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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亚特王朝最成功的君主詹姆斯四世为何不得善终?(下)

 巴西太守 2022-09-25 发布于浙江

詹姆斯四世亲政后,有权推翻自己亲政前以他名义所做的一切决定,但他并不是一律推翻,而是以此要挟受益人们拿钱拿利益来换。

1507年,教宗儒略二世授予詹四基督教信仰保护者和捍卫者的称号。

由于本身善于广开财源,加上王后英格兰公主玛格丽特也带来了嫁妆,詹四有钱了;詹四在位25年期间,王室收入翻了一番,王室对苏格兰教会也实行了严格控制。

他任内,苏格兰皇家海军大规模扩建,包括建立两个皇家造船厂,购置或建造38艘船只,其中包括当时最大的战舰“大迈克尔号”;詹四从苏格兰各地以及法国、佛兰德斯、丹麦和西班牙招募了造船师和工匠;造船用木材在拉纳克郡和高地砍伐,并从挪威和法国进口。1504年和1506年,詹四分别在纽黑文的福思和1506年的艾思池新建造船厂,本人也佩戴了海军上将的徽章——一个哨子和一条金链。

以王后命名的“玛格丽特号”于1506年在利思建造并下水,重约600—700吨,装备有四门隼炮、一门大炮和二十一门其他枪炮,花费国王约8000镑,相当于其年收入的四分之一;“大迈克尔号”是当时最大的战舰,建于纽黑文,于1511年问世,长度在150英尺(46米)到180英尺(55米)之间,重约1000吨,成本约为30000镑,配备24门青铜大炮和三个长方形座。这标志着设计的转变,因为它是专为携带重型火炮的主要武器而设计的。

詹四也对枪炮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亲自持枪射击;1511年,皇家枪支铸造厂从斯特林城堡迁到爱丁堡城堡。

詹四爱好威士忌,苏格兰也开始酿酒。

詹四的朝廷也走向国际化,包括法国和意大利的吟游诗人等各种外国人,还接待了一些非洲人(包括黑人)充当仆人或奴隶,其他人充当朝臣、受邀嘉宾或乐师。詹四自己也带着非洲鼓手到处旅行,非洲人的花销也可以由王室报销。一些史学家认为这些非洲人是苏格兰私掠船从葡萄牙货船上抓来的,他们也许受到善待,也能得到不菲的工资,但本质上仍然是王室的奴仆。

1507—1508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二试图让詹四继续法苏联盟。詹四写信提议法苏联合朝圣。1508年,詹四不顾自己舅舅丹麦国王汉斯去年要他“先考虑年轻的王后和国家”的反对,计划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但因为有人死于传染病,他放弃了。

詹四想和法国结盟,就势必得罪自己的妻家英格兰。1508年,英格兰使者托马斯·沃尔西被派往苏格兰外交,得到了苏格兰人的欢迎,却无法说服詹四。

英苏关系在詹四的岳父英格兰国王亨利七世驾崩前,勉强维持住了。1509年,亨七驾崩,先前的约公作为他唯一在世的嫡子登基为亨利八世。亨八着眼法国,懒得刻意安抚那个大姐夫。由于子嗣艰难,亨八也担心自己一旦有意外,王位唯有旁落大姐夫家。

虽然当初的苏格兰太子亚瑟也步兄姐的后尘夭折了,但詹四相比之下却不是很担心无后,因为他在1512年又得一子,取名詹姆斯。

意大利战争后,1511年,儒二建立了一个反法的神圣联盟,包括威尼斯、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后来英格兰也加入。1512年,英格兰开始攻击苏格兰约。

其实,因为好处没给够,詹四根本没同意和法国继续合作。但儒二和亨八站一边,根本不可能为詹四主持公道。詹四一怒之下,最终同意了和法国合作。但直到此时,苏格兰仍然没有和英格兰尖锐对立,仍然保持着中立的选择。

然而1513年儒二去世后,新教宗良十世却不顾詹四的辩解,以詹四背约为由,谴责詹四,并将其破门出教;同时,亨八入侵法国。

反正自己已经坐实了反英人设了,詹四不可能再对着英格兰舔上去了;他派遣了一支由包括“大迈克尔”号的二十二艘船只组成的海军舰队,和法军舰队合兵,袭击了卡里克弗格斯的英国皇家驻军,并烧毁了该镇。两国舰队还想切断英吉利海峡,却遭到严重延误,竟在战争中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更糟的是,此次作战,詹四把大部分经验丰富的炮兵都派出去参加这场远征了。

