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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懿:自得其乐,且歌且行

 陳昱文 2022-09-24 发布于上海


自得其乐,且歌且行

文/钟懿

浪漫的中国人,总是善于提笔勾勒泼墨山水,蕴人生失意怀千古诗情。时间仿佛是一条绳索,一头系着古人,一头系着今人。我于谷雨之时拜读莫砺锋先生的《诗意人生》,与七位文豪共情神交,俯仰天地,思接古今。

中华先民栖居在华夏大地上,为诗意的产生孕育了丰沛的乐土。纵观全球,再也找不到一个跟我们一样,古老和年轻并存的文明。五千年的厚度,天纵之才犹如过江之鲫。而莫砺锋先生笔下,具有代表性的七位人杰,更是如同域外飞星,闪耀了整片文学天空。

屈子大义,汨罗江流淌烈士风骨;苏轼旷达,黄州彰显名士风流。更不必提诗仙李太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同时期的杜甫,则抛弃了缥缈欲仙的诗路,扎实稳重的站立在诗歌大地上。早在初中时期我就对这两位诗人充满了好奇,为何同在盛唐,风格却如此迥异,难道真的是他人之苦楚,非本人不能与之共情?

在这本书里,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对比李白和杜甫时,我想起余华在《细雨中的呼喊》中的这段话:“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土地上,事实上我们生活在时间里。田野、街道、河流、房屋是我们置身时间之中的伙伴。时间将我们推移向前或者向后,并且改变着我们的模样。”忙人务实,一心埋头,本着“更快更高更强”的目标将时间直往前扯,闲人则走得慢慢吞吞、左顾右盼,甚至停下脚步在绳索上编花绳,将时间拖慢。

正如刘亮程先生书中写的,不为下雨、只为让天空变得好看的是“闲云”,观看闲云的是闲人。反之,专为下雨的云是乌云,盼着下雨或不下雨的则是忙人。我想李白便是这样的闲人,他一生仿佛都在漂泊,诗歌风格自成一派仙风道骨,实乃天赐,非常人不可得。后人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之说,我想李白此人亦然,闲者亦贤,正因为没有世俗的拘束,才能无所顾忌抒发感受。于是就有孤帆一片日边来的放旷,我寄愁心与明月的自由,恣意舒展的情思在同一片天空下是那么的真挚动人。闲是李白人生的基调,也是他诗意人生的主旋律。

没有世俗负累的诗人是轻盈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沾染红尘的诗人就是悲哀的。如果说李白是闲人,那么不可否认杜甫是个忙人。出身大士族的他,年少优游,却仕途不顺,后来得一小官,难料战乱流离,遭遇不幸。杜甫之忙,忙的是一家糊口生计,更忙的是战火下的一线生机。尽管后来他又为官,但不幸触怒执政者,屡屡被贬,在一叶扁舟中溘然长逝。一直到死,他似乎也没有获得当时世俗意义的成功,但他依然自得其乐。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惨淡的境遇并不能让他停止歌唱,于是那厚重朴实的嗓音便一直传唱至今。

杜甫的目光更多的投向当时的民间疾苦,揭露的世上疮痍,令他无愧“诗史”之名。他的诗很朴实,却平字见奇,拙字生巧。近乎于白话的文字背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迸裂的情感。他是专为下雨的乌云,是现实峥嵘的棱角,虽苦难伴身,却视为修行,时代的凄风苦雨不能虚化他鲜艳的人生色彩。

这是他们的诗意人生,也让我受益匪浅。忙人和闲人,两种风景,各生欢喜。这两者相互牵掣,缺一不可。他们共同让这个世界有条不紊地存在和运转,且创造出一些存在之外的美丽。很多时候我们就像是这两种的结合体,在荒谬的宿命里去构建自己的诗意人生,让自己变得灵活。在被需要时成为忙人,去承担责任;在其余的时间,做个闲人,逍遥自在。如虚土,被水一浇灌便变得扎实,生长庄稼;被风一扬也尽可以随处飘荡,自由飞翔。

谷雨时分的我,还在封校。跟很多人一样,被疫情改朝换代成闲人。如何处理好突然停摆的事项和进程,这是一门艺术,也是对抗荒谬的必经之路,更是书写属于自己诗意人生的不二法门。人生是一场各自的修行,不如我们自得其乐,且歌且行。

本文获学校第十二届读书节系列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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