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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起5:万历驾崩,山雨欲来风满楼

 昵称TiFNlDv4 2022-09-21 发布于河南

     皇宫。深夜,走廊尽头远远的出现两点火光,越来越近,原来是两个手提灯笼的小太监,后面跟着一群太医,领头的是陈玺,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惶恐不安地表情,跟着小太监急匆匆地向弘德殿赶去……

  弘德殿。万历躺在御榻上,旁边围了一圈太医,此时的万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陈玺强作镇定,为万历号脉,卢受守在旁边焦虑不安地看着太医们忙前忙后……

  陈玺刚号完脉就被卢受拉到殿外,亟不可待地问:“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陈玺畏首畏尾,欲言又止。

  卢受急了:“你到是说话呀!”

  陈玺这才忐忑不安地说:“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呀……”

  卢受的脑袋一下子大了,追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

  陈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皇上病情凶猛,症状复杂,我等实在是回天乏力……”

  陈玺后面的话,卢受一句也没听进去,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恼怒地责问:“一群废物,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家拿你们问罪!”

  陈玺脸都吓白了,哆嗦着哀求:“卢公公…卢公公…”

  一个太医匆匆跑出来:“卢公公,皇上叫您呢。”

  卢受丢下陈玺,转身跑进殿,陈玺也紧跟了进去。

  万历醒了,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很着急。卢受跪倒榻前,轻声地:“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奴才听着呢。”

  万历颤微微地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了指东面,又指了指南面,然后指了指大门。卢受服侍万历已经二十几年了,对这位主子的生活习性自然了如指掌,他马上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轻声地说:“主子是要让太子和内阁大臣们入宫见驾吗?”万历无声的点点头。

  卢受叩头道:“主子暂且稍候片刻,奴才马上派人去请。”

  说完疾步出门,叫来魏朝,吩咐道:“小魏子,你马上到方阁老府上请他入宫见驾,还有英国公、吏部周大人、兵部黄大人和户部李大人等一并叫来。”

  魏朝应声转身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卢受则向东宫的方向赶去……

  慈庆宫。太子朱常洛已经睡下了,他又做噩梦了。梦见那个疯疯癫癫的张差举着棍棒到处追打他,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被急促地敲门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一幅惊魂未定的表情,把太子妃吓了一跳,忙问:“殿下,您怎么了?”朱常洛警惕的看了一眼殿门,问:“什么声音?”太子妃侧耳听了听,答道:“好像是有人在拍门。”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安急促的声音:“殿下,卢公公传皇上口谕,请殿下即刻进宫见驾。”朱常洛心里一惊,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这么晚了,父皇这时候宣召,不会出什么事吧?”太子妃谨慎地说:“深夜召见一定是要紧事,殿下还是尽快入宫吧。”

  朱常洛掀开被子下床:“对,得尽快入宫。”

  朱常洛赶到弘德殿外面时,方从哲等一帮官员也急匆匆地赶到了,众臣给朱常洛施礼后,朱常洛急急地问方从哲:“方阁老,父皇深夜召见,可知何事?”方从哲:“老臣不知。”后面的官员也是一脸茫然。

  卢受走了出来,对众人说:“太子殿下和列位大人进去吧,皇上等着呢。”朱常洛第一个进殿,众大臣尾随其后鱼贯而入……

  弘德殿。御榻前跪满了官员,排在首位的是太子朱常洛,方从哲、张惟贤、黄嘉善和李汝华等人紧随其后,跪在第二排。

  万历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看众人,伸出手指指北,又指指天,众人不知是何意。卢受闻言脸色大变,万历看着卢受,卢受不安的说:“皇上问天寿山寿陵是否完工了?”

  听到这句话,众臣纷纷变色,个个神情紧张,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议论。

  工部侍郎强忍不安,奏道:“启禀皇上,寿陵主体已经完工。”

  万历笑了笑,招手让朱常洛上前,朱常洛跪在榻边,一脸悲伤,低头不语。突然,万历仿佛想起了什么,艰难的张了张嘴:“辽----东---”

  兵部尚书黄嘉善叩头奏道:“皇上,熊廷弼在辽东已经稳定了局势,辽沈等镇固若金汤,建虏无机可趁,已经退回赫图阿拉了。”

  见万历询问辽东情况。旁边的李汝华壮着胆子接过话:“皇上,熊廷弼三番五次请饷,户部实在无饷可调,已经欠辽东七个月的饷银了------恳请皇上体恤将士发内帑援辽!”最后那句李汝华鼓足勇气才说出口,此话一出,众臣皆惊,你看我,我看你,都为李汝华捏了一把汗。