前面说的是海军,下面说的就是詹四的陆军了。炮兵的缺席,即将铸成他的终身之憾。

詹四亲率约42000人和一列大型炮兵车过境,分兵转向南方袭击卡勒姆城堡,而大部分军队沿着特威德河下游的路线向东北方向攻打其他的边境城堡。占领并部分拆除诺姆城堡后,苏格兰军又向南占领了埃塔尔和福特城堡,随后在诺森伯兰郡的布兰克斯顿山与萨里伯爵托马斯·霍华德指挥的英军对峙。

由于疾病、逃跑,苏格兰军减少到34000人,但仍然比英国军队多8000人。苏格兰步兵由其法国盟友装备了18英尺(5.5米)长的长矛;这是一种在欧洲大陆被证明具有毁灭性的新武器,但需要训练、纪律和合适的地形才能有效使用。苏格兰军有重型攻城炮,英军则装备了传统的杆状武器,还有一大队训练有素的长弓手;英军火炮由设计相当老式的轻型野战炮组成,通常只发射约1磅(0.45公斤)重的炮弹,但易于操作,能够快速射击。

詹四以一场炮兵决斗开撕。但他的武器需要仔细摆放才能最大程度发威,仓促安放影响了射速,而英军则朝苏格兰步兵开火。一开始,还是苏格兰的重装甲兵在前面压制了英军的弓箭手,导致英军溃退,在萨伯命令轻骑兵帮忙以后才转入僵持。

詹四见自家军队旗开得胜,便命令其他人也继续进军。结果在布兰克斯顿山脚下,他们遇到了一片沼泽地,还赶上了连日大雨。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局面。

在走过沼泽的过程中,苏格兰军队陷入了无序状态,长矛反而成为了累赘,他们开始丢长矛……

偏偏詹四的性格又爱冒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他还真的找到了萨伯,激烈交战。

擒贼先擒王,无论是谁倒下,都足以扭转战局。

但是,英军早就得到指示,此战不必讲究武德,能杀,就不活捉。于是真正动手的时候,英军并不留情面,苏格兰贵族大量死亡。而各路英军也在打败了和各自对线的苏格兰军队以后,回过头来帮助萨伯。

最后,詹四距离萨伯只有一根矛的距离,也是死与生的距离。这一年,他刚满40岁。

第二天,詹四及其弓箭手保镖们的尸体被发现。从死状看,当时他的下颚被箭刺穿,英军趁机以钩镰枪群起而攻之,几乎割断了他的左手,也割断了他的喉咙。死者为大,何况是一国之君,也是自家姑爷,詹四的尸体被英军带走做了防腐处理后入棺。

当时亨八在法国作战,留下监国的是王后,双王的小女儿阿拉贡的卡塔丽娜,也是当初亚瑟太子的遗孀,守寡后改嫁小叔子。她将詹四已经撕破的血迹斑斑的外套送到了丈夫那里:

——陛下,对不住了,您不在家的时候,妾身一不小心让您的长姐守寡啦!

——以后大家想研究我,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一介女流是怎么运筹帷幄用人得当击毙敌国国王的,别老盯着什么生孩子和离婚案的事,俗!

萨伯因功受赏。他本是罪臣第一代诺福克公爵约翰的儿子,这下亨八让他重新继承了父亲的爵位,让他做了第二代公爵。

因为詹四已经被宣布为异教徒,亨八想给大姐夫一点体面,还得问良十要特许,才获准把詹四葬在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然后……他没有执行。后来伊丽莎白一世年间,更有蒙昧的工人把詹四尸体的头砍了。

也有谣传詹四其实是死里逃生了。但事实上,苏格兰不仅失去了一位能干受欢迎的国王,更失去了大量的执政班底团队;才1岁的太子不得不继承王位为詹姆斯五世。

他还不知道,苏格兰连续四代詹姆斯国王不得善终的厄运将在他身上停止;他到死也不知道,凭借母后的血缘,他的后人将来真的继承了他二舅家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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