古老的稻田。  

    这片稻田是由也不知多少年前的前辈们,在一片大大的河滩上开垦而成的。因此它的泥巴至今还是由人们常见的河滩细泥沙形成。非常贫瘠且难以存水。是农人口中的十分差劲的“薄田”。  

    虽然地处河边,地势却高出河道很多,灌溉十分困难。于是前人们在那河段一连安装了七台古代农人用竹木做成的、大大的水车。用于从巫水河提水灌溉。因此这地方又有了一个别名:七架车。  

     水车在春夏水丰时,可以胜任这片稻田的用水需求,可碰上天旱的夏末初秋河道水少,推不动水车,这片稻田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我曾听妻的姑奶奶说过,天旱时,她们曾用锄头薅(中耕)过这里的禾苗。足见当年这片稻田的尴尬了。  

大约是一九五八年,这片稻田所属的村连人带土地被县政府划为“国营农场”。“农场”从外地组织了一批当年的农业“专家”(其实也是农民)组成了一个“试验队”,并把这片稻田划给“试验队”经营。用于农作物种植“试验”的专用土地之一。  

    一九五九年,县政府在这里的巫水河不远的上游修建了一座拦河大坝,又占了用当年“国营农场”的二百多亩土地开凿了一条引水渠道,并修建了一座水电站。这条水渠大大高于这片稻田以及这片稻田所属的整个田胧,算是彻底地解决了灌溉的问题。只不过“农场”的耕地面积却因此缩少了近三分之一。  

    记得当年在在这片田里,“试验队”曾种过“油沙豆”、糖高梁、甘蔗、棉花、黄花、不同品种的早、中、晚稻,甚至药材等好多种农作物。试验嘛,当年的国营农场“试验队”正是要试验各种农作物在湖南山区的适应性,经济性呢!当然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其中就有成功的“油莎豆”、和甘蔗。当然也有棉花和“双季稻”。  

    那“油莎豆”其实是农家旱地常有的“香附子”草的親戚。其根的澎大茎也很是相同。不过香附子只能药用,而油沙豆却是一种油料作物。以澎大了的地下根茎窄油。据说其油很好吃。当然,小时候的我并没有看见“试验队”把它们榨油,倒是吃过炒熟了的“油莎豆”。其香袭人,其味甚佳,胜于落花生。只是略粗,十分有嚼头。这玩意好是好,结得又多,但不好收,扯起来好多果断在地里,不像花生可以轻意拔出。得一株株地挖,轻轻拍去土壤,摘取晒干才可用于榨油。也可能是正因为如此吧,试种成功后却不再种了。  

而那甘蔗却是试验成功后大面积种了好多年,直至农场被“改制”。  

    这甘蔗中有一种青皮甘蔗,叫台蔗什么的,以皮青节长肉软极甜而著名。每当寒露节至,农场“工人”便会把长长的甘蔗连蔸挖出,就地挖数个长长的土坑,把新收的甘蔗除去长叶放入坑中,并不忘记在根部洒上肥水,然后用甘蔗叶盖住甘蔗,上铺一层厚土。以便让甘蔗“过冬”。  

    在那里“试验”成功的还有红皮甘蔗。就是现在市场上到处都有的、从广西运来的那种。不过这原本只适合于华南、江折、福建的作物,到了这里则变成清一色的“矮子”。节短而密,极甜,产量却不高。  

    试验成功的棉花则后来被推广至大片的旱地,产量据当年的农场负责人说达到平均亩产170斤皮棉(即除去棉籽的商品棉)。双季稻也被推广到整个主田胧。只是当年没有现在的杂交水稻。所以产量并不高。两季加起来还不足八百斤。跨不了国家要求的“纲要”,即亩产八百斤的目标。当年,最先进的品种也就是“农垦五八”,这种源自北方的粳稻适合在这里做“晚稻”栽培。产量作一季载培据说可过八百斤亩产,但做晚稻止有三、四百斤。  

     不过,这试验田还是功不可没,毕竟走通了前人没走过的路。  

     一九六八年,这个国营农场被“改制”了。也就是说它被改变“全民所有制”性质,重新返回农民的“集体所有制”。主管部门也由县政府变为当年的“白云公社”。试验队的成员也被安置到别地。“制”改了,可国家建电站占去的近二百土地却没有说法,这里的农民只好在人平不足半亩的残存土地上自谋生存。国家免去了他们交“公粮”的义务。但每年数额不很多的“爱国粮”和统购猪等“硬”任务还必须完成。  

     于是这一片田也被划给当年的第五生产队所有。第五生产队用它来种“双季稻”。不再用于农作物的种植试验。因为要在少得可怜的土地上生存,首要的就是粮食。从那时开始,每年的“双季稻”成了这片古老稻田的主角,直到袁隆平老先生的“杂交水稻”出现。  

     八十年代初,这里的农民也实行农业生产承包责任制。村民们把肥瘦不同、丰歉有别的不多的稻田划成大大小小的许多块,责任到户。这片田因其“瘦”也被分成好多“豆腐块”,分到各户。几十年来,它们各自的主人依劳动力的厚薄,生产工具的不同,需要的不同,把它们栽的栽树,种菜的种菜,“流转的流转”,有的甚至干脆让野草占领。只有其中极小数仍然还是水稻的家。只不过只种一季,双季稻从此没有了踪迹。  

每到秋来,这片稻田所属的整个田胧总是一派斑驳的杂色。很是难看!  

    只是其中紧靠田径、与什么“公司”流转”去的几十亩年年抛荒的稻田对望的一丘的面积大约一亩的稻田,却从未变更过种粮的用途,每年到这个的候总是一片金黄!熟透了的稻子沉旬旬的。我知道这是当年一对小俩口,现在早已年过半百的农人夫妻耕种的责任田。其中还有两块小豆腐是另两家农人的。这三户人家一直不肯辜负这丘稻田,格守着农人的本份,依然是冬种箩卜春下秧,夏绿翠翠秋金黄。虽然这田仍然很瘠薄,产量也不高。  

    正是由于这块年年种粮的稻田,让我总喜欢踱步去看它,冬看箩卜硕大,春看秧苗茁壮,夏看禾的墨绿,秋看旬旬的金黄。虽然我不是农人,但却深爱着农业,期望它的欣欣向荣呢!  

    我想,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农业中,粮食生产还应当是第一位的。更何况即使按国家公布的数字,十四亿人仅有十八亿亩耕地,其中还要有一部份种其它作物,也就是说十八亿亩耕地不可能全用来种粮食。因此中国容不得把稻田抛荒,栽树,甚至于破坏。我们没有可以糟蹋土地犹其是粮田的本钱啊!  

    好希望这一片稻田以至整个田胧回归它的本色!  

                         作于2022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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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焕文,文字爱好者。50后,苗族, 务过农、参过军,做过法官、任过律师。作品大多以乡土为题材,骨子里恋着脚下这片土地,文字源于土地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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