  万历的吝啬是出了名的,官员们都心知肚明,上次李汝华擅自挪用金花银已经触犯圣怒,这次又请求发内帑,万历的恼怒可想而知。众臣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李汝华则等着被处罚。老半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从哲看着榻上的万历,又看看卢受,卢受上前俯下身,轻声地:“主子---”

  万历一动不动。

  卢受胆怯了,用发颤地声音又叫了一声:“主--子”

  万历还是没反应。

  卢受惊恐地望着旁边的太子朱常洛,朱常洛颤抖地手指伸到万历鼻子停了一下,像触电似得迅速缩了回来,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朱常洛第一个哭出来:“父皇----”

  后面的方从哲随即也痛哭失声,各种各样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殿堂之中,这哭声飘出宫殿飘向深夜的皇宫,在这样的夜晚,那哭声显得格外凄凉,太监、宫女、嫔妃以及侍卫都被这哭声惊醒,纷纷跑到屋外,惊恐地望着弘德殿的方向。

  弘德殿的哭声还在继续,这哭声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徐徐落幕。长达四十八年之久的万历时代在这一刻结束了,这一天是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

  群臣中周嘉谟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位出身东林党的吏部尚书一上台就着手为恢复东林党人昔日掌握朝政的辉煌而奔走努力。他和方从哲、黄嘉善、李汝华等浙、齐党成员从一开始就水火不相容,彼此都在斗智斗勇,都在寻找一招制敌的办法,这次,周嘉谟确信他找到了。

  周嘉谟凑到朱常洛耳旁,小声说:“殿下,遗诏。”

  正在抹泪的朱常洛楞了一下,随即立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父皇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事情有点不妙,他眼前浮现出郑贵妃和福王朱常洵阴冷的诡笑,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看了看周嘉谟等人,周嘉谟则用鼓励地目光注视着他,他终于下定决心,宣布:“烦劳张惟贤、周嘉谟诸卿代拟先帝遗诏------”

  说到这里,他突然无意间看到了方从哲惊异的神情,这才想起来,方从哲是首辅,拟遗诏怎能少了首辅,于是又补了一句:“还有方阁老。”众臣叩头。李汝华和黄嘉善对视一眼,满腹不满地撇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周嘉谟。两派的决斗随着万历的驾崩提前到来了……

  辽阳。自从杨镐下狱后,熊廷弼在辽东大刀阔斧的推行他的全面军事改革,并把经略府从沈阳迁到了辽阳,使这里一跃成为辽东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成为事实上的辽东地区首府所在地。

  经略府书房。熊廷弼正趴在桌子上的辽东地图前凝眉苦思,熊林推门进来道:“老爷,周巡抚求见。”熊廷弼头也不抬:“请。”

  话音未落,周永春已经进门了,一副很急的样子,张嘴就直奔主题:“经略,京里来消息了。”

  熊廷弼还是没抬头:“是户部下拨军饷了吗?”

  周永春摇摇头:“不是。”

  熊廷弼自言自语:“老夫早料到京里那帮庸臣不会往外吐银子的……”

  周永春忍不住道出了实情:“皇上驾崩了。”

  “什么——”熊廷弼猛地抬头,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皇上……驾崩了?”

  周永春叹道:“千真万确,昨天收到了内阁的公函,皇上已于七月二十一龙驭宾天了……”

  熊廷弼晃了一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周永春忙问:“经略,您不要紧吧?”

  熊廷弼摆摆手,悲痛地说:“皇上对老夫有再造之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老夫才顶着压力重返辽东,发誓要为皇上守好大明的东大门,可万万想不到,皇上却再也看不到荡平虏患的那一天了,老夫痛心啊……”

  周永春受到了感染,动情地说:“经略对皇上的一片忠贞之心,周某钦佩直至,不过周某给经略提个醒,皇上驾崩,太子令周嘉谟参与草拟遗诏,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如今周嘉谟执掌吏部,东林党人的大举返朝只是时间问题了。经略,你我都是东林党人眼中的邪党,您是楚党,周某是齐党,一旦东林党人秋后算账,咱们可谁都跑不了,经略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熊廷弼鼻子哼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东林党算什么,老夫只知道保境安民,全力荡平虏患,对朝堂上的争斗不感兴趣,东林党人返不返朝于我何干?”

  周永春耐着性子解释道:“经略不招惹他们,不一定他们就不招惹经略您,东林党一贯只认派系不认人,经略再怎么说也是出身楚党呀,单就这一条东林党人就会把您打入另册,千方百计排挤压制,经略不可大意。”

  熊廷弼笑道:“孟泰,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小了呀,哈哈哈……”

  两人相对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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