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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皇帝授官,朱敦儒写下最“自恋”的一首词,中间两句很狂

 古稀老人赵 2022-09-2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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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在《谈中国诗》里,有一段很可爱的描述:

“你们的诗人狂起来可了不得!有拨木转石的兽力和惊天动地的神威。”

不信你来看:

李白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像我这样的人呐,一看就是非凡之辈,哪里能长期在草野乡间虚度时光呢?

屈原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天下人都污浊不堪,只有我清澈干净;天下人都昏醉糊涂,只有我清醒明白。

辛弃疾说,“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我呀,不怨恨不能见到疏狂的古人,恨只恨,古人见不到我的疏狂而已。

不过呀,要说到最最狂的,还得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这位诗人及他的词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朱敦儒《鹧鸪天·西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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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敦儒,字希真,号岩壑,有“词俊”之名。

可能对大家来说,朱敦儒这个名字,不如两宋的苏轼、李清照、辛弃疾、陆游那般有名。

但在当时,他可是妥妥的词坛大V。

陆游是他的徒弟不说,辛弃疾也是他的后辈。从两人的词作里,都能看出朱敦儒的深远影响。

朱敦儒一生清高孤傲,看淡名利。

靖康年间,钦宗听说朱敦儒很有才学,就特地征召朱敦儒到京师为官。

谁知朱敦儒竟拒绝了,说:“麋鹿之性,自乐闲旷,爵禄非所愿也。”

他轻轻地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京城的一片云彩。

这首《鹧鸪天·西都作》,便是写于朱敦儒从京师返回洛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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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光看开头两句,就已经狂到没边,“自恋”到没边了。

清都,相传是天帝的府地。山水郎,则是专为天帝管理山水的郎官。

他说,我呀,本是天上专职管理山水的郎官,是上天给了我这样懒散和疏狂的性情。

言外之意,喜爱山水,不乐沾惹官场纷扰,这是我的天性如此,改不了了,也不想改。

李白已经够狂了,说自己“岂是蓬蒿人”;朱敦儒比他还狂,直接说自己是天上的仙官。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是说,天帝呀曾批给我管理风露的诏帛,我也多次上呈留住彩云、借走月亮的奏章。

这两句,就很可爱了。

诗人不屑当尘世凡俗的官,却乐意做天上的官,每日里干着管理风露、留住彩云、借走月亮的活计。

说白了,就是乐意与自然山水作伴,和明月云彩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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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这是全篇最精彩之处,也是最疏狂傲岸之处。

诗人说,我平素诗一写就是一万首,酒一饮就是一千杯,何曾正眼看过朝堂上的达官贵人、王侯将相。

在这里,诗人用极其夸张的数字对比,来展现自己对富贵功名的蔑视,面对王侯将相时的傲骨铮铮。

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年轻时的杜甫,畅想着登临泰山,一览众山小时的冲天豪情;

就好像潇洒美少年崔宗之,举杯饮酒时的傲世青天;

一抬眼间,睥睨天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

玉楼金阙,指的是人人羡慕向往的富贵荣华。

可是诗人用一慵懒的“慵”字,却形象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再好的荣华,再多的富贵,他也懒得去。他呀,只愿意每日闲闲散散地插着梅花,醉卧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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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首词,写得格外潇洒,格外不羁,也格外可爱。

不由想起《菜根谭》里的这段名言: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大意是说:

刚踏入社会的人,经验阅历固然浅了些,但被社会不良习惯的感染也同样比较少。一个饱经世故阅历广阔的人,城府心机也会更深一些。

所以一个有修养的君子,与其讲究处事的圆滑,倒不如保持朴鲁的个性;与其事事小心谨慎委曲求全,倒不如活得疏狂一些,反倒不会丢失纯真的本性。

疏狂不同于张狂。

疏狂是向内的,张狂是对外的。

疏狂源于自信,内心自有信仰,所以坚定而从容;张狂源于自卑,内心慌乱迷茫,才越要摆出一副嚣张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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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可爱,而张狂可厌。

人生最最好要有一些疏狂的性子,一些铮铮的傲气与傲骨,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率真,一些偶一睥睨天下的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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