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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随笔】缪倬云 | 在 西 北(三章)

 麻城文学微刊 2022-09-24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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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别山走出的共和国将星》链接:

卷一|卷二|卷三


西

 缪倬云

    缪倬云,女,兰州大学文学院在读学生。

1

    故乡在黄淮以北的大别山区。故乡的雪,热闹起来似春天飘飞的柳絮,常常压弯了树梢,而矮小一点的植物叶片,如同儿童托举着小手,颤悠悠恭迎。雪落在泥地上,像柔软的棉花糖,轻轻一点,就陷没。大白鹅和白羽鸡,似乎与这世界融为一体了,可是它们的脚掌,在雪地里愈发显得腥红。

    但故乡再丰阜的雪,注定不会长久。雪后很快便是天晴,你常常会疑心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那样纯洁柔润的东西,转瞬就化作一地乌七八糟的泥泞?小路到处是水痕,湿漉漉咕咕哝哝。瓦檐之下,滴答答好似雨声,可头顶分明是明晃的太阳在悬着。

    西北的雪,与故乡完全不是一个情态。“撒盐空中差可拟”,铺在地上,像海边细润的白沙,蓬松绵远。树枝光秃秃,雪像欢腾的孩子滑着滑梯从它们身上溜过,不肯停留。远眺群山,浑似层层叠叠的巧克力蛋糕撒上糖霜。

    在雪野中漫步,我喜欢走着走着就握住一把雪。然而在西北,雪水是那样珍贵,一大把雪只会有很少的水从指缝间渗溢,感受到更明显的是雪的粗颗粒和硬度,不像在故乡,一把雪分分钟就捏出一大滩冰水。

    即便天晴了好几天,西北的雪依然堆在那里保持原有的形态。一定要说有变化,它也只是加深了土地的颜色,或者化成道路上坚硬的冰,斑驳而浑浊。

    雪,在平整的屋顶上,静静躺着,过了很久也听不到叮叮当当的声音。那些躲在阴暗处的,则会停留更长时间。它们也会颜色变深,变脏,慢慢吐出包裹其中的泥沙、枯草、落叶,但绝不会泥泞。

    ——再过一段时间它们便一同消失,毫无踪迹。让人不禁怀疑这场雪是否真正来过。

2

    我见过很多形态的水:我见过大海,重涛叠浪,翻卷奔腾;我见过江水,波光粼粼,碧波如缎;我也见过瀑布,飞流直下,轰鸣如雷。还有大河,山泉,湖泊,池塘,我领略过它们的静谧,也领略过它们的翻腾。它们嘀嗒,它们流淌,它们低声细语,或哈哈大笑。它们有时争吵,甚至呐喊,还会发出滚石般的巨响。它们有时也像轻风一样温柔。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沉默的水。它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一吁一唉都不能,完全没有办法讲述自己的故事。——它是冻湖。

    这天上午气温很低,整个湖水都被冻住,湖面坑凹不平。一片冰白中,大块厚冰混杂着落叶,湖冰像充斥黑色杂质的废石头。湖岸边,残存的枯黄植物伸出冰面,露出一截截长短不一的茎,将湖水边缘变成棕黄色。与想象中的冰湖不同,不是明亮的镜面、闪光的玻璃,是一大团弄脏了的白棉絮藏进土坑。

    到了下午,气温上升,阳光落在冰面上,冻湖慢慢融消。先是湖水的边缘开始流动,接着次边缘的表面变成了一层透明的薄冰,如同碎玻璃。再接着冰下出现了气泡,气泡也会游动。然而湖中心依然是一块块冰凌,只是在阳光的作用下渐次变得透亮,出现裂痕和孔隙,微孔反射出闪闪烁烁的光点。冰凌上方竟然还散叠着一些石头形状的冰块。它们从哪里来?令人疑惑不解。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冰就像溪谷中若隐若现的灰色岩石。

    西北温度剧烈变化带来的影响真是不可思议。冻湖旁边有几个小池子,早上我用木棍去试探冰池,无论怎么使劲,都不能在冰面留下一点划痕。到了下午,木棍却能够很轻松地搅动一池子水。同样地,早上的冻湖像沉睡数千年的化石,然而下午部分冰凌消融,不由想:那些冰块之下是否会有暗流涌动?

    “长冬来在白河口……”“河冰不开,天鹅不来……”没有去过大西北,很难真正读懂这些歌谣在文学作品里所要表达的真实含义。同样,没见过北国冻湖,也很难理解北方人豪爽中又不拘小节的性情。

3

    二月,在我的家乡,淅淅春雨已经将树木洗得青翠欲滴了。屋檐一声鸟鸣,柳条一阵摇曳,池面一点新绿,无不宣示春来的序曲。到了三月,朋友圈晒出的春花一波又一波,粉红的樱花,艳红的桃花,素洁的梨花,黄澄澄的迎春花,烘腾出春的盎然。可惜我不能身临其境,感受故乡花开的喜悦。

    西北的春天来得迟,迟得像隐身于冰层中。到了三月,土地和枯草,才开始变潮变软。在西北,迎接春天的序曲不是蒙蒙细雨,而是浮尘。在浮尘的漫荡中,气温升高了,太阳变耀眼了,我知道春天藏在女孩们摇动的裙摆里向我姗姗走来。

    校园还是灰扑扑一片,草丛间和树枝上还没冒出青绿颜色。所谓的春天,不过是披着一层薄绿的冬天罢了。因为浮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道路上铺着一层层褐黄色泥灰。熟悉西北气候的学姐说,是这几天的大风,带来了黄土高原的泥沙。起初我不以为意,结果晚上在校园闲逛,裤子一股沙土味,浸泡过后,水都变黄了。

    看来这是大西北独有的春来的讯号。

2022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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